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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点头孢吡肟后患者呼之不应?警惕「抗生素脑病」!

 最后一个知道的 2022-11-14


病例 1 [1]

89 岁女性,因咳嗽、咳黄痰 1 周入院,既往有糖尿病史,长期使用门冬胰岛素注射液、阿卡波糖,血糖控制良好。

查体:体温正常,两肺湿罗音,心率 82 次/分,心律齐,下肢无浮肿。

CT 示两肺纹理增多、紊乱。

查肝肾功能、电解质正常。

入院诊断:肺部感染、II 型糖尿病、冠心病。

入院后予哌拉西林 / 他唑巴坦 3.375 q8 h 抗感染治疗。

治疗 10 天后因咳嗽咳痰无好转,抗生素调整为头孢吡肟 2.0 g q12 h 抗菌治疗。

头孢吡肟治疗第 2 天患者出现嗜睡、呼之不应、不能言语、大小便失禁等情况,考虑抗生素相关性脑病,遂停用头孢吡肟。次日患者精神状态好转,未再出现上述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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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例 2 [2]
15 岁女性,多囊肾、终末期肾病血透史 4 年,因发热 3 天入院。血培养检出铜绿假单菌,根据药敏,予头孢吡肟 1 g q12 h 抗感染治疗。

治疗第 4 天患者出现嗜睡、神志不清,第 5 天出现上肢肌肉痉挛性抽搐,用安定后好转。但患者神志情况持续恶化,查体:体温正常,仅对痛觉有反应(Glasgow 评分 8 分),无颈项强直,左下肢反射反应亢进,双踝阵挛。

头颅 CT 及脑脊液检查未见异常。

血糖、血氨正常。血肌肝 610 μmol/L(正常 25 ~ 60 μmol/L),与前相仿。

脑电图(EEG)示全身性棘波和尖波活动符合非惊厥性癫痫持续状态。

予气管插管机械通气治疗,并予咪唑安定持续静注。

发现 EEG 异常后停用头孢吡肟。

48 小时后患者清醒(Glasgow 评分 15 分)并成功脱机拔管。

复查 EEG 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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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例 3 [3]
64 岁女性,因尿频排尿不适数天就诊,诊断为膀胱炎而予口服左氧氟沙星 500 mg qd。患者首剂服用左氧氟沙星 500 mg,2 小时后出现烦躁不安与神志模糊,伴有幻视,反复说「旁边躺着个小宝宝,他快不行了」。

患者无类似症状发作史,7 年前因乳腺癌右乳切除,曾化疗,目前未复发。否认饮酒及服用其它药物史。

查体:体温 37.8 ℃,血压 115/56 mmHg,心率 114 次/分,呼吸频率 34 次/分,意识障碍,定向障碍,伴有躁动。双上肢及双下肢轻微的肌紧张,伴无意识的运动。

查血常规 WBC 8.3 × 109/LL,CRP 20.1 mg/L,肌酐 75 μmol/L。血气分析:pH 7.82,PaO165 mmHg,PaCO10.3 mmHg,HCO17.6 mmHg。

头颅 CT 与 MRI 未见异常。脑脊液检查正常。

EEG 示间歇性节律性 δ 活动、背景 β 活动,无癫痫样放电。

患者高通气,呼吸频率达到 90 次/分左右,呼吸性碱中毒进一步加重。予氟哌啶醇、安定治疗后第 3 天渐好转。

第 4 天患者可说出自己的姓名,但仍嗜睡与四肢粗震颤。

到第 17 天完全恢复,未遗留任何神经系统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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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抗生素相关脑病


以上三例患者均考虑抗生素相关性脑病(antibiotic-associated encephalopathy,AAE)

AAE 是在抗生素治疗过程中,由抗生素引起脑功能障碍,临床表现出一系列神经精神症状 [4]



AAE 属于医源性疾病,可分为 3 种表型 [5]

① Ⅰ型 AAE:脑病伴抽搐或肌阵挛,一般出现在抗生素使用后数天,以头孢类与青霉素为主,EEG 异常但 MRI 正常,头孢类引起的 AAE 常伴有肾功能异常;

② Ⅱ型 AAE:脑病伴精神异常,偶合并抽搐,EEG 异常不常见,MRI 正常,抗生素使用数天后出现,由喹诺酮类、大环内酯类、磺胺类与普鲁卡因青霉素引起;

③ Ⅲ型 AAE:脑病伴小脑体征,抽搐罕见,伴 MRI 异常,EEG 非特异性异常,甲硝唑使用数周后出现。


异烟肼不符合以上分类,AAE 出现在数周到数月之间,精神症状为主,抽搐罕见,EEG 非特异性改变常见。



AAE 发生机制


目前 AAE 发生机制尚未十分清楚,目前考虑通过:

① 干扰中枢神经系统抑制性递质 γ-氨基丁酸(GABA)受体的功能;

② 抑制其他神经递质,导致突触水平氯传导下降;

③ 抑制中枢神经细胞 Νa-ATP 酶,使静息膜电位降低,细胞外钾浓度增高等机制,使神经元兴奋性增加,从而出现 AAE 症状 [6]


AAE 如何早期及时诊断 ?


AAE 尚无明确的诊断标准。诊断主要依据抗菌药物使用史及临床表现,停药后可缓解。

根据明确的用药病史,在抗菌药物使用过程中出现嗜睡、神志不清、躁动、失语症、舞蹈病、手足徐动症、癫痫、肌阵挛和昏迷等脑病症状,发病时血液生化及脑脊液检査无异常,头颅 MRI 及 EEG 或有异常,停用相应抗菌药后症状能缓解或消失

同时排除其他原因,如脑炎、脑血管病变、感染中毒性脑病、水电解质及酸碱平衡紊乱、尿毒症性脑病、高血压性脑病、代谢性脑病、透析失衡综合征及使用其他药物所致神经精神症状时,需考虑 AAE 的可能。

AAE 的诊断具有挑战性,临床上使用抗菌药物的患者中,常常合并其能引起中枢神经异常的疾病,此时更需仔细鉴别,在无法区分何种原因引起的脑病时,主张选用不易诱发 AAE 的抗菌药物 [4]


AAE 如何治疗 ?


目前 AAE 尚无特异性的治疗措施,一旦疑似或确诊应及时停药,发生癫痫及其它神经系统症状时,加强对症支持处理,症状重者,可加用血液透析联合血液灌注治疗,迅速清除过量药物以改善症状。

大部分患者经及时诊断治疗后痊愈。

在研究收集到 42 例头孢吡肟诱导的脑病中,平均年龄为 75.8 ± 11.8 岁,其中 50% 的患者伴有慢性肾病(CKD),43% 的患者伴有急性肾损伤(AKI),其中 76% 的患者剂量调整合理,有 3 位患者发生 AAE 时肾功能正常。86% 的患者接受抗癫痫治疗,40% 的患者住院期间死亡。

作者认为头孢吡肟诱发的脑病发病率与死亡率较高,头孢吡肟剂量调整后或肾功能正常者仍可出现神经毒性症状。维持性血透或疗程较长者 AAE 发病率较高。早期识别 EEG 异常并及时停药可改善预后 [7]


总结

1)  AAE 是医源性疾病,贵在预防,严格掌握抗菌药物适应症,选择神经毒性较小的药物,根据肌酐清除率调整剂量,用药期间后应密切观察病情
2)  抗菌药物使用期间一旦出现脑病症状,应高度警惕 AAE,及时停药是关键,并对症支持治疗; 

3)  早期识别、早期诊断是改善 AAE 预后的必要条件。

排版:

1.   王莉; 王娜; 贾俐萍; 马金秋; 张伟东; 头孢吡肟致抗生素脑病 1 例临床分析. 中国药业 2014:85-86,87.

2.  Thabet F, Al Maghrabi M, Al Barraq A, Tabarki B. Cefepime-induced nonconvulsive status epilepticus: case report and review. Neurocrit Care 2009;10:347–51. doi: 10.1007/s12028-008-9166-8.

3.  Sugiura M, Shibata K, Saito S, Nishimura Y, Sakura H. Levofloxacin-associated Encephalopathy with Severe Hyperventilation. Intern Med Tokyo Jpn 2019;58:1495–9. doi: 10.2169/internalmedicine.1619-18.

4.   孔钦翔; 张照如; 李家斌; Kong Qin-xiang; Zhang Zhao-ru; Li Jia-bin. 抗菌药物相关性脑病研究进展. Res Prog Antibiot-Assoc Enceph 2017;42:621–5. doi: 10.3969/j.issn.1001-8689.2017.07.016.

5.  Bhattacharyya S, Darby RR, Raibagkar P, Gonzalez Castro LN, Berkowitz AL. Antibiotic-associated encephalopathy. Neurology 2016;86:963–71. doi: 10.1212/WNL.0000000000002455.

6.   陈湘平; 林煦晨; 黄浩; 林立伟; 蔡柔荧; 林梅玉; 21 例老年患者抗生素相关性脑病临床分析. 创伤与急诊电子杂志 2021;9:200–3. doi: 10.16746/j.cnki.11-9332/r.2021.03.010.

7.  Li H-T, Lee C-H, Wu T, Cheng M-Y, Tseng W-EJ, Chang C-W, et al. Clinical, Electroencephalographic Features and Prognostic Factors of Cefepime-Induced Neurotoxicity: A Retrospective Study. Neurocrit Care 2019;31:329–37. doi: 10.1007/s12028-019-00682-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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