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扬经方 造福人类》之四

第四个问题，经方医学的核心是方证相应。

所以说病因、病位、病性这种研究模式，这背后的理，我们得去把它辨析出来。如果说你不辨析出来，跟我刚才说的那本书的作者一样，作者自己就没读懂这些临床数据背后的理论，他依然用脏腑辨证来解释经方，怎么可能用好经方呢？比如把小柴胡汤仅理解为“清胆热”那么如果遇到在小柴胡汤证的情况下所发生的肺炎、肾炎、心肌炎等等疾病时还可能会用小柴胡汤来治疗吗？其实在经方医学里边，有病性的，即阴阳、寒热、虚实。我们的辨证体系就是经方医学对各种病性的研究。经方医学基本研究的方向是人体本身内在原因，不重病因，重病位。但是经方医学里面的病位也不是疾病具体的部位，而是疾病在那个层面的病理反映。是个模糊的。经方医学的疾病概念是什么？就是方证。小柴胡汤证的患者，在现代医学或者脏腑辨证看来，他们所得的可能是或心脏、或肝胆、或肺、或肾等，不同病因、不同部位、不同性质的疾病。但是在经方医学看来，他们因为都表现为小柴胡汤证，所以得的都是小柴胡汤证这样的病，而且在临床实践中也都能用小柴胡汤治愈。在经方医学理论中，疾病的概念就是方证。某一种方证就是一种具体的疾病，但是病变的部位却不是固定的。

经方医学里边的病，实际上是一个整体的病理环境，不是一个具体的什么病变。比如说一个人得了肝炎，现代医学检查后有可能定性为乙肝，便会以抑制肝炎致病因子的药物进行治疗。而传统医学则有可能辨证为肝火，而投以入肝经的寒性方药。但是经方医学辨证的重点，却是这个人体得了肝炎后有什么症状反应。如果现小柴胡汤证就用小柴胡汤来治，如果现旋覆代赭汤证也要用此方治。这看似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背后却是有着大道理的。试想，如果一个人五脏六腑的状态都很好的话，肝脏会单独突然出现炎症吗？一定是你的整体已经处在一种病理环境下了，而此时的肝脏恰恰处于最薄弱环节，才首先发生病变的。此时的肝脏正是在整体病理环境下，处在最薄弱环节中的器官。因为状态最差。所以首先发生病变。其他的器官看着没有病变，实际上已经处在同一种病理状态下。所以在经方医学中每一个方证都是一种整体疾病，是一种整体的病理环境，是一个整体的病变。哪个器官最弱，便会在哪个器官首先发生病变。所以才会出现同是小柴胡汤汤证，但在不同的人身上所发生的疾病可能完全不同，却都能用小柴胡汤治愈的情况。这也正是经方医学不同于其他任何医学的一个基本点！

我们再来看看肝炎的这组数据，你也就非常容易理解了。一个肝炎在临床当中有六十多个经方治愈的记录。而且所用经方里面的药性，有很多是截然不同的，差距非常大。我最初弄这些数据的时候，有一个很朴素的想法。临床当中有患者坐在你面前，他可能会告诉你，我在医院检查是乙肝。如果我们手头上有一个数据资料能够显示肝炎用哪些经方治疗，在辨证当中，是不是就可以缩小选方的范围啊。我就是出于这种想法，去统计的这个数据。当我把这些数据弄完了，临床当中一次也没这么用过，没法用，实际临床中是没有时间去查资料的。那个时候，我边统计边深入地学习胡老的经方理论，等后来我把这个数据统计完了，我打开任何一种病，都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肝炎这组数据的状况。你们有什么感觉？是不是有这样的感觉，这个人在医院里面检查是肝炎，你在临床问诊的时候，会发现这个人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饮食、心烦喜呕，这是一个小柴胡汤证的患者；另外一个肝炎患者，他也往来寒热，也口苦，大便四五天解一次，按肚子这个地方很硬，心下急，那是一个大柴胡汤证的患者；又来一个人，也是肝炎，表现为头疼欲裂，呕吐，他可能是一个吴茱萸汤证的患者。是不是？你再去跟小柴胡汤证的临床应用的数据去联系一下，你能不能得出像我刚才下的这个结论？这都是临床实践的数据，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所以说，经方医学是人类医学里边儿唯一最接近事物本来面目，最接近真理的一个医学。

经方医学对病性是怎么认识的？比如说小青龙汤证，人体处在什么样的整体的病理状态下？首先是一个阳性的病，还没有进入机能沉衰的阴性证的状态；二是阳性的表实证，三有水实证，四又有里虚寒。他就是在这么一个整体的病理环境下，而具体表现为小青龙汤证。还有类似这样的方剂，跟他相似。但是具体表现会有一些不同，在病理上也有所不同。经方医学是症状反应符合什么方证，就界定为什么方证。这个方证符合什么病理要素，就把这个病理要素套过来，就形成了方证的病理要素的组成。这种方证在经方辨证理论里面就解释为这样的病理。所以我把12个字的辨证体系，称作是病理辨证体系。原因就是这么来的。

再进一步地去想，中国古人是在将近3000年以前，逐渐地积累起来的这些方子，现在用到临床当中来治疗这些现代疾病行吗？经方医学实际上所治疗的是人体本身内部所形成的病理环境。说它治万病，一点儿也不为过啊。在经方临床方面，咱们就拿胡老来说吧，他到了晚年，在医学界来说也算是处在比较高的位置了，全国各地的病人，各种各样的疑难病都能碰得到。那时北京有名的专家会诊遇到搞不定的病人的时候，都会邀请胡老参加会诊。我为什么说胡希恕给我们竖起了一面旗帜？就是因为他这一生的实践，足以证明经方医学的科学性和实用性啊。依然可以用来治疗现在几乎所有的常见疾病，而且还有一些不常见的疑难病。但是，胡老站在这么高的位置，接触病人的面儿这么宽，他一生当中也没有把经方的这些方子全部都用一遍，没有。说明什么？说明经方医学里边还包含了好多不常见的，很奇特的一些人体的病理状态。像奔豚汤治的真正的那种奔豚病，不发作的时候就是好人一个，发作起来拿凳子往头上打，把凳子面都给砸烂了。像这种病人这么强烈的症状反应，在临床中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病人。

我们再进一步地往下想，往一些比较具体的问题中去思考。我们刚才说糖尿病，我们没涉及到糖尿病的治疗，只是说现代医学怎么治。那么经方医学怎么治呢？拿出一种类型来说，白虎加人参汤证。他口干口渴，吃点热东西就出汗，尿糖指标也高，有的人也是消瘦。这样的人，你给他白虎加人参汤，他这些症状逐渐地好了，最后尿糖指标也降下来了。日本的医学家曾经就做过验证的，不仅仅是这个方子可以限制这种方证的糖尿病，而且这个方子的原方比例是最合理的。那么通过这个我们可以反推，糖尿病是一个什么样的机理呢？现代医学认为得了糖尿病，是胰腺不能适应它的生理环境所致，它不能适应那个环境了，应该说是它的正常生理环境发生变化了，然后胰腺功能就出现问题。那么它的环境出现什么问题了？对此现代医学还一无所知，人类还没有能力研究出来。但是经方医学在几千年前就知道这是出现了里热，人体机能过度亢奋而且造成了津液虚损。是不是啊？最起码经方医学可以解释到这一步。而且经方医学还可以合理地把这种病彻底的治愈了。

再往深处推一步，经方医学的理论还可以解释好多现代医学解释不了或者解释不准确的一些病。这里说一个具体的病，就是腰间盘突出。这个病怎么出来的呢？就是表现腿疼腰疼的人到医院里面去检查，医院就给你拍片。只要拍到有腰间盘病变的就说你腰腿疼是腰间盘突出造成的。但是真正按照腰间盘突出去治，常常治疗效果并不明显。那么问题出在哪儿呢？大家再换一换角度去想这问题，站在经方的角度去看。现代医学的这种认识，实际上是有问题的。那问题在哪儿呢？先说一个网上报道过这样的情况啊。有人通过中医治疗腰间盘突出，把它治好了。觉得现代医学的这种解释不对，他就随机地找了一些四五十岁的人，从来没有腰疼过的人去拍片。结果片子出来以后，有一些人也有腰间盘突出。但是他从来没有过腰腿痛，这是一个情况。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长期得腰间盘突出的人，因为找不到能给他治疗的人，好多人就放弃了治疗，就不治了。过几个月以后，好的跟正常人一样，一点都不疼了。我们想一个问题，他不疼了，他的腰间盘回去了没有？是不是他的腰间盘恢复到良好的正常状态？根本就不可能的。

我们站在经方治疗的角度，再去分析分析这个腰间盘突出。首先我们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腰间盘突出和腰腿疼应该是分开的，这不是同一种病，更没有因果关系。事实上，腰腿疼的人，如果拍不出腰间盘突出，医院就给你说是坐骨神经痛，那么神经痛的原因是什么呢？恐怕就难以解释了。实际在经方医学里治疗此类疾病的理法都是相同的，不管是腰腿疼痛还是腰间盘突出。用什么药治呢？治疗痹证的药。可以看看《金匮要略》、《伤寒论》里的一些方子。胡老有一个专门的治疗痹症的讲座，他现什么方证，就让他吃什么方子，他就能好。而治疗这类疾病的方剂大都是解表、通经、活血、祛水的药物。

我在这儿跟大家说一个我自己的体会啊，前两年我抽陀螺锻炼身体，有一些用力过大了，第二天就开始后背的肌肉疼，不管劳损也好，肌肉拉伤也好，反正就是伤了肌肉，而且疼得很厉害。最后我就喝了桂枝附子汤，这个方子就是治肢体疼痛的。我也没有明显的血证、水证，我就用它，效果挺明显，两个小时以后，疼痛就明显减轻了。像这一类的方子，要是有水证，可以合上水证的方子；有血证的，像桂枝茯苓丸之类的都可以用。当然吃药治疗，腰间盘突出也很难恢复原状，不太可能。但是可以把腰腿疼给他治好。腰间盘突出也是一个事实摆在那儿。

我们可以结合治疗的方剂去分析这个病是怎么来的。大家想想啊！治痹痛的这些方法，止疼吗？不止疼。看看那些腰腿疼的人，仔细了解一下，都有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经历，或者站或者坐着。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相应的肌肉就会高度紧张。高度紧张的后果就是需要大量的营养。当身体好的时候，休息一晚上，身体就自然调整过来了。要如果身体不好了，整体健康水平降低了，对身体各部位提供的能量总体都在降低。那么这个地方需要的能量还是那么多，所以就开始缺少能量。再休息一晚上，休息不过来了。能量不足的累积，长年累月累积长了，导致组织失养，就会刺激神经疼痛。其实人体疼痛本身也是一种自我治疗的过程。以疼痛的方式刺激人体，让人体往这个地方多调集能量修复失养的组织。理疗就是这种原理治好的病。但是体质弱了，能量供应不上，局部组织就开始疼了，长期的疼。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能量怎么过来的？是通过血液输送过来的，如果体内有瘀血，或是血液里面废水太多，就会影响营养往这儿输送，也会影响到能量的供给。我们看看经方治疗的这些方药，比如：桂枝附子汤、甘草附子汤、麻黄加术汤、麻杏薏甘汤、桂枝类方加苓术、桂枝茯苓丸等等。通过经方治疗肢体疼痛过程当中所使用的药物，我们可以推出来肢体疼痛的机理。比如白术这个药，可以排出人体组织中停留废水。水代谢不正常，人体组织停留过多的水，就会刺激神经引起疼痛，如此等等。

从经方的治疗，去反推这个病理。腰间盘突出怎么突出出来的？因为局部组织长期失养，腰椎间盘在长期失养的情况下，失去柔韧度了，所以在劳作用力不当的时候，腰间盘就会膨出或突出，在这里组织的失养才是真正的原因。比如举重运动员，他们在那么高强度的运动中，每次的用力都那么妥当吗？肯定不会！但也不至于每个人都有腰间盘突出。因为他体质很好，他的腰间盘和肌腱韧带都有足够的柔韧度，就是有些用力不当，也不至于损伤到他。

虽然经方医学没有先进的仪器，通过治疗去反推，会发现经方医学对人类疾病既有完美的治疗方法，又有更科学的认识。

实际上经方医学是中国古人在长期与疾病做斗争的过程中积累的一套治疗疾病的经验医学。它绕开了外界病因，从实践中找到了一条通过人体患病后的症状反应来对证治疗的路径，并积累了一整套可以治疗人体各种典型病理状态的特效方剂，以及在此基础上总结出的医学理论。所有这些都是来自于临床实践，即不依赖于科学技术也不受限于技术水平的高低。我们知道医学的目的就是治疗疾病，虽然基础研究是必须的，但是如果等所有疾病都研究透彻之后才能给出合理的治疗却是不可行的。而经方医学就是在医疗实践中建立起来的一门经验医学。它之所以区别于其他医学，就在于它是在对疾病的机理研究之前就先有了完美的治疗方法，然后才是升华到理论认识。所以经方医学的特点就是，认识是永无止境的，但是治疗方法却是千古不变的。小柴胡汤数千年前就能治小柴胡汤证，今天依然能治，将来也仍然能治！

最后做一个总结。我认为啊，经方医学实际上是人类科学的一种高级形态。为什么？因为它不依赖于技术，而且提供了一套完整的治疗方案和一整套理论体系，非常伟大。

但是，经方医学在中医学当中，从来都不是主流医学，是一个小众医学。从来都是在少数人手里面一点一点地传，碰到一个悟性比较好的医者，他体悟比较深了，就会传下来一些比较好的经验。我们应该感恩我们生在这个时代，胡老给我们树立了一面旗帜，让我们能够完整地、深入地去学习经方理论，能够在临床当中为更多的患者治好各类病痛。

胡老学习经方，一入门就不是脏腑辨证，经过多年临床更认识到经方理论与内经理论是两个理论体系。所以，他能走得比别人更远，对经方理论研究得更深刻、更全面。我们今天也应该抱着这么一种更高的目标来学习经方医学。

这就是我们今天讲座的题目：弘扬经方医学，创造人类福祉。

最后，希望大家一个是，踏踏实实地把胡老的这套理论体系真正学到手；另一个就是，每一个人都有宣传胡老经方理论责无旁贷的责任。这是历史赋予我们的责任，要提高到中医的历史责任的高度上去认识这个问题。谢谢大家。

（李冠杰最终修订，郭明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