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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柴胡汤治阳明中风的原理

 一得斋主人 2022-02-18

第231条 阳明中风,脉弦浮大而短气,腹都满,胁下及心痛,久按之气不通,鼻干,不得汗,嗜卧,一身及目悉黄,小便难,有潮热,时时哕,耳前后肿,刺之小差。外不解,病过十日,脉续浮者,与小柴胡汤。

第232条 脉但浮,无余证者,与麻黄汤。若不尿,腹满加哕者,不治。

231条,232条在三阴三阳篇中分为两条,但在林亿校对的宋版《伤寒论》可与不可篇中合为一条。《金匮玉函经》的三阴三阳篇、《千金翼方》中都是合为一条,成无己的《注解伤寒论》中也是合为一条,所以这两条需合并学习。结合232条来看,就是针对一个黄疸、腹满、小便不利的患者处方用药的医案。虽然注家倾向于是少阳病或三阳合病,但我认为是阳明病。脉弦浮大、鼻干、不得汗是阳明外证,表邪未解,短气、腹都满、胁下及心痛是水湿内郁,有潮热、耳前后肿是邪热内郁,时时哕是气机上逆,小便难是气机不降,一身及目悉黄是湿热熏蒸,刺之小差是热已泄,脉续浮是阳明邪气欲出太阳,用小柴胡汤推一把,通利三焦,表里同解。脉但浮,无余证者,用麻黄类方开鬼门,提壶揭盖。

“阳明中风”,这是讲病的来路,病由阳明而来,而且是能食的中风,是阳邪。

“脉弦浮大而短气”,有注家认为“弦为少阳脉,浮为太阳脉,大为阳明脉”,推导出是三阳合病。我认为值得商榷,仲师首论弦,继论浮大,后面也没有出现太阳病的证候,不能认定太阳病,弦可以看做少阳脉,也可以看作厥阴脉,关键还要看证才能定,要脉证合参。但浮大可以看作阳明脉,从后面的证候可以看出是个阳明经证,虽然入腹出现腹都满,但没有胃家实,不是阳明腑实证,所以不是脉沉实,而是脉浮大。高继冲本《伤寒论》就是“阳明病,中风,其脉浮大,短气”,没有脉弦。至于“短气”,是湿热伤气造成,仍是阳明病。

“腹都满,胁下及心痛,久按之气不通”,《脉经》作“按之不痛”。“腹、胁下、心”是说部位,腹分上腹、中腹、少腹,强调“都”,说明整个腹部都有胀满的感觉,两胁之下与心口还有疼痛感。“久按之气不通”是说性质,我们常说“寒主收引”,痛是疒字头里一个甬字,甬是道路、通路的意思,疼痛大多是因为寒引起的,所以疼痛时会下意识的用手按压疼痛的部位,寒气散则疼痛缓解。但这里的疼痛是因为“阳明中风”,风热内壅而致,与寒无关,长时间按压不会缓解,仍有胀满的感觉。《素问·举痛论》中列举了14种疼痛,其中13种都是因寒而痛,只有1种是因热而痛,“热气留于小肠,肠中痛,瘅热焦渴,则坚干不得出,故痛而闭不通矣”。小肠是胃家成员,居肚脐之下,长达十数米,所以“腹都满,胁下及心痛,久按之气不通”。

“鼻干,不得汗,嗜卧”,这是标准的阳明经证,《灵枢·经脉》:“大肠手阳明之脉……还出挟口,交人中,左之右,右之左,上挟鼻孔”。“胃足阳明之脉,起于鼻之交頞中,旁纳太阳之脉,下循鼻外”,阳明经中之热随经脉上行而出于鼻则鼻干。没有出现阳明经证的“身热,汗自出,不恶寒反恶热”,反而出现了“不得汗”,湿热郁于内,不能以汗的形式排出体外则成水湿,流于胁下则胁下痛,流于心下则心痛。水湿困遏阳气的宣发,肌肉困重则“嗜卧”,所以此处的嗜卧是阳明证,不是少阴证。

“一身及目悉黄,小便难”,阳明中见太阴湿气,太阴不能为胃行其津液,太阴水湿与阳明风热互结,则一身及目悉黄,小便难。这是阳明病,而不是刘渡舟刘老说的:“前两条是讲少阳有热,这一条讲少阳有湿热,以及湿热发黄的证治”。不能因为用了小柴胡汤,就认为是少阳病。

“有潮热”,“日晡所”发潮热是阳明病的标配。

“时时哕”,湿热阻遏胃脘,清阳不升故时时哕,因为不是宿食燥屎造成的胃家实,没有胃内容物,所以只是干恶心,不吐。

“耳前后肿,刺之小差”,很多人认为这是少阳病的证据,其实不然,耳前是足阳明胃经循行部位,参《灵枢·经脉》:“胃足阳明之脉……出大迎,循颊车,上耳前,过客主人,循发际,至额颅”,阳明脉行于耳前,风热之邪上攻则耳前肿。《灵枢·经脉》:“三焦手少阳之脉,夹耳后,直上出耳上角”,“胆足少阳之脉,起于目锐眦,上抵头角,下耳后”,少阳脉行于耳后,风热之邪上攻则耳后肿,取天井、阳辅、内庭等穴,行泻法,随其实而泻之。小差是病有好转,用刺法泻了经中之热,耳前后肿会消除,但体内的水湿还在,只是稍微好些。

“外不解,病过十日,脉续浮者,与小柴胡汤”,“外不解”就是外证未解,还是“鼻干,不得汗,嗜卧”。“病过十日”,有两种解法,一、古人以五日为一候,三候为一气,六气为一时,四时为一岁。天气每过一候就会有一个变化,以天人合一的观点来看,人也会有变化。十日是两候,病情应该有变化。但是,从脉象持续外浮来看,基本没变。二。《素问·热论》:“九日少阳病衰,耳聋微闻,十日太阴病衰,腹减如故,则思饮食”,病过十日,邪气日衰,本来应该入里,居然还是浮脉,仍有表证。这里的续是“持续”的意思,从第一天的脉弦浮大,到了第十天,本来应该沉了,但还是浮,脉不弦、不大了,说明阳明有欲出太阳之势。《医宗金鉴》将续改为弦,硬往少阳证上靠,值得商榷。阳明中风的经中热邪,本来应该用白虎汤清之,但困于黄疸不敢用,而这个热邪没有结实,也不能以承气攻之。病在胁下,不在胸中,也不能从上吐之。只好借道少阳而出外,所以不说“主之”,不说“宜”,而是说“与”,很勉强,不是那么完美。此处不是少阳病还有一个证据,就是太阳篇的37条:“太阳病,十日已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设胸满胁痛者,与小柴胡汤。脉但浮者,与麻黄汤”。本条也是如此,脉浮、嗜卧,先用小柴胡汤。这里的“与小柴胡汤”,参《金匮要略·黄瘅病脉证并治》:“诸黄,腹满而呕者,宜柴胡汤”,不是必须用小柴胡汤,而是用柴胡汤类方治疗,若潮热、大便硬,与大柴胡汤。若潮热,大便可,小柴胡汤去黄芩加芍药和之。

在伤寒论中,仲师很少针药并用,第一次是24条,“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本条也是针药并用,用针泻热,用小柴胡汤利湿,分步退黄以治黄瘅。

“脉但浮,无余证者,与麻黄汤”,有注家说无余证就是除外证外没有其他内证,其实不然。“脉但浮”应该上接在“外不解,病过十日”的后面,如果不是“脉续浮”,而是“脉但浮,无余证者”,就不用小柴胡汤,而是用麻黄汤治之。用麻黄剂不是单纯解决“不得汗”,而是一并解决“腹满、黄疸、小便不利”的问题。用小柴胡汤是从少阳枢机转出太阳,用麻黄汤是从太阳主开的角度解决阳明病的问题。“与麻黄汤”,按说阳明中风应该用桂枝汤,但因为有“不得汗”的外证,用麻黄剂发汗的办法来泻太阴之湿与阳明之热。不是必须用麻黄汤,而是用麻黄汤类方,比如麻黄连翘赤小豆汤、麻黄醇酒汤等。

“若不尿,腹满加哕者,不治”,康平本为小字注解。刘渡舟刘老认为“不尿腹满谓之关”,这是关格重证!腹满而不尿,是津液亏虚,水饮内结之象,哕是胃气外亡之象,加起来就是阴实无阳之象。参《素问·六微旨大论》云:“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不尿是气机不降,哕是气机上逆,此为升降息。阴阳气不相交通,气机只升不降,并且升无可升,所以是不治之死证。

第233条 阳明病,自汗出,若发汗,小便自利者,此为津液内竭,虽硬不可攻之,当须自欲大便,宜蜜煎导而通之。若土瓜根及大猪胆汁,皆可为导。

课前思考:

1.如何鉴别“津液内竭”与“燥热内结”?

2.如果说蜜煎导有润肠之功,用土瓜根及大猪胆汁是什么原理?

3.何种时机使用蜜煎导等三法最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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