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晋书》阮籍阮咸子侄传,不时被这几位“大人先生”逗乐。 陈留阮氏,在魏晋属士族高门。高门,是权势与财富的集中地。权势生财,财壮权势,两者结合起来,还能滋生一套“传内不传外”的家族文化。 阮氏一族,主体伏膺儒教,这是维持家族门第的基本思想原则。 阮籍性好老庄,但并非一开始就放达任诞。 籍本有济世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籍由是不与世事,遂酣饮为常。 酒文化,是魏晋名士标配。阮籍沉溺于酒,并非借酒发疯,而是借酒自保。 自保,就像是深根于阮氏基因里的DNA,保全自己,就是保全一族。 阮籍尽管行为怪诞,但从不丧失保全阮氏门户的大局观。 阮籍投身老庄自然、醉酒任诞,这种”由儒入玄”行为本身,可能也是基于门户私计。 不过,在伏膺儒教、主张“以孝治天下”的司马氏政权笼罩下,“越名教而任自然”之举,一定不利于获取权势与财富。 阮籍很穷,不只他一人穷,凡跟随他一块嗜酒任诞的后辈,都穷的要命。 事实上,穷,也是一种保命之道。 阮家有一条东西走廊,这条走廊不但在地理上划分为南北二阮,还在思想与经济上区别出贫富二阮。 阮籍、阮咸住南面,他们一致沦为“穷南阮”。 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服,皆锦绮粲目,咸以竿挂大布犊鼻于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 阮咸看到北阮晒富,大大方方拿出一块粗布高高挂在竿上晒,还故作正经地说“不能勉强”,调皮捣蛋的形象,跃然纸上。 阮咸之子阮瞻、阮孚,完美继承了父亲的“名士做派”,结果一代比一代穷。 穷到什么程度呢? 穷到娶不起媳妇儿。 这位娶不起媳妇儿的仁兄,便是阮修。 修居贫,年四十余未有室,王敦等敛钱为婚,皆名士也,时慕之者求入钱而不得。 阮修虽穷,但名士风度不减,即使集资娶媳妇儿,也只拿同为名士王敦等人的钱。普通俗人挤破头,也没机会出钱出力。 南阮虽穷,但登入史策的,恰恰都是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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