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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关庆 前几日，我的一位同乡送了一大袋子马灵菜给我家，还送了几个蒸好的马灵菜窝窝头儿。得此厚礼，我十分欣喜，当晚，便迫不及待地取出马灵菜，用清水细细地洗了，再用开水氽过、切碎，加入调好的蒜泥，多半盆凉拌马灵菜便新鲜出炉了。吃上一筷子，滑美可口，好吃极了！
马灵菜，有的地方也呼之名为马齿苋。在我的家乡——冀南平原的一个小乡村，夏秋时节，路边、沟旁或地头，常能见到马灵菜的身影。这种菜，生命力极强，即使是在十分贫瘠的土地上，也能快乐地生长。 马灵菜是一种非常普通的野菜，不被人重视，甚至时常受人冷落。在我的记忆中，我小时候家乡人们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似乎也没有把马灵菜端上饭桌。相反，它当时却经常是猪宝宝们的开胃菜。那时，人们过日子精打细算，几乎每家都会养一两头小猪仔，用涮锅水掺了草粉、米糠喂它们，等长大了，或宰杀改善生活，或卖了换钱。我记得，为了节约养猪成本，当马灵菜盛长的时节，我奶奶就会把割来的马灵菜煮了喂猪。
马灵菜不只是能填饱猪仔们的肚子，而且它还是极富营养的，含有苹果酸、胡萝卜素、维他命等十几种有益的营养物质。它还没有异味，口感爽滑，所以如今吃腻了精粉细面的人们，对当初不屑一顾的马灵菜，又青睐有加了。 实际上，马灵菜在我国有着悠久的食用历史。早在唐代，人们便把马灵菜当作蔬菜食用。大诗人杜甫在《园官送菜》一诗中说“苦苣刺如针，马齿叶亦繁。青青嘉蔬色，埋没在中园”，此处的“马齿”便指马齿苋（即马灵菜）。杜甫在该诗的序中说：“园官送菜把，本数日阙，矧苦苣、马齿掩乎嘉蔬。”意思是园官把苦苣和马齿苋这两种野菜也当作蔬菜，送交官府食用。有没有比唐人更早食用马灵菜的记录呢？我想是有的，只是我暂时没有查到罢了。
马灵菜盛长于夏秋，但在冬天也是能吃到的。有什么办法呢？将马灵菜用滚水烫过，沥干水分，攥成团，放入保鲜袋中，再置于冰箱里冷冻。这样，即使等到冰天雪地的隆冬时节，也能品尝到不变色、不变味的马灵菜了。 不仅是马灵菜，其他野菜，如荠菜、灰灰菜、蒲公英、香春芽等，都可以采用此法长期鲜存。送我马灵菜的同乡，喜欢采挖野菜，采挖得多了，一时吃不完，就专门买了一个大冰柜贮存各种野菜。旧的去了，新的又来，她家里经常是满满一冰柜野菜。受她的启发，我家也用一个小冰柜贮存野菜。存得多了，分不清都是哪种野菜了，我们也不管，反正哪种野菜都喜欢吃。
享受着同乡惠赠的美味，我不由想到了她的父亲。那位老人家于我是有恩的。上世纪90年代初，我和妻子结婚时，他用自己家的农用三马车，扎了棚子，做我们的婚车。他还亲自做驾驶员，冒着风雪，帮我完成了我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他是一位朴实的人，将近三十年了，他从来没和我提过这件事，甚至，他可能早就忘却了这件事。 我想，这位老人家，就如这马灵菜吧，朴实，内敛，虽有益于人，却从不居功，从不张扬。 2022年9月16日写于通达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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