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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虽然是人工建筑，但它却是中国地理上的一条天然分界线。因为我们的祖先在修建长城之时，就是沿一条地理分界线进修建的。 历史学家曾提出过著名的400毫米等降雨线。 这条线的北边，降雨量少于400毫米，为半干旱地区，不适宜种植农作物，因此成为游牧地区；而在南边，由于降雨量多于400毫米，为半湿润和湿润地区，适宜农业，因此成为农耕社会。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经济基础，是胡汉之别的主要原因。 长城以北就是胡人的天下；长城以南就是汉人的天下。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我所说的胡人、汉人从来没有褒贬之意，只是指两种生活在不同地理环境下，政治经济文化存在明显差异的人群。 因为胡汉之别，就是经济基础决定的，所以胡人进入长城以北生活的久了，汉化就是必然的。 因胡汉之别，是经济基础决定的。所以中原王朝统治长城以北时，也必然得实行一国两制。换而言之，中原王朝只能让南迁的胡人汉化，而绝不可能让长城以北的胡人汉化。 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注意到，春秋战国天下大乱、秦末天下大乱，王莽乱政时天下大乱；汉末三国天下大乱，参与逐鹿中原的人，都是汉人；胡人即使进入中原战场，通常也跑龙套的角色。 但是，西晋崩盘后。参与逐鹿中原的人，却有越来越多的胡人，而且戏份也越来越多。 至于五代以降，胡人入主中原更成了家常便饭。所以契丹人控制幽云十六州；女真入主中原；蒙古人横扫大江南北；满清一统天下近三百年。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是说，为什么两汉三国之后，胡人对中国历史的影响，会变得越来越大了呢？ 我是说，为什么五代之后，胡人入主中原会成为家常便饭呢？ 用英雄史观去解释，自然是因为两汉三国之后，秦皇汉武那样的英雄人物越来越少了；自然是五代之后，唐宗明祖那样的英雄人物越来越少了。所以长城以南的汉人，面对长城以北的胡人，变得越来越软弱了。 而用唯物史观去解释，显然是因为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长城以北开发的越来越充分，胡人的文明程度越来越高。只要有机会，胡人掌握农耕文明、或是统治农耕文明的能力，会变得很容易。 在此之前，胡人即使在军事上占据了上风；比如匈奴、柔然、突厥、回纥，也就是进入中原地区抢上一把，绝不会产生入主中原的念头。因为以他们当时的生产力、文明程度，并不具备统治农耕文明地区的欲望与能力。 汉朝以前，中原王朝应对胡人的主要战略，就是修建长城，或是定期派军围剿。 但是秦汉交替的时候，匈奴人一统长城以北。 在这种背景下，中原王朝应对胡人的战略，就比较复杂了。在这种背景下，修建长城、或是定期派军围剿，就显得有些不够了。 于是和亲政策就开始了。 和亲政策，说白了就是中原王朝向长城以北的胡人，变相的、定期的交纳一笔保护费罢了。因为所谓的和亲，就是中原王朝主动向人家送美女（公主出嫁、美女陪嫁）送钱财（丰厚的嫁妆）罢了，而用这种方式换来的和平通常也是毫无保障的，因为和亲政策的同时，游牧民族仍会不时侵扰中原王朝。 于是大规模的追击战争开始了；总而言之，中原王朝对游牧民族，开始采取不计代价的穷追猛打战略。但是执行这种战略，通常也会弄得中原王朝叫苦不迭，但效果也并不明显。汉武帝与匈奴打了许多年仗，但最后还是选择与匈奴继续和亲。因为对长城以北穷追猛打，固然有一定的意义，但如果一昧用这种方式，恐怕中原王朝自己也会因此彻底垮掉的。 在这种背景下，以夷制夷、汉化胡人的策略，遂开始出现了。 这种策略在汉武帝时代，一直有着不错的效果。 说得具体点，游牧民族一旦对中原王朝报以臣服，中原王朝就把他们的部众，迁到相对容易控制的地区。 用这种方法对解决北方外患问题，那是非常成功的。 因为这种方法，能有效分化游牧民族，它让北方的游牧民族分成两种。一种是臣服于中原王朝的游牧民族，一种是不臣服于中原王朝的游牧民族。这种方法会让游牧民族再想实现统一、再建立统一的汗国，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而且这种方法，也会有效弱游牧民族的野性。迁入长城一线，使他们渐渐习惯半农业、半游牧的生活方式，而这种生活方式使他们的流动性、攻击性都变弱了。 在西汉后期，中原王朝来自北方游牧民族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弱，很大原因是应该归功于这种战略。 而这种政策持续进行的结果，就是长城附近、甚至长城以内，都渐渐遍布异族之人。 晋帝国建立二十多年后，就有人隐隐感觉，这以后肯定是一个大问题，因为众多异族人，都深入了长城以南，都保持着相对独立的政治、经济、军事地位；他们如果发动反叛，随时会成为帝国的心腹大患。于是他就认为，应该把这些内迁的异族人，赶回长城以北，但晋帝国政府拒绝了这个建议。 我们在看历史时，很容易把晋武帝拒绝这个建议，当成一大失策。换而言之，只要晋武帝能执行这个建议，就可以避免后来的五胡乱华。 其实呢，真实的历史，显然没有这样简单。 把人数众多的、习惯了农耕文明生活的胡人，赶回干旱、寒冷的长城以北，这实在是一件不可以想象的事。从这层意义上，想把内迁的胡人赶回长城以北的政策，本身就缺乏可行性。 更主要的是，即使能让这些内迁的胡人，都赶回到长城以北，也只会让他们再度变成流动性更强、攻击性更强的纯粹游牧民族。 以前，长城以北的胡人，想入侵、危害中原王朝之时，会受到这些内迁的胡人抵制。因为内迁的胡人，通常控制着长城附近的地区，长城以北的胡人进攻这些地方，自然会威胁他们的利益。 如果把他们赶出长城以北，他们自然会与长城以北的胡人溶合，从而使中原王朝北部的边疆问题变得更严重。从这层意义上，把内迁的胡人赶回长城以北，只会让帝国的边疆危机提前爆发罢了。 事实上，五胡乱华的根本原因，也不是胡人内迁本身造成的。 中原王朝如果强盛，自然有实力驾驭这些内迁的胡人。中原王朝如果混乱成八王之乱时的那副德性，胡人就是都是在长城以北，他们大举南下之时，中原王朝又靠什么抵抗呢？ 总的来说，当我们把一个重大的历史问题，归于某项政策的失误，通常都是把历史简单化思考的结果。 欢迎大家关注下一节 胡人逐鹿中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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