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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6日的夜里，走在宋时轮前面的，是拉运20军的40辆军列。最前头的是20军的前卫59师。 五十九师起源于新四军老6团的伤病员，与江南抗日的地方武装。 历经江南东路抗日救国义勇军，新四军3支队，山东野战军1纵2旅，1949年2月整编为20军59师，著名的“沙家浜团”就出自于59师。 此时的59师师长戴克林，打扮颇有些古怪。 头戴一顶高级皮毛黑帽，春秋军装的外面套着一件日式军呢大衣，脚蹬一双棕色的高腰单皮鞋。 37岁的戴克林，原名戴道驹，湖北省红安人。13岁担任少年农民自卫军团长，16岁正式加入红军。 长征胜利后随部队西征负伤，靠一路乞讨回到了延安，抗战爆发后，调任新4军3支队侦察参谋。 戴克林虽然说话结结巴巴，但经历却颇具传奇色彩。 皖南事变前，戴克林保护谭震林去苏州主持江南东路抗日。 为了躲避日伪每晚10时的查房，一行人都取了化名，穿着长袍皮鞋，头戴着礼帽，晚饭后的电影一看就是三场，结结巴巴的戴克林装成伙计，更是没人怀疑。 新四军“新江南抗日”司令部成立的当天晚上，谭震林在阳澄湖畔的常熟徐市的北港庙开会。 刚刚宣布戴克林为第1支队支队长，得到情报的日军便偷袭而来。 谭震林命令戴克林:“你去指挥1支队，打退这股敌人!” 这时的戴克林，还穿着长袍戴着礼帽，连一把手枪也没有。于是急忙说:“我去？可我这样打扮……部队听不听……我指挥呀？” 谭震林一挥手说:“快去!你一面宣布一面指挥，坚决打退把仗打好!” 戴克林赤手空拳跑到部队，大声呼喊:“我是支队长，这个仗……听我指挥!” 战士们一听都愣住了，这哪来的一个结结巴巴的支队长呢。 戴克林不由分说，拿过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奔跑到几公里外的阻击地点。 等爬上了房顶一看，偷袭的日军已经来到近前，戴克林立即扣动扳机发出了战斗命令。 战士们见戴克林亲自抱着机枪扫射，也举起步枪跟着开火。 遭到突然打击的日军这才停止了夜袭。从此，1支队的人对戴克林刮目相看。 后来，1支队改编成新4军老6团——89师175团，又有了十分善于掏心战术的“江阴老虎”的美誉。 1947年5月，孟良崮战役打响后，身为团长的戴克林又实施掏心战术，率领老6团向敌人的纵深穿插。 黎明插到黑水河时，戴克林透过晨雾发现，河对面的山上，黄腊腊的一片全是敌人。 敌人哨兵发话查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戴克林不予理睬，带领尖刀连加快前进，敌人嗓门越喊越高，战士们也越跑越快。 最后，戴克林让人回话说:“听不清，过河来谈!” 不明真相的敌人，果真派了一个班过河。 当看清老6团之后，戴克林带领部队已经迅速通过了黑水河，朝着十分关键的330高地发起了突然袭击。 如果说二十七军79师侦察分队长齐进虎当年缴获了74师的情报，第3野战军才发起了孟良崮战役，而戴克林带领老6团猛插330高地割裂了敌人的前后支援，这才造成了国民党74师主力仓皇爬上孟良崮，被全部消灭的败局。 戴克林身上有七块伤痕，其中一块就是孟良崮战役留下的。 而最严重的是头部的伤口，每到了冬天，他常常双手捂着脑袋，自言自语地说：“头疼……他娘的……真疼！”
（出国后的戴克林） 59师离开山东前，因为团以上干部的棉衣只是量了尺寸，所以上级特地批给戴克林一顶高腰皮帽子。那双高筒皮鞋也是上级特批的，用来保护孟良崮战役被打断了的左腿。 坐在有些透风的车厢里，戴克林没有打瞌睡，到不是因为冷，而是部队接到出国的作战的命令太突然了。 以至于让从成军之日当夜起，就十分善于长途奔袭穿插的59师，也赶到有些措手不及。 离开山东曲阜姚村火车站出发时，戴克林尚没感到什么紧张气氛，因为接到的命令是“到吉林梅河口一带，整训补充半个月，随后待命入朝”。 途径山东到天津路段时，拉运部队的列车经常停靠，错让商车，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可到了天津站后，却一改常规,每列军车分成两列，换车头高速行驶，沿途一路不停，所有商车也都停车避让。 这个时候，戴克林虽然感觉战争已经临近了，但前面有先头出发的前卫二十七军，所以也没有格外的紧张。 11月6日凌晨，59师176团刚进入沈阳皇姑屯车站，车站站长就跑步跳上了火车，对59师警卫班长说：“我找车厢里的最高军事首长。” 等火车完全停下来，站长已经站在了戴克林的面前，说：“铁道电报转发中央军委紧急电令，限每一列车的最高军事指挥员，到车站通信工区机要室阅看电报。” 戴克林问：“什么……铁道电报？” 站长说：“是的，在车站通信工区机要室。” 戴克林指着身边的176团团长朱全林说：“你是176团的主官，你去。” 朱全林推辞说：“我哪敢啊，还有你和政委呢。” 戴克林又说：“我和政委都是搭你176团的军列……你不去……谁去？” 想到戴克林口吃，何振声吩咐朱全林：“还是你去，看完再向师长报告也不迟。” 朱全林下了火车，等走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车站通信机要室，不禁顿时紧张起来。 一位军官模样的人迎上前来，问：“你是哪支部队的？” 朱全林回答说：“二十军59师176团。” “我是9兵团部作战处副处长，奉令在这里设立临时指挥部，指挥车运部队。” 军官说完，交给朱全林一封中央军委转发的志司急电。 朱全林接过电报，看到了几行由彭德怀签发的文字： “根据中央军委和毛主席的指示，命令9兵团火速由辑安、临江等地入朝。” 朱全林看完了电报，问：“兵团有什么具体指示吗？” 副处长说：“由于前卫27军大部已经由安东入朝，一时来不及调转，兵团决定20军由后卫改为前卫，立即由辑安出国。” 眼见朱全林小跑回了火车上，何振声急忙问：“什么要紧的电报？” 朱全林紧张地说：“命令我们59师立即入朝！” 戴克林不急不结巴，越急越结巴：“什么……立即入朝？开、开……什么玩笑？部队不是到通化一线……整训吗？” ┃原创作品，侵权必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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