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出巨卷《千里江山图》后即死去，以一张画而名垂千古的天才少年

今年除夕夜，舞蹈《只此青绿》登上春晚舞台，伴随著古风般的琴声，青山绿水慢慢浮现，舞者随之缓缓入画，恍若画中一座座“山峰”，人山合一，静态的画彷彿“流动”了起来，舞蹈之美引领观众步入充满现代意蕴的中华美学殿堂。

《只此青绿》取材自北宋晚期少年画家王希孟仅存的巨卷《千里江山图》，画作现收藏在北京故宫博物院。

这幅有千年历史的大型绢质画卷全长1191.5厘米、高51.5厘米，比人们较熟悉的另一幅名画《清明上河图》，长逾一倍，乃目前所知最长的宋代画卷。全卷青绿重设色，画中远近山水，气势恢宏，当中包含村舍集市、渔船客舟、桥樑水车和林木飞禽，笔墨工致，位置得宜。

《千里江山图》和《清明上河图》都属“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也都出自北宋，同为故宫的镇馆之宝，却成为北宋不同风格绘画的两座巅峰。《千里江山图》尽显江山多娇，属古代青绿山水画的代表作，画面气象万千，秀丽壮美。《清明上河图》则充满生活气息，属水墨山水画，亦为风俗画代表作。

不过，张择端画《清明上河图》，历时十年，王希孟却只用了半年时间，就绘成色彩明艳的《千里江山图》，时年仅18岁，据说约20岁左右即英年早逝。所以，王希孟也成为中国绘画史上仅有的、以一张画而名垂千古的天才少年。

在史籍中，关于这位天才画家的资料不多，后人只从翻开画卷时看到的一篇跋文略知这位少年的简历。该跋文如此写道：“政和三年闰四月八日赐。希孟年十八岁，昔在画学为生徒，召入禁中文书库，数以画献，未甚工。上知其性可教，遂诲谕之，亲授其法，不逾半岁，乃以此图进。上嘉之，因以赐臣京，谓天下士在作之而已。”

该跋文出自北宋宰相蔡京之手，据跋文可知，王希孟少时是画学的学生，后被召入宫中的文书库。文书库的工作主要是抄账、编目等，但王希孟仍然喜欢画画，就几次做画献给宋徽宗。初时手法稚嫩，皇上不太满意，却发现他是可造之才，特别收为徒弟，亲自指导画法。

《千里江山图》创作完成之后敬献给宋徽宗，宋徽宗又把画赐给了当朝宰相、著名书法家蔡京，蔡京也就成为此画的首位收藏者。换言之，蔡京算是令王希孟不至于成为“无名氏”的贵人。因为《千里江山图》是在皇帝指导下完成的，按照当时的皇室规矩，画家只有得到皇帝允许才能落款署名。但由于宋徽宗将这幅作品赏给了蔡京，后者又在画上题了跋，写下画家的名字。

《千里江山图》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八十年代、1999年和2013年曾四次公开展出过，但当时由于展陈条件有限，作品都只是部分打开。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一幅巨型中国山水画卷徐徐揭开，惊艳世界，正是《千里江山图》，却是借助科技呈现的。直至2017年，于北京故宫，人们才终于可以全卷欣赏之。主要原因是，该画的青绿山水皆以有色矿物原料磨成粉末，绘制而成，每次开卷，颜料便严重剥落，容易破坏画的原貌。

青绿山水画是中国山水画的一种，始创于唐代，经过几代人的发展，形成一定程式化的表现方法，想画好并不容易，王希孟不仅继承了前人的技法，还在青绿色调间寻求变化，注重多种手法并用，构图十分严谨，使画面层次分明，意趣生动，成为青绿山水画发展史上的巅峰之作。

整幅画作倾尽了少年的天赋和情感，画的命运也比王希孟顽强得多。蔡京之后，画作几经辗转，从宋理宗，经元代溥光和尚、清代梁清标、清代乾隆、清代宣统、清代溥仪，最后由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至今。

只是画家的生命却脆弱得多。根据《北宋名画臻录》记载，王希孟死的时候还不到20岁，也即画完《千里江山图》后不久。书中说，他因为触怒皇帝被赐死，也有人认为他是“活活累死的”——为了完成这幅规模庞大的画，十几岁的王希孟一定是熬夜赶工透支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