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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儿丨赵明宇:坐火车

 长河副刊的书架 2022-10-11 发布于山东

从一篇文学作品中,读到山村孩子大老远跑去看火车,我就想我是幸运的。

老家的村南有铁路,还有一个火车站,晚上在被窝里就能听到火车叫。

老家村南是窄轨地方铁路,每天有两列客车过往。

火车站南侧是很大的煤场,乌黑的煤炭堆积如山,一到冬天,拉煤的大车小辆排起了长队。

我们正在割草,火车来了,站在铁路边,看着这个喘着粗气的庞然大物。

那时候的火车还是烧煤的蒸汽机车,吐着白烟,晃晃悠悠,能看清楚火车司机和列车上的乘客,不像现在的火车飞驰而过。

我就想,坐着火车去旅游,去远方,体验一回坐火车的感觉该有多美啊。

望着火车渐渐远去,我甚至幻想着长大了当火车司机,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职业。

远方,远方是什么样子?城市,城市是什么样子?火车让远方和城市充满了诱惑。

我18岁那年,从村南的小火车站坐火车到城里转乘大火车,跟着母亲去唐山。

城里火车站的铁轨比我们村南的铁轨宽厚得多,火车也比我以前看到的火车庞大得多。

不知是离开家乡的悲壮,还是心存被流放的惊恐,火车开过来的那一刻,心里立刻充满了极为复杂的心情。站在月台上,我像是肩负沉重使命,仿佛一下子长大了。

家乡越来越远,我趴在窗边看外面的景物,新奇而兴奋。

表哥说好给我找工作的,却食言了。返程的时候,再次坐上火车,我和母亲坐在随身携带的包裹上,望着楼宇高耸的市区,望着向远方延伸的铁轨,心中充满了无限惆怅和对家的思恋,莫名地落泪了。

火车站是铁路上的一个个节点,是认识一个城市的形象窗口,也是旅客临时的家。

火车站总是让旅游的人感觉亲近。

我的每一次出行,从这个车站到另一个车站,总是小心翼翼地牢记车站附近的景物,害怕把自己丢掉。

后来乘坐火车的机会多了起来,即使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去,没有了离别的悲壮,反倒有解脱工作压力的轻松,和渴求到达的愉悦。

车站人多,火车上人多,有时候没有座位,随身携带一个小马扎,坐在走廊中间,被来来往往的大腿们挤来挤去。

慢慢地,我这个老江湖学会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把目光放飞在窗外,或者细细欣赏车厢里一个个陌生的面孔。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色人等,都有一个故事,怀揣一个秘密,去自己的目的地。大家暂时聚在一起,走着走着就到站了,下去一批,又上来一批。

人生何尝不是如此!

再后来,条件改善了,不再坐硬座,才知道火车上不仅有硬卧,还有软卧。

四个人的小包厢,躺在里面看电视,比起在硬座车厢挤来挤去,简直进了天堂。

如今跨入高铁时代,速度改变思维,改变观念,更是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

(已载10月12日《德州晚报》)

■作者:赵明宇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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