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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当老师的五味人生

 昵称UJ4XeBR9 2022-06-27 发布于新疆


教育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

人生如梦。转眼间,我也已经工作很多年了。回忆往昔的点点滴滴,我感到内心五味杂陈。

心酸的感觉

刚工作的头几年,还把自己当学生看,课上课下都和学生打成一片,在学生心目中,缺少教师的威严感,他们都不怕我。不少学生出入我的宿舍如同出入他们自己的宿舍一样自由。他们还经常向我借钱借物,大多是有借无还。尽管一次次被学生耍,我还是不吸取教训。有一年新学期开学,一个学生居然向我借钱交学费,我居然也答应了。可是,当时我的工资很低,每月只有200多块钱收入,在自己没有能力借钱给他的情况下,我向一位同事伸手求助。当同事得知我是在替学生借钱时,她很善意地提醒我说:“你对这个学生了解吗?他大老远来上学,能不带够学费吗?你有没有想过,把钱借给他,他赖着不还怎么办……”我当时就在想:他就是一个学生啊!能坏到那种程度?

拿上同事借给我的400块钱,还没有暖热,我就递到这个学生手里,即没有听到他说声“谢谢”,也没有叫他打借条。后来,当我无数次地找到他要回借款时,他总是以身上没钱为借口把我挡回去。第二年,他毕业了,欠款一直都没有还。我就找到他家里的电话,经常性地给他家长打电话要钱。当电话费都要达到他的欠款时,钱还是没有要回。最后,万般无奈之下,我乘车去到他的家里,离学校200里外的山村讨债。最可气的是他父亲的态度。他的父亲当着我的面从一个皮箱里拿出了一落百元大钞,抽出了4张给我,然后说,“告诉你吧,老师,我们家不是没有钱还你,是我们没有时间跑那么远给你。你看我都整钱,也没有零钱,你的车费就自己掏吧!”那件事,就是刚工作让我感到最心酸的一件事。至今我还记得他父亲那张傲慢无礼的表情。

幸福的甜蜜

由于很喜欢和孩子打交道,从事教师这一职业,带给我最多的,就是快乐和甜蜜。如果要问我工作这么多年,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是什么?我肯定会说是那段办校报的时光。因为那是一段忙碌并快乐着的日子。2001年秋季开学,学校德育主任找到我,和我商量创办校报《德育周报》的事情。其实,那会我对文学并没有现在感兴趣,对于办报纸,更是一窍不通。可是,科室主任那信任的目光和恳切的话语激励了我,我毅然决然地接受了创办报纸的工作。她说:“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不会办,我可以教你。”就这样,我就开始了校报的编辑工作。刚开始办报,由于宣传工作没有到位,稿源奇缺。为了提高报纸的质量,我就把个别学生很拙劣的作品拿来修改,基本上是大换血。一期报纸办下来,一本信笺纸会用去大半。一学期后,学生的优质稿子多了,我编辑起来就轻松了很多。可是,我的工作量并没有减轻多少。周报每周都得出一期,从选稿、审稿、文字编辑、版面设计等创办报纸的工作,就我一个去完成,而且我还在担任着两个班英语教学任务,额外工作量已经超出正常的工作量很多。当时也没有专门的办公室,我就在大办公室里办公,而编辑工作需要安静的环境,我就只能在下班之后或者周末来同事们都离开后当编辑。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三年,直到我出去进修才结束。这一段不分白昼、不分节假日加班办报的经历,并没有给我带来他人想象的荣誉,更没有为我增加一分钱的收入。可是,在办报过程中,锻炼了我的文笔,使我走上了文学创作之路。同时,也为学校培养出了大批的文学爱好者,为学生们走好未来的道路,奠定了基础。有一次我们报纸的一个征文题目,恰巧跟当年的中考题目一样,那些经常为我们投稿的初中生,作文完成的都非常好。很多经常为我们投稿的高中生,他们的文笔也锻炼了出来,很多学生考上大学回来看望我,都向我表达了感激之情。每当回忆起那段时光,我的内心就会涌现出很多的幸福感。

苦涩的滋味

要说我工作这么多年做什么事是苦涩的,我想说,苦与累是并存的。最苦最累的,要数当班主任的那些日子了。带第一个班是预备役军事班。班里的男生多,大都为了去当兵才来学生学习。在我去之前,这个班先后换了好几任班主任,那几位老师都是因为嫌弃这个班的学生难管,没干几天就辞职了。我也属于临危受命吧。刚接上这个班,为了改变班级比较涣散的纪律,我要求学生的习惯每天都要按照部队的管理模式进行,比如:早起出操;饭前集合;晚上紧急集合等。要想叫学生信服,就得事事时时走在学生的前面,也就是身先士卒。他们7:30开始训练,我就得7:00起床;他们排队去食堂吃饭,我就得跟着他们去食堂吃饭;晚上要训练,我就和女生同住一个宿舍……数月下来,我瘦了,班级的班风也好了起来。在全校集会上,我们班多次得到表扬。我本人也多次在教职工大会上,得到校长的表扬。

另一个比较难带的班就是2007年的班。我的这个班是个小班,只有20几个人。一接班,就要带着学生参加勤工俭学劳动。班级人少,雇不起班车接送我们。就只得联系离学校近的地方骑自行车劳动。那时,我和学生一道,每天早上8点在校门口集合,一起出发,每天晚上,当我把所有的学生都送回家,都已经是凌晨1点了。每天都累得一倒头就睡着,早上如果没有闹钟就无法醒来。每天中午都会和学生一道在田间地头躺在光秃秃的地上休息……一个劳动季过后,我的皮肤和学生一样黑。不过值得庆幸的事,我们班是年级里面,唯一取得“勤工俭学先进班集体”的班级。

真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要想带班取得成绩,就得吃很多常人没有吃过的苦啊!

“麻辣”的老师

有时候,回忆过去的那些经历,我感到也蛮有成就感的。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经过我的“调教”,发生了质变。说明我也是一个很有“手段”的人啊!有一个男生,老是迟到,屡教不改,我就把他的家长叫到学校,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在家长的配合下,叫他收拾好行李,准备把他撵回家。这招很管用。看到我和家长都很认真,学生当时就给吓哭了,再加上几个女同学也跟着哭,那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严重,痛下决心要改正。后来,在家长“苦苦哀求”下,我答应再给他一次机会。就这样,这个学生老爱迟到的毛病从此改掉了。

另一个学生不爱干净,老不洗脚。他的脚臭味,隔着鞋子都可以把教室的空气给污染了。在我很多次严厉批评仍无任何效果的情况下,我想到了一个人,这个男生一直暗恋的女生。我找到她把情况说了一下,希望这位女生能给他说说,或许他就会改掉臭毛病。没想到这招很奏效,女孩找他谈话后的第二天,他不但洗脚了,而且换上了新鞋新袜子,教室里的脚臭味也荡然无存了。

咸咸的味道

有的时候,我觉得,老师给学生的爱,就像炒菜时放入的咸盐一样,适当的给予学生关心和爱是必须的,可是,有的时候,盐太多,菜就咸了,并不是一件好事,也可以说“慈母多败儿”。有一年带班,那时,我和学生的年龄有一定的差距了,在我的心里,就把学生们都当成孩子,尽管他们都已经上了高中,为了叫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我不但经常把他们的校服拿回家洗,而且还经常把住校生带到家里来吃饭,无论哪个学生生病了,我总会买着吃食去看望。勤工俭学劳动时,我总带着大包小包的吃得给他们。或许刚开始,学生们还觉得很过意不去,后来时间长了,他们就把我的这些关爱行为当做是理所应当的事。正是这一届学生,让我多少年的教书生涯感到最心寒。毕业多年了,逢年过节,少有他们的电话,偶然在街上遇见了,在他们的眼里,也少有感激的目光,取而代之的,则是很漠然的神情。

有的时候,我就在想:教育的确是一门艺术。爱学生,也的确是教育者的灵魂。可是,在教育的过程中,老师只一味地付出爱,没有教会学生感恩,学会回馈爱,那么,我们从事教育的,是不是也不能称之为成功?

普天下的教师,是不是还有很多的老师和我一样,在教育工作岗位默默耕耘,正品尝着人生的酸甜苦辣咸呢?

浪花之女,本名陈景莉,

新疆作家协会会员,爱好

广泛。人生的座右铭:

    心简单了,世界就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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