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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当年母亲“糊袼褙”、纳鞋底吗?

 犁城文学小编 2022-02-26

 黎明,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有些想念儿时的鸡鸣与犬吠。一天一天重叠起来的日子,好像有谁在撵着我们向前跑,转眼又进入腊月了,一年即将到头,由不得你喘息,就被时间裹挟着向前,向前!

小时候,总感觉一年的时间太遥远,远到眼巴巴盼望的新衣服总是穿不上,好吃的大白馒头总是看不见,喷香的猪肉片熬大白菜汤总是闻不到。孩子们是盼望吃呀、玩呀、穿新衣服呀!父母则是在穷困里受着煎熬,度日如年。

忙了一年,大人们把旧衣服洗干净就可以了,孩子是需要穿上新衣的,那是母亲在万籁俱寂的黑夜里,在如豆的油灯下,在没有任何取暖设备的土坯屋里纺线、织布,然后再买来染料,在大铁锅里烧滚水,煮沸、上色,这一道道接近原始的传统工序,那时候几乎每一个家庭妇女都会。浆洗好了、晾干,按体型大小为家人裁剪一件新衣过年。

碎布片、烂布头,母亲都会洗净、晾干,一层层折叠好存放。有时就在收拾干净的小饭桌上,铺一层碎布片,用手抹一层剩下的凉玉米粥,然后再铺展一层烂布头,又抹一层凉玉米粥,这样一层一层铺展好,这叫“糊袼褙”,糊到一定厚度(这应该就是'千层底’的来历吧!)母亲就把它搬到太阳底下晒干,然后揭下来,一片片挂到墙上等待备用。


估摸着应该给全家人做鞋了,母亲就从墙上摘下一片袼褙,按照鞋样子剪下来,等忙完家务活,全家人都入睡的黑夜里,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纳鞋底。

有时我从睡梦里醒来,还会看到母亲左手拿着鞋底,右手拿针,先用锥子用力钻厚厚的鞋底,再用带麻线的大针穿过,偶尔会把针放在黑发里划两下,增加油性、减少阻力。就这样,一圈一圈针脚细密、均匀地形成花纹儿。鞋底纳好了,缝上鞋帮,一双崭新合脚的新鞋子就完工了。

那时候的母亲最辛劳,白天不仅要去农田里劳作,回到家喂猪侍狗,忙活家务活儿,夜里还得加班加点为全家人忙着钻、连,缝制衣服。她们受最大的累,干最繁琐的活,操全家人的心,是整个家庭的主心骨。

日子再苦、再难、再艰辛,大年三十的上午,母亲也会让孩子们穿上新衣服。父亲,叔叔们在村后放上几个两响、几串鞭炮,意思是把过世的爷爷奶奶请回来一起过年,全家老少在挂家堂的屋里一起跪在摆放祭品的桌前,焚烧一沓冥币,算是祖先们请到了,还要在院门口横放一根长木棍挡着,意思是等过完年再请祖先回去。

等到过完年,收起家堂和祭品,挡在门口的木棍也要拿开,一家老小一直把祖先们送到坟地,燃放鞭炮、焚烧纸钱,那场面更是隆重,年年如此。


一代一代,因为年节,生者和逝世者有了一种团聚的仪式,现在每个家庭孩子少了,不知那盛大的场面还有没有?那男女老幼,一大群的镜头只留存在记忆了吗?

又要过年了,漂泊在外的儿女摆不了家堂,亲自到不了现场祭祖,对逝去的亲人仍旧难以忘怀。


在这个清晨,写下以上文字,以示对亲人和往岁的纪念。

(母亲三周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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