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每回考试后，总有一些物品被孩子们忘记带走，遗落在考场，如一些书、笔记本、文具、水杯等。上面写有班级和姓名的，我叫同学赶紧送去，免得它的主人着急。但更多的是既没写班级，也没写姓名，根本不知道往哪里送，送给谁。 我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班上的孩子，要学会自我管理，要把自己的书、本子、文具等物品，尽可能地都贴上标鉴，写上名字，包括写上学校和班级。万一哪天不小心丢失了，被别人捡到了，也好送还给自己，同时还能成全别人一个拾金不昧的美名。否则就像这些无人认领的物品，我们一心想帮助它们找到主人，可它们的主人却不肯给我们机会。 写上自己的名字，让别人好帮你。我又一次跟孩子们说。 2  班上有个女生得了牛皮癣，非常苦恼，整天闷闷不乐，怎么劝也无用。母亲带她看过许多医院，见多识广、见怪不怪的医生们众口一词：治好几无可能，控制住不发展，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母亲还想多问几句，医生已经写好了处方，在喊下一位患者了。坐车几个小时，不远百里来到大都市，排队挂号等了半天，两三分钟就被打发了。 母亲心有不甘，又试过许多偏方秘方，但效果甚微。为了防止病情加重，将医嘱奉为圣旨，忌吃多种食物，腥辣的食物不吃，牛羊肉不碰，虾蟹海鲜不沾。听说吃野菜可使病情减轻，母亲四处采挖野菜，菊花脑、枸杞头、蒲公英，皆被端上餐桌，或凉拌，或清炒，或做汤。蒲公英也能吃？她点点头。只是病情依旧不见好转，情绪依然低落。 一天上班，刚进教室，她就悄悄跟我说，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小女孩，满脸满身都是疱疹，患的是最痛苦的脓疱型牛皮癣，太可怜了。我乘机开导她，跟小女孩比，你的病情轻多了，你应该感到庆幸。她点点头。 此后的日子，她改变了许多。心情逐渐好了起来，人也开朗了许多，病情也有减轻的趋势。 叔本华在其《要么孤独，要么庸俗》一书中说过这样一句话：“对任何不幸或痛苦的最好安慰，莫过于看到还有人比我们更加不幸。”读到此句，深有感触。 别人的更加不幸，会使我们忘记了自己的痛苦。 3 班上有个男生早恋了，爱上了隔别班上的一位女孩。男孩做得很隐蔽，无人知晓。但他还是失恋了，情绪低落，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那时早恋是洪水猛兽，被学校严令禁止的，触犯者轻则批评教育，重则停课反省，喊家长，受处分。男孩心里很害怕，但他还是鼓足勇气，推开了我办公室的门，怯生生地说：“老师，我想跟您谈谈。” 我看他吞吞吐吐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知道他心里有事，示意他坐下来，慢慢说。男孩说自己最近喜欢上了隔别班的一个女孩，并给她写下了小纸条，但被拒绝了。现在很苦恼，担心伤害了女孩，害怕女孩从此不再理他。 我沉默一会儿，问男孩：“学习和女孩谁更重要？”男孩说：“老师，道理我全懂，当然学习重要，但我心里还是放不下她。”我又问：“学习与女孩有没有关系？”男孩答不上来。我说：“如果你的学习因此退步了，甚至一塌糊涂了，不光同学们看不起你，女孩也看不起你，你和女孩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如果你学习好了，并且在班上名列前茅，那么你们两人的关系还有扭转的可能。现在你要掂量这两件事，自己决定该怎样去做。”男孩说：“老师，我懂了，我一定好好学习，集中精力把学习学好。”后来男孩和女孩都上了不错的中学，又上了满意的大学。再后来，走上工作岗位的男孩又告诉我，他和女孩最终并没有走到一起，却成了要好的朋友。 在一次学生聚会上，男孩端着酒杯走到我跟前，感激我在他人生的岔路口，给他指明了方向，也没有给他任何处分。 4 每学期学校都要拿出一笔钱来，对一些家庭贫困的学生进行救助。少则几百元，多则上千元，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也足够那些家庭有困难的学生维持一两个月的生活费开支了。我在班上作了宣传，奇怪的是到了截止日期，竟没有一个同学交来求助申请。是班上没有贫困生吗？完全不是。我知道班上至少有一名叫娟子的小女孩肯定符合救助标准的。 小女孩的家是个单亲家庭，家境十分贫寒。幼年丧母，仅靠父亲在外打工维持她上学和生活。每学期开学时的书本费，常常要拖两三个月才能凑齐交来。她这学期的校服钱还是我帮垫付的，她要我放心，说下个月、最迟下下个月，父亲就会把钱送来，到时肯定会还我的。 我把她找来办公室，问为什么不写申请。原来她担心拿了学校的救济款后，会被其他同学瞧不起。我向她承诺，可以不让学校不在橱窗里公布姓名。她依然摇头不肯，说只要拿了学校的钱，即使同学们都不知道，心里总感觉自己好像比别人低了一头似的。 小女孩倔犟的性格，让我有些感动。我沉默无语。但依然希望她不要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因为我知道她实在太需要帮助了。 后来，我想了个变通的办法，并征得学校的同意，我请小女孩的父亲来学校，让他替女儿写了申请，并领取了1000元的救助金。这个场景，在我担任小女孩班主任的两年四个学期里，共出现过四次。 每次我都和小女孩的父亲约定，永远也不要让女孩知道这件事。 5 男孩子留长发，有诸多不便。不说洗发时费水、费洗发精、费时间、不易干，单说起床后，头发乱糟糟的，蓬头散发，一副邋遢样。出门前，必定要在镜子前，花一番时间整理。头发柔顺还好办，用梳子梳两下，或用手抹两下，就妥帖OK了。遇到桀骜不驯的叛逆者，左梳不平，右梳也不平，总有几根或一小撮，昂头翘尾的，不肯服帖。 女孩子留长发，更是麻烦事。梳辫子是每天必做的功课。先将辫子拆开，一遍遍地梳，梳顺畅了，开始编，再用头绳扎。没有编拢而旁逸的头发，要用发夹夹住。左照右看，直到满意为止。无端浪费许多时间 女儿小时候喜欢扎辫子。妻子闲着无事，就帮她扎。有时能扎满头的辫子。上了幼儿园，早上时间紧，只能扎两只羊角辫。上了小学，晚上作业多，觉不够睡，早上叫不醒。每天都是连拖带拽，闭着双眼起床。洗过脸，漱过口，再扎好小辫，时间已要到点，匆忙吃了两口，就赶紧背书包去学校。 不吃饱早饭怎行？我有点不放心，提议将辫子剪了，可省出吃早饭的时间。妻不同意，女儿也噘着小嘴不乐意，还朝我翻眼睛。后因迟到，被老师批评了几回，才勉强同意我的意见，狠心把辫子剪了。没承想，这一剪，直到女儿大学毕业，再也没有扎过。后来看过女儿写的作文，说整天一门心思忙学习，无暇顾及其他，包括头发。剪掉辫子的最大好处是，可以省出点时间，多睡会懒觉，多吃几口饭。 有感于女儿小时候剪辫子的故事，我在班上倡议，大家一起剪短发。我带头剪短发，有人同步跟进，有人无动于衷。早上有人迟到，若是剪短发的，我就让其径直进教室。若是留长发的，就罚站门口两分钟。隔别班老师不理解，问我，同样是迟到，为什么区别对待？我解释说，剪短发的，是真的睡迟了，已经是短发了，没有改进余地了。而留长发的，仍有空间，只要把头发剪了，就可省出两三分钟，不会迟了。罚站两分钟，让其考虑考虑，到底剪还是不剪？ 终究有少数分子，怜惜长发，不肯妥协，抵抗到底。好在无人再迟到了，也就不计较了。 6 一直以为“肺”字的右边是城市的“市”字，就这样无知无畏地写着。直到有一天，我在黑板上板书时，一个小女孩举手说，老师，你写错了。我才如梦初醒。 还有一个“缘”字也是。记得有回考试，卷子上有“亲缘”一词填空，许多孩子没写出来。订正时，我便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缘”字。刚写完，后排的大个子男孩就站起来，说我写错了。我愣在讲台上半天，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便让男孩上黑板来写给我看。原来“缘”字的右上部是“互”字的中间部分，而我将它写成了夕阳的“夕”了。 知道这两字的正确写法时，已经写错了许多年。若不是孩子们提醒，可能会错上一辈子。这两个错别字，对我的人生道路有没有影响，有多大影响，已无从考证，也无心考证。我现在惴惴不安的是，究竟还有哪些字被我写错了，而我还蒙在鼓里。 人的一生会有许多错。有的错比较浅显，很快就明白了。像学生考试，有的一出考场就晓得错哪儿了，当场就落了泪。有的和同学一对答案，也知道了，呆坐一旁，不吱声了。最不济的，等到卷子发下来，看到了老师的红叉叉，也什么都明白了。 有的错很隐蔽，无法察觉。像病毒，无色无味，无踪无迹。如错别字，如言语不慎伤了人。明明犯了错，却浑然不知，甚至还洋洋得意，自以为是。也没有人提醒。别人可能觉得这些是小错，不值得提，提了怕引起误会和尴尬，就容忍了我们，不和我们计较。我们就稀里糊涂地一直错着，不知道改正，也不晓得道歉。 丰子恺老先生在《儿女》一文中说，世间事物的真相，只有孩子们能最明确、最完全地见到。童言无忌，有话直说，眼里不揉沙子。皇帝有没有穿新装，只有他们看得真切，也说得真实。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孩子为镜，可以辨真假，判对错。 7 栀子花很香，却素白不艳。月季花很艳，却不甚香。只有单瓣的桃花能结桃，重瓣的则不会。故清人张潮在其传世名著《幽梦影》中说：凡花色之娇媚者，多不甚香。瓣之千层者，多不结实。借花喻人，感叹人生不能尽善尽美，总留有一些遗憾。 不过我觉得花的不完美另有原因，与人不同。花香是为了招引昆虫传粉，花艳也是为了招引昆虫传粉，二者有其一足矣。又香又艳，则是一种奢侈，更是一种浪费，反倒显得不美，甚至还有点庸俗。生命只崇尚节俭，从不贪图完美的虚名。 我上课时，把这个道理讲给孩子们听，要他们一直保持住节俭的好习惯。连花儿都知道节俭，我们有什么理由浪费呢?盘子里的饭菜要吃完，不要剩下；草稿纸要正反面写，节约纸张；衣帽鞋袜等，只要不脏不破都可穿戴，不要攀比。 下课后，一位男孩走过来跟我交流。他说听了我的课后很受启发，节俭才是生命的本能，更是生命的本色。每个人骨子里都是节俭的，慷慨和大方则是一种伪装，很多时候是迫不得已，并非出自本愿。男孩说他平时生活很节俭，却招来同学们非议，都在背后说他小气，常为此而烦恼。如今听了我的课后，心中顿感释然。 一位女孩也来办公室找我，说听了我的讲课，知道了上帝才是天底下最节俭、最小气、最吝啬的。它给了一朵花艳丽，就舍不得再给芳香；给了一朵花芳香，就不肯再给艳丽。对人也一样。给了一个人智慧，就不再给其美貌；给了其美貌，就不肯再给智慧。美貌和智慧，就像鱼和熊掌一样不可兼得。我问她为何要这么说？她说自己就是个例子。学习成绩很优秀，作文经常作为范文，在班上宣读传阅。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个才女，却不是美女。她说自己长得丑，常为此而自卑。如今听了我的课后，心里坦然了。 我安慰她，貌美的女孩子是可爱的，聪明的女孩子同样可爱。上帝也是出于节俭的考虑，将二者分派给不同的人，是为了让天下可爱的人更多些。 8 讲《候鸟》一节课时，便讲到春来秋去的大雁。这时，坐在前排的一位小男孩站起来问：“老师，每年的春天，大雁为什么还要飞回北方去呢？它为什么不永久地住在四季如春的南方呢？” 听了小男孩的提问，我的心不禁一怔，这正是我在备课时苦苦思索而未果的一个问题。如果小男孩问的是秋天大雁为什么要去南方，那么我就会不加思索地告诉他：秋天来时，北方的气温逐渐降低，草木凋零，食物短缺，大雁为了生存，不得不迁移到南方去越冬。但现在的问题是，在温暖的南方已经生活了整整一个冬季的大雁，为什么还依然惦记着北方，当春天又回到北方时，它为什么还要飞回北方去呢？如果说是因为春天又回到了北方，大雁是追逐春天而去的，那么南方可是四季如春的呀！如果说大雁再回北方是为了繁衍生息，那么美丽的南方正是繁衍生息的最好的地方啊！我一时语塞，也找不出更好的解答。 我转而向全班的小朋友们问道：“有谁能回答这个问题呢？” 很快，一位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孩站起来回答道：“北方是大雁的家呀！” “对呀，太对了呀！北方是大雁的家呀！”我赶紧接过小女孩的话：“谁会忘记自己的家呢？譬如我们自己，假日里随父母外出旅游，风景名胜地再美再好，但等到假期结束，我们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家的。尽管我们的家可能一点也不美，但我们必须回到自己的家。我们爱自己的家！” 小女孩的回答，让我感动不已。我在这节课后的日记中这样写道：尽管小女孩的回答并不一定正确，甚至带有几分天真，但我认为这是最美妙的答案了。我相信，每一个听了她回答的人，都会因之而感动，为之而动容的。年年春回大雁归，是爱家的最生动的写照呀。 因此，我感到这节课不再是一堂普普通通的生物课，而是一堂生动的爱家爱国的思想教育课了。 8 为了提升教学成绩，我曾要求孩子们买过一本厚厚的习题集，关照他们利用课余的时间做，争取考得好成绩。我跟他们讲，不要做多，每天只做一页！ 刚开始时，孩子们的热情很高，每天都能按时按量、甚至超量完成。每天我也加以督促和检查。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我便发现他们开始懈怠了。从刚开始的每天做一页，渐渐地变成了两天做一页，到后来三五天才做一页，发展到最后再也看不到有人做了。 我气恼地从一个女生的书堆里找出习题集，翻了翻，总共只做了不到三十页！我用责备的口吻问她：“为什么不坚持做下去？”小女孩回答说：“这么厚！看着就害怕，要做到什么时候呀？” 我惦了惦手中的书，重实实的，翻看最后一页，竟有三百八十多页！按每天只做一页的速度一天不落地去做，需要不懈地坚持整整一年多的时间。这是多么巨大的精神和心理压力呀！别说是一个孩子，就是我们成年人自己，可能也很难承受和坚持的。 我理解并接受了孩子们的反抗，最终将习题集束之高阁。 但依然有点不甘心。后来我又跑到邮局给他们订了一份学习报，报纸八开四版，每周一期，每期上除有大量的练习题外，还公布上一期练习题的答案。另外，报纸还别出心裁地搞了一些有奖征答：给最先寄出正确解答的、或解法最多种的、或解答最便捷的前五名或前十名读者进行奖励：或奖一本书，或奖几张书签、或在报上刊登姓名。 也许是新出版报纸的油墨香给了孩子们新奇的刺激，也许是他们急着想核对上期题目的答案，也许是获奖心切，反正每次报纸拿到手，孩子都显得很兴奋，每每都用最快的速度和最久的耐心去做，白天没做完，就晚上接着做，有时还带得很晚，基本上是一份报纸一天就做完了。在等待下一份报纸时，孩子们甚至还表现出期待的神情：“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年，我将孩子们做的报纸全部找出来，叠放在一起，共五十二份，竟也是高高的一摞！我默默地在心底算了一笔帐，如果把这五十二张报纸折算成习题集的十六开本，会相当于习题集多少页呢？ 计算器计算的结果是八百三十二页，竟是习题集的两倍还多！除去一些排版方面的因素，这五十二张报纸的习题容量绝对不会低于那本习题集。然而孩子们却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自觉自愿地做了它，并且做完了它，丝毫没有当初做习题集时的那种精神负担和心理压力。 由此看来，一本习题集用一年的时间来完成，作业负担并不过重，而过重的是将一年的作业量一次性呈现在学生面前而带来的心理负担。因此，作为教师和家长在为孩子学习减负时应该注意：减负并不仅仅是减少作业量，其实也不等于减少作业量，而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地为孩子们心理减负，那才是至关重要的。 9 我的一位同事是语文老师，她在我隔别班级上课。每堂课开始的时候，先有一阵掌声传来，几分钟后又有一阵掌声传来。我很奇怪，下课后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告诉我每节课开始前三到五分钟，都要安排一位学生上台演讲，全班学生轮流上台，演讲的内容不限，主要是锻炼学生的口语表达能力。开始的掌声是大家鼓掌欢迎轮到的同学大胆上台演讲，后来的掌声则是对演讲者大胆演讲的肯定和奖励。她说这样做已经坚持了好多年。我深深地被她感动，并坚信这对孩子的一生都是有用的，甚至比他们将来考出的高分更有用。 一直以来，我们都将注意力和教学的重点集中在书面表达能力的培养上，而轻视口语表达能力的训练。而实际情况是，较强的口语表达能力才是一个人受用一生的财富。现实生活中，谋职、合作、讨论、请求、汇报、讲课、谈判、争论、打官司，以至吵架，却处处都要依赖口语表达。只可惜，我们没有意识到这点，至今没有把学生的口语表达能力作为一项指标纳入考核范畴，最终导致国民口语能力普遍不高的根本原因。 “君子敏于行而讷于言”，两千多年前的孔夫子就已经发现问题，并为之发出感叹，只是至今也未能改善。 10 我当班主任的班级在五楼。学校规定，班主任的办公室必须设在教室旁边，便于班级管理，我的办公室自然就在五楼了。却没有电梯。 每日早晨6：50前，必须赶到五楼的教室，看学生早读。孩子们仿佛在等我，我不到场，他们的读书声很小，我进教室后，书声一下子就朗朗起来。早读课下，去食堂吃早餐，或者去校门口的阿慧面馆，吃碗大肠面或青菜肉丝面。有时不想爬楼，就让同事顺便拎两只包子上来，就算对付了。两节课下，有课间操，到操场看学生做操。我自己不做操，只是站在一旁看。有我到场，孩子们的队伍会排得更直些，动作也会更齐些。我若偷懒或有事不去，情况会大不一样。 下午要赶在上课前进班，看看有无学生迟到。一天中，数下午迟到的学生最多。有的父母在叫醒午睡的孩子后，便勿忘地外出有事了，殊不知醒在床上的孩子，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电话打过去，还不敢发火，左叮咛右嘱咐，车骑慢点，路上注意安全。 下午两节课下，再到操场看一遍学生做操。放学后，赶紧回家，妻子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匆忙地吃过，又得赶回教室，安顿学生晚自习。等到与值晚班老师交接后，才可下班。若是轮到自己值晚班，则要到十点半后才能回家。 每天光是从一楼爬上五楼，前前后后就有六七趟。除非雨天。下雨天会停做广播操，就可以少爬一两次。大家会因此感到很开心，好像占到了便宜。办公室女同事说，自从做了班主任，就蛮盼望下雨的。只要下雨，就可以呆在办公室里，不用下楼看操了。 手机计步器的数字，多为爬楼时攒下的。楼爬多了，自然就不想再走路。家离学校很近，步行只需五分钟，但我从来不步行。妻子劝过我好多回，说走着去，有益身体健康，还可增加计步器上的数字。我断然拒绝，不予采纳。 作者简介： 张玉明，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学教师，省特级教师，正高级职称。曾在《扬子江诗刊》《散文诗世界》《参花》《鄂尔多斯》《躬耕》《杂文选刊》《教师文学》等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多篇。 NEW TERM 《百姓文社》《作家文学》《散文杂志社》 纸刊选稿基地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