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一个人的一生事实上就是一个开放式纠错的过程,而不是一个自信满满的过程。我们所理解的信心,应该是对真/理的信心,而不是对自我的信心。 盲目的自信是人性最大的灾/难。正是对自我的信心导致我们从一个错误的自/由选择开始。所以必须要时刻记住,我们这一生的主要工作并不是为了发现自己的优美和价值,而是为了展开理所当然的开放式的纠错过程。这个由人管理的世界并不可靠,我们这些看上去自信的人并没有那么智慧。相信自己处在无知的状态,怀疑我们自己的自信,这对我们有好处。 这就是我们的人生。在这个意义上,那些从一开始就充满自信,之后带着自信奔走,最后死于自信之中的人们有祸了。 人生是一场旅行,是一场战/斗,必须打好这美好的一仗。 这就是重要的“过程理性”命题。一个人在路上,在属于他的过程之中,必须直面所有的苦难,必须承担所有的责任,必须努力完成自己的使/命。一个人在过程之中不能怨天尤人,不能异想天开,不能酷坐等死,一个人在他的过程意义上必须战/斗,因为这个过程属于一个人自己的领地,一个人必须对自己所拥有的过程尽到管/理的责任。 在人的境况的意义上,我们是寄居之人,是过程理性之人,是直面当下苦难之人,是作光作盐之人,是爱邻舍如同爱自己之人,是在自己的专业进路上精耕细作之人。是向着标杆直跑之人。我们从此不再空虚,不再孤独,不再迷茫。我们处在一场伟大的超越生死的考试之中,我们必须拿到好分数,我们要孔武有力,要想象力发达,我们不辱使命,我们要荣耀上/帝。 (十三) 一个人如果没有建立起清晰的起点意识,没有意识到造/物/主的创造力量,那么这个人将会无法形成真正意义上的信/仰秩序。而一旦信/仰秩序残缺,则意味着我们的人生永远都在虚无的状态,望洋兴叹,唉声叹气,混吃等死,人生所思所想都是在一个静止且无助的状态,我们的人生看似有血有肉,其实根本就没有走在路上。由此我们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我们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个世界最大的危/险就是不认识人,不认识自己。有时候我们把人当成了天/使,有时候把人当成了魔/鬼。前者盛行时,地上便充满了骗/子和谎/言;后者盛行时,杀/戮与恐惧就笼罩着大地。 (十四) 圣/经告诉我们,在“简单相信”的命题上,最重要的原则是:敬畏上/帝。所有的迷信都是僭越。真正的信/仰都是敬畏。一个人敬畏,就会愿意退回到自己的理性世界。一个人迷信,就会高估人的理性能力,越过人类理性的边界。如此,这个边界,构成了区分迷信和信仰的真实标尺。 一个人信/仰上/帝,不是努力变成上/帝,而是通过信仰上/帝,获得一种认识自己的智慧与方法。 一个人信/仰上/帝,不是努力成为圣/人,而是努力认识到自己是一个有/罪的人。 一个人信/仰上/帝,不是努力让自己无所不能,而是要承认自己在很多地方无知无力。 (十五) 尽量少读文学作品、电影电视艺术,远离文艺青年和艺术家。每个杰出的小说家或者诗人,都是一个自我想象的小型造物主,他们靠语言的力量试图创造人的存在,试图赋予人类灵魂某种崭新的特质。这种看上去非常深刻的工作,其实具有僭越的精神,使得所有的文学家都走向理性的自负。 人们误以为文学具有改/造世界的力量。由于文学家具有改造人性的企图,他们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却或多或少想改造世界,甚至重构世界。“文以载道”,“文章天下事”,如果把这里的文理解为现代意义上的文学,则文学家几乎个个都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幻想英/雄”。 日常生活中我们看到的文学家,几乎每个人都是左/派。的确,人们放大了文学对于现实的影响力,以至于人们对文学家改/造世界充满期待。很多爱好文学的人,由此沿着文学的道路切入到政/治/家的行业。但我们必须时刻牢记,文学家如果成为政/治/家,这是非常危/险的征象。因为他们试图以造/物/主的想象和思维习惯塑造人性,改造人/性,改/造社会,这一定会给人类社会带来巨大的灾/难。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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