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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岁月

 安徽达人 2022-02-18

知青岁月

我的知青岁月算起来只有一岁六个月。尽管时间不长,却有诸多记忆。

一九七六年年末高中毕业,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 的号召,城镇户口的高中毕业生唯一去向就是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有一部分年龄稍大的初中毕业后就成了知青。

一九七七年正月初十,我们挑着被子和箱子在学校操场上集中,每个公社一部卡车载着我们分赴知青点。车到大石岭后,大队派了一辆手扶拖拉机来接。

我来到的知青点地处大石公社向阳大队董家下屋,知青点是一排平房,进门是一个大厅,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条板凳,右边是面对面四个小房间,每个房间两张单人床,中间放一个办公桌,有一盏晚上照明用的煤油灯,还有一个木制洗澡盆和洗脸架。大厅左边有一间大队赤脚医生的医疗室,几间储物间和厨房,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比我在家居住的条件要好很多。我家6口人,父母和三个妹妹,母亲单位分了两间单身宿舍,我在家居无定所,住过母亲单位库房前的小屋,库房是银行存放现金的,库房门用两把锁锁着,需两个人到场才能打开,我无意间成了警卫。有时与单身汉共处过一室。

知青点共八个知青,和我同时来的是一位父母在花凉亭电站工作的小范,其余六位在知青点生活了两年以上,有三位在我们初中毕业时就下放到这里,读高中时一些同学还到这里来玩过,对知青生活还很向往。在此之前有两位知青通过招工离开了。

大队为知青点配了两个社员和一个炊事员,耕田耙地的活由社员代劳。每餐定量不超过半斤米的米饭,一、二个青菜,没什么油水,饭量特大,半斤米的饭不在话下。我们每天9分工,其中早饭前2分工,一般1-1.2元一个工。

父亲打算让我到公社中学去当代课老师,已与学校联系好了,我不愿意去,我到农村来是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的,怎么能脱离群众呢。父亲年轻时只上过几年学就外出谋生,毛遂自荐成为国家公职人员。父亲很爱学习,希望子女认真学点知识,认为任何朝代都需要文化和知识。我上初中一年级时与城镇户口的学生在一个班,每天放学后就有同学邀我出去玩,父亲很不高兴。到上初二时,父亲找学校老师将我调到农村户口的班级,脱离自小一起玩的伙伴。

我从小学到高中的十年正逢“文革”十个。记得上小学时,一天我独自背着书包去上学,路上枪声不断,我感到很好奇,母亲单位的炊事员看见我,赶忙将我带回家中。后听说有人炊弹身亡,至今不知是谁开的枪,“文革”中的“武斗”。在初中和高中阶段,响应伟大领袖“学生也是这样,以学为主,兼学别样”的号召,到工厂学工,到农村学农,文化课断断续续,初中升高中不凭学习成绩,家庭出身不好的就被剥夺了上高中的资格。

上初中时学校分来六个大学生,都是外地人,其中三个来自上海,他们作为“臭老九”被发配到农村偏远地区。三个男老师三个女老师,机缘巧合,我们见证他们匹配成三对,组建三个家庭。听说中间有些插曲,最初配对与最终组合不尽一致,结果还是挺般配的。他们毕竟是科班出生,有一定的功底。给我们上数学课的刘老师,课讲得好,每次上课带一本教材和备课本,有次下课间隙我到讲台边翻看他的备课本,上面只字未写,也许给我们上课是小菜一碟,不用备课。老师课讲得好,学生学习的兴趣就高。“文革”中这批“臭老九”的命运改变了一批农村小镇学生的命运,新东方的俞敏洪和王强曾说,他们只所以能考上北大,得益于这批发配到地方的老师的良知和教导。博士生有专门的导师,其实中学老师在很在程度上就是学生的导师,他们的良知和学识影响到学生的将来。

中学阶段化学老师是由临时代课老师担任,到高中毕业时我对化学是一窍不通。我在下放农村时,带了整套化学教材和一本新华字典,自学化学,将自己假想成老师来教这门课,做好备课笔记。空闲时没书看就抄字典,一字多用也很有趣。有次看到“蠡”字,引伸到“以蠡测海”,后来看到南怀瑾先生有一本书《禅海蠡测》,自然融通。

在农村一年多,有几件事印象深刻。

有一天公社通知各知青点知青到公社开会,我们背着几个人一餐的大米走到公社,粮食是定量供应,到外面就餐要交大米或粮票。到公社后得知公社的人临时有事都走了,一个公社全部在职人员也才五、六个人,一般一个书记,二个副书记,一个管开介绍信(到外地出差办事都要凭介绍信)和公章的秘书,二个干事,其中一个是管知青的“五七”干事。那时信息传递靠人工搭信,没来得及告知。其他知青点的知青都回去了,我们几个心想好不容易出来轻松一下,我们出来开会是记工分的,我们背了米出来,知青点是不安排人烧饭的,倒不如在公社吃过饭再回去。到公社食堂一看也没人,看到有一篮子洗好的青菜,我们几个人便一起动手烧起饭来。刚吃完饭,公社的一个干事回来看见我们的作为很生气,说我们是在瞎胡闹。我们几个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于是便将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说不定公社还会表扬我们。几天后,公社传话给我们大队书记,要我们向公社作出书面检查。我们知青点的组长是安庆人,姓江,他写好检查后送给我们一一签名。

有一天社员让我挑一担棉籽与他们一起到邻近大队的油坊去榨棉籽油,一担棉籽只有几十斤,挑上肩很轻松,走着走着感到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心想怎么还没到油坊,体验到“长路无轻担”。棉籽碾压好后,社员让我牵一头牛先回去,途中这头牛好好的大路不走,朝一个斜坡上爬行,心想正路不走要走斜路,要坚决制止,我使劲将牛牵回正道。走着走着迷路了,举目四望不知朝哪个方向走,心中很着急,干脆让牛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跟随,没多久回到了场部。自古老马识途,感叹老牛也识途。

有一天我们干完农活,收工回场部途中看到操场上大队小学的学生在进行拔河比赛,我们五、六个小伙子接过绳子与这班小学生拉开架式,结果被这班小学生拉着走,小学生们好开心,我们几个好狼狈。一时想不通我们几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竟然败在这班十岁左右的儿童手下,仔细一想这班小学生的人数是我们的数倍,整体体重和合力远大于我们几个。人多力量大。

1977年下半年突然得知恢复高考的消息,历届高、初中毕业生仓促上阵。考前填志愿,对于我们这班从未离开过小城镇的考生不知大学有何来路,填志愿时选择好听的大学。我的考分达到录取初选线却名落孙山。后来扩招补录,热心的老师劝我补报志愿,我想还是来年再考。

参加1978年高考,我如愿以偿。我成为我们知青点8个知青中第一个离开农村的,还有一个考取了师范学校,其余6个知青在此后几年内陆续招工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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