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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礼器碑》的学习--志茹

 朝歌淇水悠悠 2022-12-16 发布于河南

隶书的书写,可以说是贯穿古今、融汇各体。它用篆书的线条,隶书的点画意识,行书的笔意于纸墨间呈现。古朴是汉隶的主旋律,而在谨守汉隶法度的同时,其丰富的意趣遍布于各碑之间。隶书的学习,越深入,越是一片更广阔无垠的天地可以漫步,可以奔跑;有低眉的沉吟,亦有引吭的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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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到《礼器碑》的学习,我把它概括成几个大的方面。第一,首当其冲的一定是“线质的问题”第二,尤为重要的“结体上的问题”第三,在风格呈现上比较重要的“对比式的学习问题”第四,得以对所学碑能够深入的必要过程即“线性学习问题”第五,于法度之外的意趣的呈现方式的丰富,即“于名家笔墨中找方法的问题”。逐一展开讲讲。

第一、线质

     书写隶书时,有时甚至需要象写行书一般,有好的笔锋状态,起笔收笔很细腻,点画之间有映带,有避让等,诸多的书写上的“修辞方式”都需要,这是把碑刻文字转化成墨迹的条件用行书的笔画关系,用隶书的逆入平出的笔法,但更需要用篆书的线条,这便是对线质的要求。

     对《礼器碑》的评价如“瘦劲如铁”,“不在气势充足而在笔力健举”等,都是在谈其线条的质感。隶书的书写,最基本的问题便是线质

     如何写出有质量的线条呢?有“竖”劲儿,也有“横”劲儿;即,要有“锥画沙”,也要有“涩行”。通俗来说便是,在写线条时做到“流中有留”,即线中有“蓄力”。

     笔画转换间要有蓄力点,即加油站。而一根线条内同样要不断地蓄力、加油。即,不停滴在“纸上掭笔”,让笔锋立得起来。这或许是对董其昌“自倒自起”说更延伸了些的理解。很多人容易注意到线条转换之间的蓄力点,而宜忽略一根线条内的蓄力。而隶书的书写更需要在线条中时刻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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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隶书的每一个线条内“一波多折”,可以说线内隐藏着“波澜起伏”。所以在书写时,要时刻感受到,每一根线条不是直过的,是含蓄的、有内容的,有内涵的,有质地的。每一根线的书写过程中,要有多个运动方向的变化,即写的过程中在做不断地调整。尽管表面看上去是直的,但与一笔划过的直线是不一样的。如“所”字的一撇,“舅”字的长撇,“雄”字短撇。都是“流中有留”的表现

       带着这样的思路可以理解,雁尾结尾处多是写出去的,不是甩出去的,千万不能把隶书的线条写简单了。如,“家”、“纪”“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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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礼器碑》的“小碎线条”,每一根线条都不是随意写出的,都有质感及变化,如“为”字的四点水。小碎线条之间是凝聚着写的,即在大势态中创造小变化,都讲究方向,质感,很细腻、很讲究。如“学”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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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器碑》中的线条粗细悬殊,细如钢丝,铁画银钩,粗若磐石,坚挺有力,但通篇看来又不失和谐。但在书写时,不要刻意放大线条之间的对比,即把细线条写得过细,粗线条尤其雁尾处过分夸张。这种一惊一乍的处理,离艺术性就远了。

     原刻石刀痕较浅,年代久远,再加上风化和捶拓使得拓版上的笔画显得纤细。我们要掌握细劲主题思想的前提下,把细线条写得有质感,而不是气血不足。细而不弱,好似铁画银钩,具有极强之弹性与力度,守住“用笔瘦硬,但瘦不露骨,哪怕尖锋入笔时,亦逆入平出”这一核心。

      另外,《礼器碑》的雁尾多呈方且比例大不能进一步去夸张放大这一特点。一些略显夸张的部分,难免有刻工及风化的影响,要把特点写出来,但不能夸张在书写时,亦不该过分强化这些偏向了装饰性的笔画。要掌握好度,才不至于破坏整体的格调和趣味。

     由此延伸一下,在书写时一定要不断思考的一个问题碑刻上哪些地方需要被弱化?除去上面提到的两个方面,还有如曲度过于夸张的线条,如“异”字。楷书化的用笔,如“人”字。不太整齐的排列,如“乐”等,一些“意外”的情况,在书写时,要尽量把它统一于汉隶大的风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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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结体:

     “变化若龙,一字一奇,不可端倪” 概括出了《礼器碑》的特点。虽其属于汉碑中方整一路,但它的精彩不在整齐而在变化。而它的变化是“寓奇险于平正,寓疏秀于严密”,所以艺术价值很高。

一、笔画分析:

1、横:“平横”、“波横”

     1平横逆入平出,结尾处自然手笔,干净利落。起笔有方、圆的变化。方比为主,但略有圆意。圆起笔,笔画多细劲。方起笔棱角分明、雄健之感。

     圆起笔如“立”,方起笔如“年”。细者劲健如钢丝,如“书”;壮者坚实有力,如“官”。也偶有尖起笔处,于横、竖、捺都有,如“吐”“上”“不”,在书写时多做逆锋起笔处理,或是尖而不锐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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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波横即典型的“蚕头雁尾”,逆锋起笔,右向行笔,至线条末端重按后出锋。《礼器碑》中波横表现十分丰富,从起笔形态上可分为圆起笔、方起笔两大类,此外起笔的角度上也有变化。同时,雁尾亦有上翘、平出的改变。

     1)起笔的方圆变化:圆起笔,如“禁”;方起笔,如“舆”;方圆兼备,似方亦圆,如“文”。以上无论方圆,起笔多成平直,而《礼器碑》蚕头的变化在方向上更有所突破,比如“下探”的蚕头便是一种体现,如“百”“雷”“更”“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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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波横的行笔中的变化:上拱幅度大的波横,如“汉”“丘”;上拱幅度小的波横,如“灵”“乐”;中间提笔强(须考虑风化作用),如“乐”“兴”;提笔弱,如“里”。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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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雁尾处的变化:雁尾上翘,如“并”;雁尾平出,如“胥”。雁尾方圆、大小的变化更是夺人耳目,重者如“下”(偏重者多),轻者如“存”,平者如“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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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弱化的表现:也有一些蚕头雁尾各自弱化的表现。强化者,头尾加重,如“台”;头尾皆弱化,如“熹”“雨”“君”“修”;头弱化,如“上”“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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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竖:

     1)起收笔的变化:方、圆、尖的几种变化方起如“南”;圆起如“惟”;尖起如“水”“抒”。有一些偏楷书化的起笔,书写时做隶书的逆入平出的处理即可,如“中”;方收如“相”;圆收如“年”;尖收如“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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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行笔方向的变化:《礼器碑》中的竖在行笔方向上也有丰富的变化。碑中以相对较直的竖为主,如“王”“中”;还有不少方向改变的竖--曲竖,如“世”“官”“曰”“上”。这些笔画增加了字的活泼及灵动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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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竖的产生,多是书写时上下笔画承接过程中自然产生的,所以落在笔墨上时切不可刻意为之。即要自然带到,有些甚至可以弱化,只做到“示意”即可。另外还有一种方向改变的竖,即左竖多作撇处理,如“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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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横竖搭接:

     横竖的搭接在《礼器碑》中最为多变,实接中亦分方圆。如,“君”“官”的圆接;“相”“官”的方接;“中”“南”的方圆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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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接处更加无时无刻不体现出灵动之感。无规律可循,但有大方针作为指导,即自然书写之感。如“画”“尊”“舆”“图”。此外横竖搭接交替出现内擫和外拓的变化,如“百”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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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点:

     《礼器碑》中的点变化丰富,多为书写自然状态的呈现。当点与横相接时,多有连带感,轻灵者如“宅”;实重者如“立”,断开如“京”。两点的关系,如“尊”的左右均匀摆放;“不”字两点的前后脚;“敬”字的两点呼应;“汉”字下方两点的轻重变化;“之”字两点横竖方向的改变;三点水中各点方向、轻重、长短的调整配合,如“注”;四点的横向撑开,起笔角度及方式的交替,如“鲁”;还有点的改变,如“卦”字一点的变横;“言”字一点变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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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撇捺:    

    《礼器碑》中的撇从行笔方向上来分为直撇,如“表”;弯撇,如“君”;弯折撇,如“大”;竖撇,如“声”;拉长撇,如“鲁”;缩短撇,如“见”;粗撇,如“方”;细撇,如“存”。从收笔的方式上分出锋撇、回锋撇及平出撇,回锋如“大”“在”“文”;出锋如“名”“方”;平出如“更”。一个撇的笔画,在《礼器碑》中不断地交替着,直与弯、弯折的变化;出锋、回锋的调整;变化频出,形态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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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捺主要分为斜捺、平捺两种。斜捺如“不”“以”;平捺如“之”“近”。捺在雁尾处的变化更是千姿百态,轻重、大小、方向、角度、方圆,随机组合,各不相同。当然还不时地出现各种特例,如“仁”的撇,“安”的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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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钩:

      《礼器碑》的钩从形态上分竖钩如“制”;竖弯钩如“于”,但作撇法;斜钩如“紫”;卧钩“思”,但作捺法。从收笔方式上分有放锋钩,如“子”;回锋钩如“污”。钩也有长短的变化,长钩如“争”,短钩如“事”,丰富多彩。而于此规律之下,又有更加丰富的细节变化,可以说是千姿百态。如“叔”“河”“为”“琦”“抒”,省略钩的“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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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以上分析,更能感受到《礼器碑》用笔的丰富多彩,说不尽道不完。那么于书写学习中,便是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感叹:“其字画之妙,非笔非手,古雅无前,若得之神功,非由人造,所谓'星流电转,纤逾植发’尚未足形容也。”

以上所作诸多,都是在“读帖”。——志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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