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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师赵绍琴先生以善用风药而著称，他尤其擅长用荆防败毒散加减治疗各种大病难证。此介绍赵老用此方治疗泌尿系统感染、慢性肾炎、肾病综合征、尿毒症等病的经验如下。 01 第一，用治泌尿系统感染：  吕某，女，28岁，1989年9月5日初诊。主诉：3日前因服冷饮之后，自觉恶寒发热，排尿不适，尿频，尿急，继而发冷寒战恶风，尿道灼热刺痛，去医院就诊。查体温39.6℃，WBC 23×109/L；尿检：白细胞30～50个/高倍视野，红细胞10～20个/高倍视野，脓球少量，诊断为急性泌尿系统感染。用抗生素与解热止痛药后，大汗出，热退，寒战止，从第2天开始又复作，特来求赵老医治。刻下：发热恶风，尿频，尿急，尿道灼热刺痛，排尿不尽，小腹拘急，腰部发凉且痛，舌质红，苔薄白，脉滑细且数，体温38.6℃，尿检查：白细胞满视野，红细胞20～30个/高倍视野，脓细胞大量。证属湿热蕴郁，下注膀胱。治拟清热化湿、凉血通淋，用荆防败毒散加减。 处方：荆芥6g，防风6g，前胡6g，独活6g，生地榆10g，滑石10g，瞿麦10g，木通2g，炒山栀6g，炒槐花10g，大腹皮10g，焦三仙各10g，茅、芦根各20g。7剂。 二诊（1989年9月12日）：服药3剂发热见轻。又服4剂，热退，尿路刺激症消失。大便偏干，小便色赤，体温正常，尿常规检查：白细胞3～5个/高倍视野，红细胞0～2个/高倍视野。湿邪渐化，余热未愈，仍以前法进退。 处方：荆芥炭10g，防风6g，白芷6g，独活6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茅、芦根各10g，桑枝10g，柴胡6g，黄芩6g，焦三仙各10g，小蓟10g。服上方14剂，尿检正常，无其他不适。（《赵绍琴临床经验辑要》） 02 第二，用治慢性肾炎： 邢某，女，38岁，1993年6月7日初诊。主诉：腰痛半年有余。经某医院尿常规多次检查，尿蛋白阳性持续不降，确诊为慢性肾小球肾炎。西医建议激素治疗，患者畏惧而未用。后就诊于某中医，令服六味地黄丸3个月，尿蛋白增加为（++），腰痛加剧。现夜寐梦多，腰痛不能自支，一身疲乏，舌红，苔白而润，诊脉濡滑且数。湿邪阻滞，热郁于内。先用清化湿热，兼以和络方法。处方：荆芥6g，防风9g，白芷6g，独活6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丹参10g，茜草10g，茅、芦根各10g，丝瓜络10g，桑枝10g。7剂。 二诊：药后腰痛减轻，精神好转，气力有增。尿常规化验：蛋白（+），白细胞1～2个/高倍视野，舌红，苔白，脉濡滑，仍用前法进退。处方：荆芥6g，防风6g，白芷6g，独活6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丹参10g，茜草10g，茅、芦根各10g，焦三仙各10g，丝瓜络10g，桑枝10g，水红花子10g。7剂。 三诊：腰痛续减，精力日增，每日步行2～3小时，不觉疲劳。饮食增加，是为佳象，然则仍需慎食为要，不可恣意进食。继用前法。处方：荆芥6g，防风6g，苏叶10g（后下），白芷6g，生地榆10g，赤芍10g，丹参10g，茜草10g，焦三仙各10g，茅、芦根各10g，水红花子10g。7剂。 四诊：近因饮食不慎，食牛肉一块，致病情加重，腰痛复作，夜寐不安，尿蛋白（++），颗粒管型0～2。舌红，苔白根厚，脉象滑数。再以疏调三焦方法。处方：荆芥6g，防风6g， 苏叶10g，独活10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丹参10g，茜草10g，焦三仙各10g，水红花子10g，大腹皮10g，槟榔10g，大黄1g。7剂。 五诊：药后大便畅行，舌苔渐化，脉象濡软，腰痛渐减，夜寐得安，尿常规化验：蛋白（+），颗粒管型消失。病有向愈之望，然饮食寒暖，诸宜小心。处方：荆芥6g，防风6g，白芷6g，独活6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茅、芦根各10g，焦三仙各10g，水红花子10g，大腹皮10g，大黄1g。7剂。上方续服两周后，尿蛋白转阴，腰痛消失。后以上方为基础加减治疗半年，尿蛋白保持阴性，腰痛未作，精力日增，未再反复。（《赵绍琴临床经验辑要》） 03 第三，用治肾病综合征： 张某，男，22岁，学生，1989年3月初诊。主诉：1988年秋季参加军训后出现浮肿，经多次检查确诊为肾病综合征。尿蛋白（++++）。住某医院治疗，先用激素冲击疗法未见效果，反见严重的激素副作用症状。后加用环磷酰胺等免疫抑制剂也无效。患者的父母都是医务工作者，深知肾病综合征大量尿蛋白流失的严重危害，同时，也深知丢蛋白补蛋白是肾病综合征的调养法宝。因此，他们为其子精心安排了高蛋白饮食谱，每天的饮食中鱼、虾、肉、蛋、奶不断，平均每2～3天就要进食一只鸡以补充营养，并强制其卧床休息，不得下床活动。他们为儿子做了他们认为应该做的一切。如此治疗一年有余，患者的病情更加严重，尿蛋白（++++），24小时尿蛋白定量高达20多克，同时，其浮肿加剧，面色惨白，体力衰弱，以至不能下床行走。百般无奈之中，于1989年春请赵师会诊。视其舌红苔腻垢厚，切其脉濡滑数，按之有力，证属湿热蕴郁，热入血分，络脉瘀阻，因其食补太过，致使三焦不畅，气血壅滞。其诸般虚弱之症，非真虚也，乃“大实若羸”之象也。治当凉血化瘀、清化湿热、疏调三焦方法。遂令其停止进食一切蛋白食物，每天的主食也减量至150g。并要求患者进行户外活动，每天散步1～2小时，逐渐增加到3～4小时，当患者和父母明确表示能够做到时，赵师始为疏方。 处方：荆芥6g，防风6g，白芷6g，独活6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丹参10g，茜草10g，焦三仙10g，水红花子10g，大腹皮10g，槟榔10g，大黄2g。水煎服，每日1剂。2周后，尿蛋白开始下降，浮肿也开始渐渐消退。继之以上方随证加减治疗3个月，在患者的密切配合下，其尿蛋白完全转阴，浮肿全消，体力也大大增加，继续巩固治疗半年，停药观察。至今未复发。（《赵绍琴临床经验辑要》） 04 第四，用治尿毒症（关格）： 董某，男，47岁，于1993年3月15日初诊。患慢性肾炎已9年，自1990年开始肾功能不全，于1991年12月8日开始血液透析，每周三次至今。专程自老家来京求赵老医治。现浮肿、腰痛、尿少、心烦、恶心、呕吐时作，大便干结，舌红，苔黄厚腻，脉弦滑且数，尿素氮（透前）55mg/dl，肌酐（透前）5.5mg/dl，尿蛋白（++），血红蛋白5g/dl，血压180/120mmHg。证属湿热蕴郁，深入血分，络脉瘀阻。治以清化湿热，凉血化瘀。处方：荆芥6g，防风6g，白芷6g，独活6g，丹参6g，茜草10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大腹皮10g，槟榔10g，半夏10g，黄连2g，灶心土30g，大黄3g。服药4周，肿势减轻，呕吐未作，精神较佳，二便正常，查尿素氮364mg/dl，肌酐35mg/dl，血红蛋白65g/dl，尿蛋白（++），仍用前法，再以上方去半夏、黄连、灶心土，改透析每周2次。又服药4周，病情稳定，查尿素氮27.1mg/dl，肌酐3.69mg/dl，尿蛋白（+），血红蛋白82g/dl，继服前方，改透析每周1次。于1993年9月12日，服中药治疗已近半年，查尿素氮16mg/dl，肌酐1.6mg/dl，血红蛋白98g/dl，透析已近2年，开始停止透析。在停透析1月时，因感冒而发生喘促不能平卧，全身浮肿，先治其标邪，改用宣肺利湿平喘方法。 方用：荆芥6g，防风6g，白芷6g，独活6g，葶苈子10g，桑白皮10g，地骨皮10g，大腹皮10g，槟榔10g，冬瓜皮30g，茯苓皮30g，焦三仙各10g，水红花子10g。服药7剂，肿消喘平，查尿素氮193mg/dl，肌酐2.1mg/dl，血红蛋白10g/dl，尿蛋白（±），大便略干，舌红，苔白，脉濡细，以上方加黄芪60g，大黄4g，又服2周。 至11月28日停透析已2月余，病情稳定，未复发，查尿素氮18mg/dl，肌酐2mg/dl，血红蛋白9.6g/dl，尿蛋白（±），B超双肾大小形态结构正常，无其他不适，尿毒症恢复期，用凉血化瘀、益气养阴法，处方：荆芥6g，防风6g，丹参6g，茜草10g，生地榆10g，凤尾草10g，鬼箭羽10g，黄芪80g，沙参10g，麦冬10g，大黄6g，焦三仙各10g，水红花子10g。服药7剂，感觉很好，又以此方带药30剂，回老家休养，以后每月来京复查带药一次，一直未复发。（《赵绍琴临证验案精选》） 陈某，女，49岁，1992年7月9日初诊。主诉：自述患慢性肾小球肾炎10余年，时轻时重。近2年发现肾功能不全，肌酐、尿素氮日渐增高。近半月来皮肤瘙痒严重，夜不能寐。伴有精神不振，嗜睡，一身疲乏，双下肢无力尤甚，心烦急躁，大便干结，小便短少，恶心欲吐。舌红，苔黄垢厚，诊脉弦滑且数，按之有力。化验血：肌酐660μmol/L，尿素氮28.7mmol/L。西医建议透析，患者畏惧，遂来就诊。证属湿热蕴郁成毒，深入血分，将成关格之证，急以凉血化痰解毒之法治之。处方：荆芥炭10g，防风6g，白芷6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丹参10g，茜草10g，焦三仙各10g，地肤子10g，白鲜皮10g，草河车10g，大黄3g。7剂。 二诊：药后大便通而未畅，皮肤瘙痒减轻，已能入眠，仍感梦多。舌红，苔黄根厚，脉仍弦滑数。继用前法进退。处方：荆芥炭10g，防风6g，白芷6g，独活6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丹参10g，茜草10g，赤芍10g，茅、芦根各10g，地肤子10g，白鲜皮10g，草河车10g，大黄5g。7剂。 三诊：药后大便畅行，每日2～3次，腹部舒适，精神转佳，嗜睡消失，皮肤瘙痒显著减轻。舌红，苔黄厚，脉仍弦滑，热郁虽减未清，仍用清化方法。饮食寒暖，诸宜小心，每日散步，不可懈怠。处方：荆芥炭10g，防风6g，白芷6g，独活6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丹参10g，茜草10g，茅、芦根各10g，地肤子10g，白鲜皮10g，草河车10g，大黄5g。7剂。 四诊：皮肤瘙痒已愈，二便通畅，纳食有增，每日散步2～3小时而不觉疲劳。近日查血：肌酐降至361μmol/L，尿素氮降为133mmol/L，舌红，苔白，脉仍弦滑，按之略数，三焦虽畅，郁热未得全清，仍用凉血化瘀方法。处方：荆芥6g，防风6g，白芷6g，独活6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丹参10g，茜草10g，茅、芦根各10g，焦三仙各10g，水红花子10g，大腹皮10g，槟榔10g，大黄5g。7剂。后以此方加减治疗半年，血肌酐降为264μmol/L，尿素氮降为11mmol/L，临床症状基本消失，已能恢复半日工作。（《赵绍琴临床经验辑要》） 05 第五，用治慢性肾功能不全、双肾萎缩： 褚某，男，35岁，科研人员，1992年4月15日初诊。主诉：1982年患急性肾炎，未得根治，尿蛋白经常为（++～+++），因其未至影响工作，故未重视治疗。1992年初查血：肌酐273μmol/L，尿素氮84mmol/L，B超检查，显示双肾弥漫性病变，双肾萎缩，右肾缩小更甚，其左肾为9.2cm×4.1cm×3.7cm，右肾为7.7cm×3.8cm×4.1cm，遂确诊为慢性肾炎，继发慢性肾功能不全，氮质血症。初诊：尿蛋白为（+++），腰痛、乏力、恶心、纳呆、下肢浮肿，舌红，苔白且腻根厚，脉象濡滑数，按之有力，综合脉、舌、色、证，辨为热入血分，络脉瘀阻，湿郁不化。先用凉血化瘀、疏风化湿法。并嘱其严格控制饮食，坚持进行走路锻炼，每日不少于3小时。处方：荆芥6g，防风6g，白芷6g，独活6g，苏叶10g（后下），半夏10g，陈皮10g，生地榆10g，赤芍10g，丹参10g，茜草10g，焦三仙各10g，水红花子10g，茅、芦根各10g。7剂。 二诊：患者服上方1周后，湿郁已开，呕恶已除，精神转佳。但尿蛋白未减，余症仍在，仍以前法进退。处方：荆芥6g，防风6g，小蓟10g，大腹皮10g，槟榔10g，生地榆10g，赤芍10g，丹参10g，茜草10g，焦三仙各10g，水红花子10g，茅、芦根各10g。7剂。三诊：又服2周，自觉诸症皆减，身感有力，尿蛋白已降为（++），尿素氮降至正常范围49mmol/L，血肌酐降至202μmol/L，患者喜出望外，信心倍增。（《赵绍琴临床经验辑要》） 06 第六，用治肾盂积水：孙 某，女，12岁，1991年9月10日初诊。主诉：自幼遗尿，迄今未愈。每夜必于睡眠中遗尿1～2次，全不自觉。近作B超提示：双侧肾盂轻度积水。大便干结，小便不畅。舌红，苔黄且腻，脉象弦滑且数。湿热蕴郁下焦，先用清化湿热方法。处方：荆芥6g，防风6g，白芷6g，独活6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丹参10g，茜草10g，大黄2g，蝉蜕6g，雷丸6g，滑石10g。7剂。 二诊：药后大便畅行，小溲色黄不畅，入夜仍遗尿1次。舌红，苔黄，脉象滑数。此肺气不宣，三焦不利。必开通肺气，以利三焦。处方：苏叶10g（后下），杏仁10g（后下），枇杷叶10g，前胡6g，荆芥6g，防风6g，白芷6g，独活6g，大黄2g，使君子10g，雷丸6g。7剂。 三诊：小溲较前畅利，夜间遗尿减轻。大便偏干，舌红，苔黄，脉仍滑数。仍用宣肺化湿方法。处方：荆芥6g，防风6g，苏叶10g（后下），白芷6g，杏仁10g（后下），前胡6g，焦三仙各10g，水红花子10g，使君子10g，雷丸6g，茅、芦根各10g，大黄3g。7剂。 四诊：夜间遗尿显著减轻，已能于睡中自醒上厕所小便，一周来仅遗尿1次。夜梦已减，时觉心烦，舌红，苔黄，脉象弦滑，仍用前法进退。处方：蝉蜕6g，僵蚕10g，片姜黄6g，大黄1g，苏叶、苏子各10g，前胡6g，浙贝母10g，使君子10g，雷丸6g，川楝子10g。7剂。 五诊：上药续服1周，夜间未再发生遗尿，白天小溲畅通，大便如常，食眠均佳。经肾脏B超复查，报告：双侧肾盂未发现积水。病已向愈，遂停药观察，并嘱其少食肥甘，以防复发。（《赵绍琴临床经验辑要》） 07 第七，用治运动性蛋白尿 （尿浊）： 臧某某，女，25岁。初诊：近3个月来，经常发现小便混浊，排尿时并无异常感觉。经尿常规化验，蛋白（++++）。后多次验尿，发现晨尿蛋白阴性，日间常为强阳性。经某医院检查，怀疑为运动性蛋白尿，嘱其卧床休息，避免体力活动。行之月余，愈感疲乏无力，验尿蛋白仍为（++++）。诊脉濡滑且数，舌红，苔黄且腻，夜寐梦多。热在血分，先用清化方法。并嘱其每日运动锻炼，散步为主，不可依赖卧床。处方：荆芥6g，防风6g，白芷6g，独活6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丹参10g，茜草10g，茅、芦根各10g，大黄1g。7剂。 二诊：药后验尿蛋白已减为（++），夜寐转安，精神体力明显好转，每日遵医嘱早晚各散步1～2小时，散步后自觉身体舒适，信心因之大增。脉象仍属弦滑，舌红，苔腻，湿热蕴郁，仍用清化方法。处方：荆芥6g，防风6g，白芷6g，独活6g，生地榆10g，赤芍10g，丹参10g，茜草10g，茅、芦根各10g，大黄1g，焦三仙各10g。7剂。 三诊：昨日尿常规检验：蛋白（+），白细胞0～2个/高倍视野。每日早晚坚持散步2小时，自觉体力增加。脉仍弦滑，舌红，苔白，继用前法进退。处方：荆芥6g，防风6g，苏叶6g，独活6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丹参10g，赤芍10g，茅、芦根各10g，焦三仙各10g，水红花子10g，大黄1g。7剂。 四诊：药后尿蛋白转阴。活动后也未出现阳性。脉象濡滑，舌红，苔薄，仍用前法加减。饮食禁忌与运动锻炼仍须坚持，不可半途而废。处方：荆芥6g，防风6g，苏叶10g，白芷6g，生地榆10g，炒槐花10g，丹参10g，茜草10g，赤芍10g，茅、芦根各10g，大黄1g，焦三仙各10g，水红花子10g。7剂。后以上方加减治疗三个月，尿蛋白始终保持阴性。遂停药观察，未见复发。（《赵绍琴临证验案精选》） 方证解释：上列第一案方有荆芥、防风、独活、白芷等疏风药，赵老点明是“用荆防败毒散加减”，据此分析可知，后几案处方也由荆防败毒散加减，因组方用药的思路相同。赵老临证多不固守原方，而善于根据某方所寓之法，守法组方遣药，加减荆防败毒散方即是一例。取方中荆芥、防风、独活，或加白芷，或加苏叶祛风胜湿，疏利三焦。去原方川芎之辛温，改用生地榆、炒槐花、赤芍、丹参、茜草等凉血散血，或加丝瓜络、桑枝宣通络脉。疏风胜湿药与凉血散血通络药配伍，寓有透散风湿热毒从血分络脉外达而出的作用。以此为基本方，如见尿频，尿急，尿道灼热刺痛，排尿不尽，小腹拘急等症者，加滑石、瞿麦、木通、炒山栀、小蓟等清利湿热。如见蛋白尿、浮肿、尿毒症关格等三焦郁阻证者，加三仙、水红花子、大腹皮、槟榔、大黄等疏通三焦，通腑泻浊。从而形成了独具一格的变通荆防败毒散方。 我在临床上遵照先师刘渡舟、赵绍琴先生的经验，用败毒散治疗慢性肾炎、尿毒症等肾病，治验医案很多，此不重复介绍。另外体验到，本方有疏通气机的特殊功效，可以治疗气机郁滞不通所致的诸多的疑难怪病，此介绍治验一则如下。 王某某，男，60岁。2006年6月3日初诊。患者阴囊出黏汗，潮湿，阴茎阴囊冰冷，一年余。阳痿，无性功能4年。下肢冷，沉重无力，腿软，左腿时痛。口中有异味，胃脘胀满、时痛，大便偏溏。每晚睡觉时须用手捂住阴茎阴囊方能减轻其冰冷。曾四处找中医诊治，均从温补肾阳论治，无一有效。脉沉细缓，偶结代，舌边尖红，苔黄白相兼偏腻。从脉舌辨为风、湿、热郁阻气机的荆防败毒散证，用此方加减。处方：荆芥5g，防风5g，羌活5g，独活5g，柴胡15g，前胡6g，枳壳6g，桔梗6g，川芎6g，茯苓10g，炙甘草5g，苍术10g，生石膏30g，知母10g，红人参1g，生白芍6g。3剂。2006年6月6日二诊：此方服1剂，阴茎凉大减，阴囊潮湿发黏出汗明显减轻，下肢不再发凉。更有意思的是，以前从不吃早餐，食之则胃胀，服此药3剂后清晨饥饿明显，开始吃早餐，食后也不胃胀。舌胖大，边尖偏红，苔黄白相兼略腻。脉无结代，右弦细，左浮滑。上方红人参用2g，加厚朴15g，7剂。2006年6月13日三诊：阴囊潮湿出汗、阴冷诸症愈，阴茎能够勃起，性生活一次，已成功。唯胃微痛，脘腹微胀，舌正红，苔白，脉弦细，改用半夏泻心汤法治疗。 综上所述，人参败毒散、荆防败毒散具有散风胜湿败毒、疏通三焦气机、通畅内外表里气血的特殊功效，可广泛用于风、湿、热、毒郁阻三焦，气血津液不得畅行所致的多种疑难病证。先师刘渡舟、赵绍琴先生应用本方治疗杂病的经验，特别是用其治疗慢性肾炎或变态反应性疾病的经验刷新了人们对本方的传统认识，为临床运用本方开拓了新的思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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