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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家园

 廻峰山樵夫 2022-01-29

       学生聚会,他们非要把老师也喊去,从内心说,当年从白马中学离开,我并没有给学校留下一些好的印象,严格地说,没有好好教书,也没有教好学生。又怕遇到几个熟悉的面孔有些尴尬。本不想去,学生中有几个说老师你要去的,如此再不去就有些过意不去,好像是有些矫情了,还是去了。
        随着学生和老师进入校园,反正我走在后面,这样不会引起人们注意。宽大的门楼高大宏伟,与当年只一块预制板当门头迥然不同,气势恢宏。进门左边污水横流的厕所早已不在了,正对门一片拾级而上的缓坡也没有了,当然像梯田似的一档档月季、大理菊、端午花更不会有了种花的老谭不知道还在不在,也许不在人世了吧,我都六十了。
      左边是一栋楼房,好像是多功能教室和大会议室,正对大门的又是一栋连廊楼房,直接把人们视线挡住,透出神秘,看不到对面的风景。进门右手一排学生宿舍早已经不在了。在宿舍的北面原来有一个400米跑道的操场,操场东面有一个土戏台,应该是看台,也早已成了记忆。取而代之的是学生的只搭了一个顶棚的像工厂式的食堂。学校里全是层层叠叠的楼房,是一排排因势而建的教室,没有规则,感觉有些杂乱。
       尽管学校规模扩大不少,但我印象当中的学校还是停留在20多年前样子。
      85年我在学校工作时,进门是一个土坡,拾级而上,大约有三个台阶,三个像梯田一样的平台全部是各种各样的花卉,很好看也很开阔,整天看到老谭在里面侍弄花卉。进门右侧是一排平房,那是女生宿舍。那排平房的后墙外就是操场。女生宿舍再向西大约有一间房子宽窄的巷子,接着又是一排平房,一直延伸到西边的水塘,那是男生的宿舍。后墙外面也是操场。女生宿舍在缓缓上坡的最右边,男生宿舍在缓坡上面的平地上。两排男女宿舍正好成了遮挡操场的屏障。
       那时我刚刚工作,年轻好动,每天下午的第三节课和自由活动课,或带领或参与学生,一起在操场踢球打球等体育活动。绝无哪个敢占学生这点宝贵的时间。那时在男生宿舍最西边有一间体育设施房,所有的球类举重设施和其它体育工具都放在里面,钥匙掌握在体育老师陈正喜手上。陈老师是我老师,德高望重,全校多数教师都是他的弟子。就在这间体育设施屋的西山墙边是举重的所在,那里一颗硕大的油树,树冠足以覆盖几间屋大小。后面操场有打球的,紧贴这间器材室后面有玩单双杠的,操场最北边有跳沙坑的,跑道上有跑步的,中间还有树起栏网打排球的,操场靠近东西两端有坐在草坪上围成一圈聊天的女孩子。
      下午第三节课后那边热热闹闹,我感觉这就是学校的样子,因为学校有学校的节奏:浓郁的求学氛围,活泼的运动环境,求学是为了精神强大,活动是为了身体强健,相得益彰。尽管那时的学生录取大学者比例并不高,但精神的滋养也许在后来的人生旅途中,给予他们提供了充足的营养。
       我跟在队伍后面,遇到的是密密麻麻的教学楼和教室,压抑、郁闷是我参观时的感情主基调。教室里面有孩子在补课的,看到有人经过,后排的学生好奇地对外面张望。在学校最上面有两条南北向的大道,夹在中间有四排整齐平行高低一致的教室,两条大道两旁原来是一排高大的法国梧桐,现在已然没有了踪影。我们每位教师栽种的一棵以示纪念的翠柏,更不复存在了。记得当年上课铃声一响,我们夹着课本,捧着批改好的学生作业,沿着这两条大道纷纷走向教室,就像去享受一顿大餐或去赴一场宴会似的,那感觉现在还经常浮现在眼前,舒适、幸福,自由。
      落在那些叽叽喳喳的参观的学生们后面,看到他们兴奋地指着某个地方:这是当时的教室,那是当年打饭地方。还有学校西南角落,原来是一个小竹林,一个水塔。那个小竹林,当年读书时,我经常躲在里面背历史地理。中午没有饭吃,就在那里挨过中午那段难熬的时光。工作后当老师那段时光,我经常去那里走走。现在回到这里,当年满眼的绿色和那里闪现的身影已经铲除殆尽。走在密密麻麻的楼宇中间,各种建筑小品,各种台阶和走廊,各式错落有致的房子,热情地迎面扑来,显得有些机械而麻木。

       我不知道学生坐在这里精神是否压抑,也不知道第三节课后的自由活动还有不。据说所有体育课和副课都被主课霸占,第三节自由活动课几乎成了遥不可及的一个传说,更谈不上学生与老师一起在运动场上一起争球一起奔跑。课间的短短几分钟都被上节课或下节课的老师抢走,上节没有结束,下节课老师已经等在门口,学生必须跑步才能上完厕所,慢一点就会迟到。
      那时站在学校最上面的平地上,向西边看,那里原是一个水塘。水塘过去是一片几十亩大小的葡萄园和无花果园。我在这里工作时就在水塘里洗衣,淘米。水塘下面是一块水田,学校的劳动基地,里面有黄瓜、西红柿,再往西还有葡萄和无花果。学生晚自习结束后经常去偷采,几次被负责种植的老王抓住,还展示了偷盗的证据。我只好去帮学生开脱。看着学生那淘气、假装正经的模样,你还能责备他们这个年龄阶段的人吗?
       现在学校气势彰显得高大上,水田没有了,成了一块水泥球场,学生宿舍后面那块诺大的操场也没有了,成了学生食堂。两条平行而宽阔的法国梧桐大道也消失了。葡萄园和无花果已经成了流失的记忆,是一栋栋房子。
       走在校园有种被压抑的感觉,一幢幢楼房和恢宏的阶梯教室,让人眩目。孩子们一大早就钻进这个巨大的钢筋水泥笼子,要严严实实地呆上一天,明亮宽阔的环境,使他们在这个知识泳池里技术一定练得非常娴熟。但那自由的空气、活泼的奔跑着撒野的灵魂、泥土操场上的自我放飞,他们能体会到吗?在无花果园和葡萄园旁边窥视,待机动手的心动和冲动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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