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判断葫芦案最关键的一点,体现出的是“人性”和“人心”。 葫芦案之前的贾雨村,尚有书生意气。他恃才傲物心有底线,缺点是穷怕了很贪财。 但经历了被同事排挤罢官后,让他认识到官场靠山的重要性,以及官场倾轧的残酷性。只靠他孑然一身,注定没有好结果。 贾雨村罢官后四处碰壁、求告无门,如果不是凑巧得了林如海“有事相求”,想要官复原职比登天还难。 对他难如登天的事,贾家不过轻而易举就处理了,也让贾雨村更加认识到权力的重要。与之相比,道德底线不值一提。 所以,贾雨村判断葫芦案,不只是他对甄士隐忘恩负义,对甄英莲见死不救。而是一个寒门官员的彻底“堕落”。 贾雨村“黑化”的过程,堪称古代官场的典型。 儒家讲究“齐家治国平天下”,十年寒窗苦读,为了一朝跃龙门实现自我价值。 但现实的骨感,让贾雨村认识到不存在“出淤泥而不染”,只可能是同流合污。 于是,他泯灭了良心,倒向了现实。 其实,“葫芦案”里的人心,体现的不只在贾雨村一人身上,更讽刺的还有“老相识”的门子。这个小人物才是人性的最集中体现。 贾雨村一来,门子就认出了他。 贾雨村是成年人变化不大,门子却由当初的佛门小沙弥,长了头发还俗成了官府的衙役。且从姑苏来到了南京。 贾雨村再想不到人生如此之巧,能够“他乡遇故知”。 贾雨村的意外就是门子的“惊喜”。贾雨村当了老爷,他是当年的旧相识,岂有不发达! 所以,门子得意忘形之下,连续做错了几件事,让他由喜到悲,真正彰显出人性之丑。
门子与贾雨村相认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他擅自去考验人心和人性。 首先,门子不该对甄英莲“无情无义”。 拐子拐走了甄英莲,长大后出来待价而沽。租了门子家的房子后被认出来。 门子却并没有“举报”拐子,拯救甄英莲。他的凉薄心性就暴露出来。儿时的感情在他心中并不如金钱重要。 甄英莲如此,贾雨村自然也如此。 以贾雨村的枭雄性格,一想就通,不可能不防着门子。 其次,门子不应该教唆贾雨村徇私枉法。 贾雨村被放到应天府,本就是处理薛蟠打死冯渊一案。就算没有门子,他也会想办法处理。 门子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强出头”,看似为贾雨村好,却犯了大忌讳。 门子自己“不救”甄英莲,明知甄家是贾雨村的大恩人,反而劝贾雨村“见死不救”。 贾雨村“不知道”也罢了,如今明知恩人受难,他却要徇私枉法违背良心。把柄被门子抓在手里,岂不是寝食难安! 门子将贾雨村陷于不义之地,又逼着他不得不掏出良心自我践踏。他却在旁边看着、笑着并不齿着…… 贾雨村固然是小人,却也恨让他变得更脏的人,门子是自掘坟墓。 此时的贾雨村,不再是当初落魄的穷酸,而是从三品的应天府知府。 门子以“旧相识”对待官老爷,官老爷就会以蝼蚁对待他! 最后,门子千不该万不该和贾雨村提起“出身之地”。 当初贾雨村流落到葫芦庙,靠卖字画艰难度日。别说进京赶考没钱,甚至一日两餐都无法保证。很多时候“过午不食”,甚至要蹭葫芦庙的斋饭。 那段艰难的日子对贾雨村来说一点都不励志,甚至是“耻辱”。 他之所以对甄士隐“忘恩负义”,也在于他以小人之心,认为甄士隐明明可以早点帮忙,却看尽了他的洋相,低三下四乞求后才掏钱给他。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贾雨村如今贵为从三品的应天府知府,当日的狼狈如何会让门子抓在手里。 门子以为拿住贾雨村的过往、徇私枉法的现实、再同流合污与之狼狈为奸,从此就是“一伙”了。 殊不知“人性”的可怕就在于不要轻易去考验人性。 如果贾雨村还是当初的穷求生,门子尽可以为所欲为。如今贾雨村是朝廷从三品的知府,一方大员,又岂能是门子能够要挟的! 对付门子这种小人物,贾雨村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在绝对的权力面前,门子就是蝼蚁。 所以,门子的富贵痴心就像那黄粱一梦,终究不复存在。等他梦醒时,已经是在搭配千里之外的“囚车”之上了。 文|君笺雅侃红楼 请帮忙点赞、收藏、转发,和赞赏一样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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