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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霞映天残阳如血，遍野长空烟火熏燎，这场在中国古代春秋末期，距今两千五百年前所发生的一次规模不大不小的吴越槜李之战，以越国兵卒一万全胜吴国大军三万而宣告结束。吴王阖闾野心勃勃志向远大，本想以绝对优势辗压越国将其灭了解决掉后顾之忧，然后乘胜过大江与北方齐楚等强梁诸侯争夺霸主之位，不曾想人算天算却没算计过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文种，被此人摆了一道阴得死不瞑目。 灵姑浮杀入战场后没理会吴国兵马中的小鱼小虾，径直杀向吴军主帅旗帜所在位置，并从不远处一眼瞧见了站在战车上疏于防范顾头不顾尾，只想突围逃命的吴王阖闾。“好机会！看那身披红色披风手握令旗者必定是吴王，可笑吴王的身边竟无护驾之人，此时不取他性命上天都不答应！”如是想着灵姑浮一拨战马从旁边空档里斜楞窜出，接近吴王阖闾后挥戟就是一砍。 灵姑浮那一戟落下来时，吴王阖闾虽然年近半百但反应还算矫健敏捷，他驾乘的战车里面空间也够闪躲腾挪，所以灵姑浮头一戟落空斫在战车里面铁制地板上一溜火光，可见灵姑浮确实想将阖闾一击必杀用了全力。第一次没斫到别着急还有第二次，灵姑浮再次挥戟再次斫杀，吴王阖闾也不是吃素长大的，他用手中所执的令旗旗杆隔挡住了灵姑浮的第二次进攻。 方天化戟的形状为尖头两刃，使用熟练后劈剁砍刺都能照顾到，灵姑浮见阖闾用旗杆挡住大戟，遂顺势沿旗杆将戟刃滑落，斫在了吴王阖闾不小心向前迈出的一只脚上：“哇呀！疼煞寡人！”吴王吃痛不禁疼得大叫。都言十指连心不光说十个手指头还有十个脚趾头呢，伤了一处能牵扯到全身痛点吴王怎能受得了？更何况还有毒药刺激神经。 灵姑浮这一戟剁掉了吴王阖闾的一个大脚趾，一击得手后眼见得号称“万人敌”的伍子胥从那边赶过来救驾，从战力值上来讲灵姑浮自忖不是伍子胥对手，遂不再纠缠以戟挑起吴王阖闾脱落的一只鞋子当做战利品，挥戟跃马场长而去脱离了战场。“伍……伍卿，快，快扶寡人起来！”吴王阖闾受伤正自徬徨，见满头银发的伍子胥赶奔过来救驾，心里多少安定了点儿连忙呼唤。伍子胥驱走了灵姑浮后连忙过来探看吴王安危，见吴王阖闾脚上受伤血流不止，救驾不力本羞惭不已再看吴王伤势严重，这更让伍子胥思绪烦乱心焦如焚。 若是那个年代要有无人机的话，从上空俯瞰槜李平原战场，但见到上万兵马厮杀混战到一处手断腿折头颅飞落惨不忍睹，那景般堪比人间地狱。越王勾践眼看得吴兵败退己方越国胜利在望，随即命军中司号鸣金收兵穷寇莫追，他已得知灵姑浮砍伤了吴王阖闾，文种献计杀贼先杀王的策略功成了一大半儿，此刻要做的就是坐等吴王阖闾的死讯传来了。 经过一天的鏖战，近晚时分打扫战场的自然是获胜的越国军队，胜或不胜哪回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战下来不仅吴国失败越国也伤了不少元气。兴奋过后越王勾践下令命手下将双方战死的兵士区分开，吴国战死士兵遗体堆聚一处一把火焚烧化烬，而阵亡的越国士兵则被择选妥善之地安葬掩埋，尤其是先前以士卒施蛰为首自杀惑敌的那二百死士，皆以荣礼归葬在一起。这二百死士以死报国，是此次槜李一战越国能取得胜利的关键因素，所以越王勾践在众卿士将官的陪同下，亲自到坟前祭祀追奠他们，不知是真情流露亦或虚情假义，越王勾践致祭文时痛哭流涕颇为感人。 再说吴王阖闾，在伍子胥等一干兵将拼命浴血厮杀力战护持下，总算撕开了一个口子，突出越国大军重围，向北面离槜李不远的陉山落荒逃去。尚未到陉山行不过七里，吴王阖闾却是坚持不住了，这种名为“十里杀”的毒药确实霸道，从外伤浸入内里全身后，中毒之人十成十必死无疑。“勾践小儿！你好卑鄙！”侍从们搀扶着阖闾，从战乘上踉踉跄跄蹒跚着下来脚刚一沾地，这位不可一世的吴王便跌坐在地破口大骂，他也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烫发冷脚上伤口血还止不住，怕是毒进肺腑难以活命了。 “伍卿啊，寡人恐将不久于人世矣，越蛮勾践丧心病狂，不顾天下道义竟将烈毒抹于刃上伤了寡人，此仇深如山海不共戴天早晚要报！怎奈寡人伤重难治已然无力，只能期待后世啦。唉～”吴王阖闾英雄一世纵横大江南北叱咤风云，不料想晚景一着不慎阴沟里翻了船，折在了这个小小的槜李，想想真是憋屈上火窝囊哀叹连连。 勉强压抑住伤痛，阖闾气息渐弱接着又对守在他身边，涕泪横流的伍子胥说道：“伍卿啊！寡人与你相识相知结交于微末之时，向来无不听之言无不从之计，此番一别阴阳两隔再难携手共进成就霸业。寡人死后卿可辅佐我大儿夫差，吸取教训重整军备，养足兵马攻进越国灭杀勾践，一可为寡人报仇雪恨，二可解除北上争雄的后顾之忧，夫差性格刚猛遇事好一往无前志不可夺，望卿善言善纳好生相待……” 阖闾临死讲掏心掏肺的话，托孤托付到伍子胥头上，伍子胥表面上深受感动眼中含泪，忙不迭地点头哼哈答应着，心里却对吴王阖闾评价夫差的话语大不以为然，说什么夫差为人刚猛一往无前？莫不如说夫差刚愎自用耳根子还软心也无定见！而且夫差还隐藏着一个最大的弱点：好色！伍子胥常年形影不离追随阖闾左右，对他的三个儿子也比较了解。除了夫差之外，阖闾的其余二子公子波与公子山，虽也有不成器的地方，但是照比夫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奈何阖闾钟意夫差是嫡长子坚持传位于他，伍子胥和阖闾关系再铁终究也是个外臣，管不了人家里事，只好依阖闾之意继立夫差。 （图片鸣谢网络） “罗水清兮濯玉足，施女倩兮鱼不浮，不浮不出何所意，美珠流盼兮容自输……”阵阵悠扬轻快的女嗓娇音，伴随着哗哗的溪水流淌声在泪罗溪岸畔嘹响，这是一群正在河边浣纱洗衣的年轻女子们，正在用歌声夸赞一位小姑娘呢，而这小姑娘此时却充耳不闻，帮着其母亲一心一意洗着纱裙麻衣。“夷光，你年岁还小莫要累着啦，这大件麻纱还是阿娘来洗吧。”小姑娘的母亲心疼女儿，自是不想让她吃苦，劝说她歇息一下。 夷光，就是这小姑娘的名字，因为家住越国诸暨郡句无苎萝西施村，所以是施姓。前文中写到为国自尽的那位死士施蛰，便是夷光小姑娘的同乡，只不过施蛰的家在东施村，两村一东一西彼此间离着还都不远。此时距吴越两国槜李之战结束不过三个月，战争的影响，似乎没有波及到这处与世无争的山水秀美之地。 “阿娘啊，夷光不累，这些纱衣好似不少，阿娘若想洗完也须一天呢。夷光洗不动大纱也可洗小衣，能帮阿娘一分便是一分。”小姑娘夷光的娇言嫩语宛转如莺燕啼翼，让人颇觉悦耳动听。夷光母亲欣慰地看着自己这个年纪只有九岁却十分懂事乖巧的女儿，心下怜惜亦感自豪。没错确实自豪，自家女儿容貌出众且气质超群，在这远近十里八村乃至句无地界，最后传到了诸暨郡都小有名气，提起苎萝西施村的夷光，人们首先想到的却是河里的那群鱼。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是比喻中国古代四大美女西施王昭君貂蝉杨玉环绝美容颜的，这沉鱼的典故自然是指本文的主人公西施，也就是那名叫夷光的小姑娘。 夷光出生之时在自家房屋上空天显异象虹云贯日辉耀山河，这异象也惊动了当时还在位的越国先王允常，也就是勾践的父王。自己统治的国家竟出现如此神奇的天相，焉知是福是祸？允常犹疑不定，遂问计国中群臣，群臣中有的人说这是好事，本来就是嘛虹彩瑰丽映得江川河岳明艳无比，说明我们大越国家邦兴旺民众幸福生活安康，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有持不同意见的大臣，对这拍马屁的高论则一撇嘴不以为然，他们劝谏越王允常，长虹贯日说对王不利，因为日者王也，意思是太阳受到彩虹贯穿这本身就冒犯了王的威严。这种事例也不是没有，而且距发生时离现在时间也不远，那就是专诸刺死吴王僚时天现长虹它也贯了日，活生生的人证兼主谋正是在姑苏城登基坐殿的现任吴王阖闾！允常听罢倒也吸了口凉气，被人行刺无论对哪个诸侯王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查！彻底查！看看到底是谁引出了般异相让寡人心里不安！ （图片鸣谢网络） 经过手下人一番查找，越王允常这才知道引起天相异常的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女孩儿，住在诸暨郡乡下一普通施姓人家，其父以砍樵卖柴为业，其母以浣纱洗衣为生，夫妇二人没有作奸前科皆是大越治下普通良民。依着那帮长虹贯日不利大王论的激进派的意思，应该将那小女孩儿连其家人父母一并除去以绝后患，这样才能让越王允常以后方可高枕无忧。 还未等越王允常启动杀人的心思，那伙虹出国家兴旺论的温和派们可不干了：激进派们的想法其心可诛！王上乃是一方诸侯，治下百姓犹如自己的子女，哪有做父母的不问青红皂白便擅杀自己子女的？如果这么干了，那王上和古之殷商时期的残暴嗜血的纣王有什么两样？ 激进温和两派争论不休，最后还是允常起了恻隐之心决定不再追究此事，放过施家人一命给他们条生路。小夷光她的父母做梦也想不到，只不过生了一个女儿，却让远在王都会稽城里的朝堂上暗流涌动吵闹喧嚣盈反了天，更不会想到自己一家人会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而犹不自知。 转眼间岁月一晃，小夷光已是九岁了，虽然年纪尚小，却出落得愈加漂亮俨然妥妥的一个小美人胚子，连她父母见了也讶然失色惊为天人。夷光出身贫寒家境不富裕，其父每日里上山打柴担回来买卖，换些吃穿用度维持家中生计，夷光母亲则为人浆洗衣物浣麻纱溪，度支些小钱儿来贴补家用。 说到浣纱或浣溪纱这类现代人听起来比较雅致高大上的词句或词牌名称，都觉得很有情调很是阳春白雪，但谁又晓得这是中国古代春秋时期，底层普通民众为了谋生的一种手段，阳春白雪涅槃重生之前皆为下里巴人。 夷光打小懂事善解人意，深知家中生计困难父母亲都不容易，她小小女流身单力微，不可能上山帮其父砍柴，也只好随其母漂纱浣纱有力尽力。这就说到了小夷光第一次初到泪罗溪时，却也惊到了其他浣纱女子：这是谁家的小女子长得和天仙似的？快看快看，就连河里的鱼儿见了她也沉入了水底自惭形秽不敢浮上来！哎呀可不咋滴，如此情景当以歌咏之！ 小夷光在泪罗溪畔闪亮登场，惊艳了同在河边浣纱洗衣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爱美之心无论男女都一样，一首首传说西施美貌无双可沉鱼的骊歌民谣便出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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