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南秋凤 || 守望

SJWY No.77

    守望   文/南秋凤  

“老婆，这几天晚上做梦，总梦见在老家。”家栋望着睡眼朦胧的妻子李洁说道。虽然今天休假，家栋还是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习惯性地先站在阳台望着远处家乡的方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爸妈，那咱们周末这两天休假回老家住上两天，陪陪他们。”李洁永远都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她一边洗漱收拾，一边喊儿子一块回老家。家栋听妻子这样说，望着妻子满怀歉意地说“那陪你爬山的计划又泡汤了！”“别说了，爬山什么都可以，我知道爸妈过完年硬是要回老家，这么长时间了我也不放心。”“宇翔，快点收拾，咱回老家看爷爷奶奶。”“我不回去行不，好不容易放假，我们几个同学约好一块玩。”儿子宇翔小声嘟囔着。“翔翔，你咋这么不懂事呢？爷爷奶奶想你了，给你打了几次电话了，你感觉不到？”“我知道，可我和同学已约好了！算了，算了……我向你们投降……”一家人终于坐上车，向老家的方向驶去。

 

车子很快驶入回家必经的国道。最美人间四月天，家栋有意放慢了车速，欣赏着道路两边的美景。路两旁芳草萋萋漫向远处，樱花在绿叶中倔强地探出脑袋不愿离树而去，白色的海棠如纯洁的少女向路人诉说着对春的情思，碧叶翠微的桃树上已挂满了如指盖般的青桃。“真美啊！现在农村的景色要比城里好多了！”家栋不禁赞叹道。“是啊，真美，道路一马平川，远处绿水青山，近旁草绿花艳，真美四月天！”李洁一直在欣赏两边的美景说道，像是在回答丈夫的话，又像陶醉其中自言自语。“翔翔，别玩手机了，出来了，看看大自然的美景。”家栋对儿子说道。翔翔“唉”答应了一声，却一直埋头拨动着手机。

 

车子刚驶进村口，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向路口张望着。“咦，那人怎么像咱爸！”李洁说道。家栋仔细看了看，可不是嘛，那个身材高大却不再挺拔的身影是那么熟悉。一踩油门到了跟前 “爷，在这干啥？你咋知道我们要回来？”翔翔被急刹的车惊了一下，猛然抬头发现了车窗外面的爷爷，便惊讶地问道。“爸爸不让我提前打电话给你们，就嫌你要到村口等我们，还是没逃过您的神机妙算！”几个人听这话都笑了。

 

走进小院，东边的菜畦一片生机：绿油油的菠菜，嫩嫩的韭菜，粗壮的蒜苗……“爸，你这菜园子不错啊！”媳妇儿李洁夸赞道。“唉，现在耕地少了，种地也没啥收益，闲着没事侍弄点菜，咱自己吃没农药也放心，你们走的时候给你们拿上些。”“老头子，还不快让娃们进屋吃饭，在院子叨叨啥呢？”“赶紧进屋吃饭，你妈估摸着你们今儿要回来，早早起来收拾做饭，说你们爱吃柴火煎饼，早都摊好在锅里焐着呢！”一家人围着那张父亲的父亲留下的八仙桌，吃着母亲摊的薄软的煎饼，拉着家常。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每个人脸上，温暖而幸福。

 

“隔壁你张叔前几天走了，疫情期间也没告诉你们！”刚吃完饭，父亲忽然说道。家栋发现父亲的情绪突然低落了许多，便安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张叔病了几年，走了是享福去了。”“唉，村里的老人比我大的也就剩你李伯两口，还有你张爷，李娘。我们这辈人几个比我小的都走了几年了！”“爷爷，您和奶奶寿比南山！这次跟我们回城里住去，生活方便，肯定长寿百岁！”“我娃说得多好，可爷爷住不惯你们那'鸽子笼’，过年那几天都快把我和你奶奶憋闷出病了！你看咱农村现在环境多好，水泥路平又宽，晚上巷道的路灯明又亮，家家门前种点花树，你看像不像城里的公园？”一家人听了都笑了。母亲接过话说：“环境是越来越好，可是人越来越少喽！我们这些老人儿走完了，估计咱村也没几家人了！村里一年到头办的丧事比喜事多得多啊！年轻人不愿回村，回来了连个媳妇儿都娶不到！”“奶奶，真的吗？那我爸还让我回农村，将来我娶不到媳妇儿咋办？”孙儿翔翔故意调皮地说道。一家人都被他逗乐了……“爸，快回家吧，我跟同学约好了一块踢球去呢？”翔翔又催着要回城。“不是说好住两天吗？咋又急着回去？”李洁责备儿子说道。“走吧，走吧，回家转转就行了，你们都忙，翔翔又在村里住不惯，还是回去吧！”母亲蹒跚地走了出来，手中提了两个大袋子，装满了青菜、馒头、饭……家栋看着母亲说道：“妈，真不用拿，城里啥都有！”说着，背过身抹了把眼泪……唉，父母越来越老了却不愿离开老家，儿子又不愿意回农村。不知道，父母还能守望多久，我们还能回家几趟啊!

 

家栋开着车，缓缓地行驶在熟悉的长长的村巷中，看到这条从小和玩伴们蹓跶过无数次的村巷，好几家门前杂草蔓生，铁锁斑驳。回头望去，父亲母亲还站在原地向他们挥手……

作者:南秋凤，陕西省渭南市瑞泉中学教师，渭南市诗词学会会员，临渭区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