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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搬砖童年

 平溪江渔夫 2022-08-06 发布于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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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六一儿童节。

一个天真烂漫而又干净无邪的节日。

在这里,祝所有的孩子们节日快乐、童年幸福!

记得很多年前,我在团结小学(现在的文昌三小)上学的时候,每年的六一,全校师生都会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路去到电影院看免费的电影。

三年级,我当上了少先队的小队长,手臂上戴着挂了一条杠的红袖章,走在路上特别神气。

看完电影回家,走到九中附近,村里的伙伴们喊我:要不要去出窑?

我不怎么想去,他们又接着说:有钱的,两毛钱一吨。

说到钱我就来兴趣了,把手臂上的红袖章取下来,塞进书包里,跟着伙伴们出窑去了。

砖窑不远,位置就在现在九中靶厂的那一片。

出窑就是搬砖,把砖窑里烧好的红砖从窑上搬下来,码放在外面的平地上便于运输。

我们家乡那时候的砖窑呈圆柱型,约78米高,从地面架一座由三、四根树木钉起来的小木架桥。

出窑的人,挑着砖头从上面颤颤悠悠地走下来,再把砖头摆放好。

我们小屁孩没有工具,也挑不起一担砖头,所以都是用手搬,一次搬五、六个七、八个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出窑。

砖窑里的热气还没完全退去,有些地方温度还很高很烫手。

烧好的红砖分为两种,烧得老的是甲级砖,烧得嬾的或者火候不够的是乙级砖。

由于两种价格不同,所以必须分开摆放。

甲级砖又硬又多尖刺,一不小心划在手上就会出血,而且有些在砖窑里烧得连成一片了,需要一个一个地敲开。

乙级砖相对来说既松散也好搬运一些,但是由于没有烧透,重量比甲级砖重。

出窑价都是一样的,两毛钱一吨,一吨是200个。

我第一次出窑选择了乙级砖。

我力气小,一次只能搬五、六个,双手摞着砖头顶到下颌,一步一摇地从砖窑跨上悬空的木架桥,再在木架桥上小心地移步,下到地面。

一吨砖头正常是摆放十层,一层20个。先是横放五个,再侧放五个,紧靠着又侧放五个,再横放五个。

第二层错位放,这样摆上去的砖头才不会倒塌。

尽管如此,我还是经验不足,摆放到第六层的时候,突然就坍塌了。

一些砖头也因此摔成两半。

窑老板见状过来骂我:你个豆子鬼,搬不来就不要搬,我一个砖卖8分钱,一下子就被你摔断了五个。

我吓得不敢说话,低着头整理着砖头。

老板接着说:你看你,地面都没整平坦,堆上去肯定会坍塌啊。

老板边说边用砖刀把地面削平了,帮我码放好第一层,然后叫我再把剩下的砖头码上去。

继续搬砖。

在窑里清理砖头的时候,风一阵一阵地吹来,扬起砖窑里的煤碴灰尘,吹拂到我们身上和脸上,连耳朵和鼻孔里到处都是。

一直到天黑,我只搬了八层。

晚上回到家里,洗完澡睡觉的时候,才感觉到十指疼痛难忍。

一看,原来每个指头都被磨掉了皮,特别是食指和中指,几乎露出了红色的新肉。

看到这里,你肯定会说,出窑应该戴手套。

我想告诉你,那时候手套还是奢侈品,在平常的劳动中,基本很少看到有人戴。

第二天是星期天,放假。

伙伴们叫上我,继续去搬砖,否则,拿不到钱的。

这一天把昨天的一吨完成了,另外又搬了一吨。

晚上回去的时候,从窑老板那里领到了4毛钱。

那时候,3分钱可以买一个香蕉冰棒,4分钱可以买一个绿豆冰棒,一毛钱可以打半瓶煤油。

这次出窑,让我尝到了挣钱的甜头,从此一到放假,我就去砖窑里搬砖。

后来慢慢长大,力气也跟着增大,不但出窑,还跟着伙伴们去装窑,烧窑火。

装窑比出窑更挣钱,因为挑得是砖坯,虽然很重,压得只是肩膀,但不伤手,速度比出窑快多了。

最划得来的是烧窑火。

装完窑之后开始烧砖,圆柱型的砖窑底部有六个或八个洞,从外面直通到中心。

每人烧一个洞,加上木炭和柴火,然后不停地挥动着大蒲扇,不断地加柴,一直把砖窑里的煤炭烧得亮旺旺的,就算完成了任务。

这样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事情,最开始烧窑火是三块钱,到后来我初中毕业,加到五块、八块。

老板为了讨彩头,希望窑里烧得都是甲级砖,烧完窑火之后,还要请大家吃一餐饭,炒一锅猪肉,吃得每个人都嘴角抹油。

记忆里,我的童年和少年上学以外的时光,充满了搬砖挣钱的快乐。

我拿着这些钱,不但可以买零食和学习用品,甚至在家里好久没有吃肉,每个人肚子里因为没有油水而发慌的时候,我可以非常骄傲地买一块猪肉回来,改善一家人的伙食。

当然,这些钱都是用我豆大一颗的汗珠和肩膀上的厚茧换来的。

当我笑着大块吃肉的时候,我奶奶非常心痛地对我说:你这是身上割肉嘴里吃!

这句话差不多是四十年前奶奶对我说的,可至今似乎仍然清晰地在我耳边回响。
 
它不但总结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似乎也是对我这一生的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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