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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李少春气煞余大贤

 戏迷知音 2023-03-01 发布于天津

前言

1943年5月19日(民国三十二年)余叔岩在北京病故,享年54岁。在余叔岩病重治疗期间,余家基本不对外泄露消息,所以外界了解甚少。对去世原因,也有不同说法,将来会在系列文中详细汇总。

今天我们仔细翻看史料,从中可以了解到,李少春拜师后,虽然宣传的总跟余叔岩学戏,其实不过是宣传,那时他走南闯北忙演出挣钱,究竟有多少时间跟余叔岩学戏呢?

另一方面,看过很多资料中提到,余叔岩对李少春有看法,以至于后来师徒关系比较紧张,究竟如何紧张?在少春完了一文中,曾引用《立言画报》文章指出:

余氏生前对李少春亦多不满,仅不过表面敷衍,少春则亦敬而远之,故无形已有极大裂痕......李少春因家庭环境不良,叔岩对之不过敷衍,少春得余亲传不过《战太平》《定军山》《打渔杀家》《洗浮山》四出而已

最近在整理1943年资料时,找到了一篇关于余叔岩之死的文章,提到的很多事,值得一读,全文如下:

余叔岩宠爱徒弟

李少春年少气盛不听教训


夏荷馆主

旧事追忆

是在三十二年五月十九日,名须生余叔岩病故北平,关于叔岩之身世、技艺、轶事等,各报刊登载甚多,此处无庸赘述,兹将叔岩之死因追记于下(其中亦为李少春之成名简史),以飨读者。


名须生余叔岩便装照

余叔岩之死,固原有呕血宿疾,然其徒李少春之不肖实为余死之主凶。

按少春为李桂春(即小达子)之子,习文武须生,兼擅武生戏,幼随乃父出演沪滨。因海上观众群尚机关布景戏,桂春恐碍其子上进,久欲遣赴北平以求深造,苦无良机,适值其婿李万春(桂春次女适万春)率鸣春社来沪献艺,桂春乃将此事述之万春,万春欣然携少春返平,并经海上闻人黄金荣、张啸林、顾竹轩等氏函介,遂拜叔岩为师。(其时名伶须生孟小冬亦执弟子礼于叔岩门下。)叔岩因少春聪颖异常,视之不庶已出,诸戏皆亲自指点改正,并戒勿演武生戏,蓋为保全嗓音故也。

编者注:

文中所提“孟小冬亦执弟子礼于叔岩门下”应指其受教于余叔岩。此时余叔岩并没收徒,但他对孟小冬很器重,悉心传授艺术。李少春到京后,拜访余叔岩并带去举荐信,又有李育庠的举荐,余叔岩盛情难却才答应收徒。孟小冬已跟余叔岩学艺多年,又在李育庠、哈汉章等人的帮助下,于李少春拜师一周后,才正式拜师成为余门弟子。因其学艺在先,故李少春依称孟小冬为师兄。

另外,万春携少春返平一说有误。李万春去上海演出,小达子谈及让少春北方发展是有可能的。不久小达子带李少春北返天津落脚,然后去的北京。


余叔岩李少春合影

大捧李少春

此外叔岩并介绍少春于北平商界要人冷家骥诸人前执干子礼,凡有所需,无不尽优供取,待之不可谓之不厚。

编者注:

冷家骥是北平商会会长,西来顺股东之一,七七事变后任北平维持会常委,李少春到北京发展时,冷家骥刚担任防共和平会委员长及华北防共委员会常委。1945年冷家骥以汉奸罪被逮捕。

没有找到李少春拜冷家骥的报道,倒是当时有报道拜张璧为义父,张璧在1945年也以汉奸罪被逮捕,最后死于狱中。

少春于西长安街新新大戏院露演全部《战太平》之夕,叔岩并亲为之把场,一时轰动九城,“新新”门前车水马龙,院内座无虚席,从此少春红遍故都。

而殊令不惬者,乃复兼演武生,每场必以双出为号召,例如大轴演《空城计》,中场加演《挑滑车》等,以自诩武生。后更加厉排演全部《美猴王》,而是时万春亦以全部《齐天大圣》红遍故都,至此颇不满,以致诅语而大演郎舅反面矣。


李少春《战太平》

袒护爱徒
叔岩虽亦不满,然其时方宠爱徒,故未免稍行袒护,万春一气远走关外献艺。

编者注:

“万春一气远走关外献艺”一句并不确切。1939年李万春应邀赴关外演出,随后李少春也应邀赴满,俩人在哈尔滨碰面,发生了著名的“郎舅之争”。后经调和平息后,李万春又到其他城市巡演几日后便回京,李少春则在长春、沈阳、大连、青岛等地周游八个月后才回到京。

后少春班中有里子老生李宝奎者(即今在上海“天蟾”之李宝魁),艺尚可取,而行不检,纨绔子也,常导少春作挟邪游,八大胡同卖笑场所日有其二人之踪迹,以致入不敷出。

编者注:

关于李宝奎的问题就不多说了,在当年很多报刊中,都有李宝奎、高维廉的一些报道,留待以后总结。我们根据信息来分析一下时间。

从李少春1938年9月到京发展,1940年开始与侯玉兰打得火热来看,李少春还没有这些事,报刊中也没绯闻报道。1941年爆出李少春订婚的消息,李少春与侯玉兰关系开始紧张,李少春也变得很消沉,如果此时被带坏是很有可能的,且1942年以后关于他的绯闻才逐渐多了起来。

某日,少春于露演前在后台挑帘偷觑,见其干父冷家骥等亦坐包厢捧场,乃使跟包人告冷曰:“你老人家还不到后台去看,你那乾儿子正在哭呢!”冷询以何故,答系其父由天津来信索款五千元之故。其时桂春因其长女因婚姻事在津投河自杀,故闲居天津,冷不疑,乃立付如数,初不料其搞款嫖妓也。

编者注:

关于李桂春长女投河自杀事,是1938年5月24日因与父母争取婚姻自由,不能如愿而跳河自杀。小达子一直往来京津,因天津有固定寓所,北京的寓所是1942年才由张璧购买赠给李少春,所以小达子很多时间是闲居在天津。





李少春《美猴王》

徒弟不听教训

曲终人散,冷等赴观音寺惠丰堂饭庄小聚,席间各飞条召妓侑酒,独冷所召者未至,冷怪而询之,答称有客不能脱身,冷怒,命人前去探视。去人归曰:“客非他,你老人家的乾儿子也!”冷愕不作一语,旋大悟,乃造叔岩告之。

初少春嫖妓事,叔岩久已见闻,惟以无证,此事发生,乃急电召桂春至平,时少春及宝魁亦在叔岩家中,叔岩当面询其父曰:“你是否来函向少春索款?”桂春瞠目不知所对,少春知已事泄,乃跪地求恕,叔岩怒而斥,少春年少气盛,负气不听而出。

李少春李宝奎《清风亭》

一气病势加重

叔岩缘此一气而呕血复生,家人送往德国医院卧病两月,小冬亲侍汤药,毫无烦言,而少春迄未一往探视。

编者注:

因余叔岩的病情,余家一直都没有向外公布过,所以各报从42年底就一会儿病重,一会儿状况很好地报道,基本都是猜测,很难推算大致时间。

另外报道余叔岩的病情都是膀胱癌,这里提到的呕血,恐是溺血之误。

某日医院阍者持礼物甚多入室,叔岩视礼柬,赫然徒李少春字样也,心中窃喜,私谓此子尚有良心,乃唤其入窒。少春进室,稍行寒喧即曰:“××灌音社(为日方在平所设某唱片公司)请我灌几张片子,有一段《定军山》的词儿我不大磁实,求师父给我说说。”叔岩闻言一气昏厥,救治始甦,小冬斥少春曰:“没事的时候,也不来看看师父,如今灌片子挣钱才想起来了......”

余叔岩与孟小冬、李少春合影

此后,叔岩病益沉重,沪伶杨瑞亭与叔岩为盟兄弟,来平探视叔岩,叔岩亲将此事告知瑞亭,并谓:“听说上海黄金大戏院来平邀少春赴沪演唱,果然,我将偕小冬也去沪,非顶这小子不可,上海新闻界务请吾弟代为招待,将此真像宣布”云云,言下不胜悔恨。

瑞亭返沪后,不料叔岩竟因此一病不起也!少春能有今日之红得发紫,思及此事甯无内疚乎!

END






编后语:

全文抄录了夏荷馆主在《世界晚报》上发表的文章,本文还曾以《余叔岩之死》为题在其他刊物上发表过。

《世界晚报》由成舍我创办,虽是民营,但影响很大。成舍我办报立了四项宗旨,即言论公正、不畏强暴、不受津贴、消息灵确。

成舍我是报界的奇迹,他在《世界晚报》风靡京津后,又创办了《世界日报》《世界画报》,形成了一个“世界体系”的报纸,几乎占领了北方报业发行的所有时段和新闻市场。他还不满足,又在南京创办《民生报》,在上海创办《立报》等。尤其《立报》把民族安危和大众化紧密结合,以大量篇幅揭露日寇侵华和汉奸卖国的行为,积极宣传抗日,其发行量最高时达20万份之多。可惜解放前夕去了台湾,因为台湾报禁,也限制了他的发展。

跑题了,还是继续说这篇文章吧。在整理过程中,我加了编者注,将根据史料所了解的一些信息做了说明和分析,至于真实性如何,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分析理解能力,还是自己判断吧。

由文章最后得知,一些细节情况应该是杨瑞亭去看望余叔岩时,余大贤跟他唠叨的,然后他又转述给夏荷馆主。转述中难免会有些出入,但很多历史事件基本都能吻合,我认为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至于读者怎么认为,还是请读者自己甄别吧。

咱不搞一言堂,也不是故意去造谣李少春,经常会把辅助写作的文献史料完整贴出来,目的是让大家自己去分辨。这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因为破坏了李少春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其实历史本来就是这样,又何必粉饰呢?就像这张刊登在1940年杂志上的武士照,我认为虽说是一张“游戏照”,但这样的装束,尽管解释的也很“合理”,而在日本侵华的特定时期,如此“游戏”也是欠妥的。二爷粉们会觉得没什么,如果换成别人,他们可能就会义愤填膺了,我们结合李少春的满华亲善行为,对有正常分辨能力的人来说,都能理解这种装束的含义,也总会增加些许的反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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