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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韩江《素食者》

 濠上三寻 2021-11-26
韩国作家韩江的《素食者》,在我这个食肉动物看来,是一部奇幻的悲剧。

看标题我们会以为该书是在标榜素食主义,在素食者如牛羊啃草般的嘎吱嘎吱声中,控诉人类猎食时的凶暴与贪婪。

看完之后,心里空落落的。

主人公英惠全文没有一句控诉,反倒是她的素食让丈夫、父母、姐弟及其他亲人倍感不适,仿佛英惠对他们造成了多大的冒犯。

该书分三大部分,分别从三人视角看待英惠的转变,上演了一场“素食主义罗生门”。这三人分别是她的丈夫、姐夫和姐姐。

丈夫是一个普通而努力的上班族。他娶英惠的理由是她的平凡,甚至比他还要普通。英惠在他眼中缺乏女性魅力和迷人光芒,就是一个话少省事的家庭主妇,让他可以安心工作,不用担心陷入雄性竞争而显露他生理和心灵的缺陷与自卑。

在他眼中,英惠是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素食主义者。英惠试图向他解释是一个梦让她发生了转变,但他从不关心梦的内容,更不想深入了解妻子的过往。他只在意这份转变对他造成的影响。

终于,在妻子脱掉上衣暴露在阳光下的那一刻,他下定决心与这个“疯女人”撇清关系。他们离婚了。

姐夫是一名画家,喜欢所有长翅膀的物种,包括苍蝇。

当全家人对英惠的怪异行为产生不适甚至排斥之感时,他反倒对小姨子发生了浓烈兴趣。

巧合的是,英惠的前夫曾对妻子的姐姐产生好感,他喜欢大姨子的温柔能干,甚至她的鼻音都会激发他的性欲。

自小姨子离婚后,他便开始伺机接近。他请她做自己的模特,在她赤裸的酮体上画满花枝与藤蔓。

出人意料的是,叛逆又倔强的英惠对姐夫的画笔来者不拒,而且极其迎合。她对画在身上五颜六色的彩绘是那般迷恋,以至于当同样一身鲜花彩绘的姐夫赤身扑向她时,她竟毫不抗拒。

两颗长满鲜花的大树以各种方式交缠在一起,欲望和艺术,都被事先准备的摄像机拍摄了下来。

而这些常人难以接受的画面,偏偏又被英惠的姐姐透过摄像机看到了。

当时两人还在激情过后的沉睡中,姐姐看完直接打电话报了警,在她看来,两人,都疯了。

但医学检测只把英惠留在了精神病院,丈夫经过一段时间的拘留和自述,最终获得释放,出来后就失踪了。

一个艺术家玩失踪,和流浪狗不会有太大差别。

最后一部是姐姐的视角。

父母兄弟都不想再与英惠有任何关联,只有这个原本最该与她断绝来往的姐姐,独自担起了她所有的治疗费用。

她开始反复回忆姐妹俩小时候的一些事儿,试图找出妹妹转变的诱因和迹象。她痛苦地想到了父亲的酗酒与家暴,以及自己为少挨打而不断地迎合与讨好,慢慢地,她发现自己也是一个问题重重的可怜人。

但她没有妹妹那样的勇气,通过让自己变成一棵树,来对抗丈夫、父亲以及所有的强权与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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