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剧共赏 | 人生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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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是每个生命的底色，而选择是我们绘制人生画卷的颜料。

俗语有云：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许多人相信，一个人儿时的心理倾向、个性特点往往预示着其成年以后的发展，但事实是否真的如此？1964年，英国导演Paul Almond和Michael Apted挑选了14名来自不同阶层的7岁儿童，拍摄了纪录片7 UP，中文译名为《人生七年》。导演坦言希望从这些孩子身上瞥见英国2000年的缩影，毕竟那时候的工会领袖，公司高管此时也只有7岁。

最初，7UP是独立的一部纪录片。但七年后，也许是出于对这些孩子现状的好奇，也许是为了求证“Give me a child until he is seven and I will give you the man”这一观点，Michael Apted又找到了这些孩子，拍摄了第二集14 UP。此后，从7 UP到63 UP，每隔七年都会有新的一集增加到这个系列中。这长达50多年的跟踪拍摄不仅是真人秀的鼻祖，也成了纪录片中不可不谈的经典之作。

阶层的差异在影片中呈现为多角度的强烈对比。出身的影响不单体现在他们所接受的教育资源上，也体现在他们的性格、习惯、眼界和格局上。在第一集7 UP中，富人的孩子Andrew, John 7岁时就已经在读Financial Times （《金融时报》），Observer （《观察者》），The Times（《泰晤士报》）。对将来要上的小学、中学，甚至大学也都有清晰的规划；而面对同样的问题，在福利院生活的Paul则一脸茫然地问道：“What is 'university’?” （“大学”是什么？）；出身传教士家庭的Bruce的愿望是去非洲帮助那里的人受教育，并把钱捐给穷人；而对贫民窟长大的Tony来说，打架是比知识更重要的技能。Tony的梦想是成为一名Jockey（赛马骑师），因为他的父母觉得儿子成为Jockey是一件非常风光的事情；出生于伦敦东区普通工薪家庭的Lynn, Sue, Jackie三人是好友，镜头前的她们看上去单纯快乐；而Nicolas所在的村子，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只有一个，玩伴只有农场上的动物 ……这样的对比不胜枚举。从来没有人说过人生是公平的，但这是否意味着，社会阶层已经固化？人对自己的命运无能为力？

他们中大多沿袭了父母所在的社会阶级，富家子弟Andrew, John如愿上了牛津并成为律师；“小天使”Bruce在牛津毕业后从事了教育行业，还去了孟加拉国教当地孩子数学；福利院的Paul和Simon都没有上大学，依然是工薪阶层。只有2个人可以算是成功逆袭。寒门子弟Nicolas一路靠奖学金上学，最后申请到了牛津，后又移民美国成为大学教授。工人家庭的Sue虽然也没有上过大学，但最终凭借自身努力成为了大学里的行政主管，跻身中产。诚然，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确实拥有更多的机会和优势，但阶级的壁垒依然可以靠教育和努力打破。不合理的教育资源分配可能会固化社会阶层，而公平的受教育机会则会加速社会的流动。

穷人实现阶层的跨越无疑是世俗眼中的成功，但留在原来的工薪阶层是否就意味着失败和不幸？贫民窟出身的Tony辍学后如愿成为了Jockey。即使在比赛中拿了最后一名，但他却因为和偶像站在同一赛场上，而将其视为一生最宝贵的记忆。因为没有赛马天赋，他想转行做出租车司机。在那个没有导航的年代，他每天骑着摩托车穿大街走小巷，记录每一条路的名字；因为对表演的兴趣，Tony在工作之余去上表演课，还在几部电影中客串过。谈起自己的人生经历，Tony显得非常自豪，他说“我想做的事情我几乎都做到了”。从7岁到63岁，他一直是14个人中最乐观，最爱笑的那一个。同住福利院的Simon和Paul虽然没有过上富裕的生活，但家庭和睦，亲情的温暖驱散了曾经笼罩他们的忧郁，笑容开始在他们脸上展现。这让我想起五月天的《笑忘歌》中的一句歌词 — “这一生只愿只要平凡快乐，谁说这样不伟大呢？”

这部跨越世纪的纪录片让观众们在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拥有了上帝视角。是否能从一个七岁孩子的言行看出他的未来？这个问题依然难以回答。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儿时的某些品质，或者说本性是会伴随人的一生的，比如John和Andrew的沉稳，Tony的乐观，Nicolas的真诚，Bruce的善良。对多数观众来说，这个答案可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七岁的时光早已远去，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更关注的是眼下和未来。这部纪录片的神奇之处在于它能让每个人都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都禁不住反思自己想要过哪一种人生。

当一个人的一生被浓缩为几个小时的电影时，许多事情的因果关系就会非常明晰。这让我愈发感觉到，人生其实就是一连串的选择题。我们的出身也许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我们题目的难度，但我们都有权做出选择，并能通过奋斗为自己创造更多的选项。富人确实比穷人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源，不过这个世界从不缺乏有钱又努力的人。穷人也许感觉一出生人生便处于Hard模式，但总有些倔强的种子，即使是落在石缝里，它也要努力开花结果。平凡是每个生命的底色，而选择是我们绘制人生画卷的颜料。You reap what you sow.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