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浮先生：读书不穷理，只是长习气

马一浮先生简介

马一浮先生（1883—1967），单名浮，字一浮，号湛翁、蠲翁、蠲叟、蠲戏老人。浙江绍兴人，中国文化宗师。十六岁应试，名列会稽县案首（第一名）。二十岁赴美日欧留学。回国后“自匿陋巷，日与古人为伍，不屑于世务”，潜心研究儒释道等中国传统文化。抗战爆发后，先生忧愤于民族危亡，应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之邀，出山讲学。1939年，在四川乌尤寺创建复性书院，讲明义理，选刻古书，培养人才。抗战胜利后，先生回杭，重居林下，主持智林图书馆。建国后，任浙江省文史馆馆长、全国政协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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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以下摘自马一浮先生著作。文后“白话参考”为“钱穆与中国文化”公众号自撰，仅供参考，欲深入理解，请研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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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尝谓读书而不穷理，只是增长习气；察识而不涵养，只是用智自私。凡人心攀缘驰逐，意念纷飞，必至昏昧。以昏昧之心应世接物，动成差忒。守一曲之知，逞人我之见，其见于行事者，只是从习气私欲出来。

若心能入理，便有主宰。义理为主，此心常存，无有放失，气即安定，安定则清明。涵养于未发以前，察识于事为之际，涵养愈深醇，则察识愈精密。

见得道理明明白白，胸中更无余疑，一切计较利害之私自然消失，逢缘遇境，随处皆能自主，皆有受用。然后方可以济艰危，处患难，当大任，应大变，方可名为能立。能立才能行，学不至于能立，不足以为学。

 

——马一浮先生《说忠信笃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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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参考】

我常常说，读书而不穷理，只是增长习气；认识知识而不涵养心性，不过是把智力用在自私上。凡是人心攀缘，向外驱驰，意念纷飞，必然导致昏昧。用昏昧的心来待人接物，动辄出现差错。坚守自己局限的知识，放任执着自己与他人的区别，这些体现在做人做事上，只能是从习气私欲出发。

如果心性能进入天道天理的境界，一切便有了主宰。以义理为主，使此心常存，没有放纵和失落，气即安定，安定则清明。如此，涵养心性在念头未发以前，认识知识在办事实践之时，涵养愈深醇，则察识愈精密。

如此，对于道理明明白白，胸中更无其他的怀疑，一切计较利害的私心，自然消失；遇到任何因缘和境界，处处都能自己作主，皆有受用。然后，才能济助艰危，解决患难，承担大任，应对变局，这样才叫做“能立”。“能立”才“能行”，学问不达到“能立”，就还不是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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