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隋代战争诗与其时代背景1.战争诗与隋代战争诗 关于战争诗的界定有学者称 “ 战争诗就是描写战斗的诗” 此定义虽抓住了其最核心部分却失之简单。无谷、刘卓英选注的 《战争诗选注》中称战争诗是“展现出当时壮丽寥廓的边塞风光和气势雄壮的行军、征战等生动场面表现了我国历代健儿驰骋沙场、抗敌御侮、守边卫国的英雄气概和爱国情操” 的诗歌这一定义也失之片面。诗风也转向了对刚健风骨的追求呈现出大一统文化下才具备的兼容并蓄、通脱开放的胸襟气度。再这样 的时代氛围下人们没有了魏晋士人那种忧生的苦闷也绝少南朝脂粉香艳的气息战争诗更多带有铺张扬厉的意蕴 充满了北人的豪爽质直。  2.隋代战争对诗人及诗歌的影响 隋代北有突厥东有高丽西有吐谷浑面对四夷相互呼应的环境对外必须采取积极措施进行防御对内必须依靠政治经济及人才力量方能对四夷造成威慑。文帝即位后 “ 自强不息朝夕孜孜” 对经济、军事、法律、用人制度等进行了较为细致的改革。加之无论是满足淫靡的个人生活还是对外征战都不惜民力尤其是三征高丽最终造成 民不聊生的局面农 民起义开始风起云涌涌现 出了大量描写农 民起义的反战诗、造反诗。这些诗歌纪实性更为强烈反映了当时农民战争的真实情景。  二、隋代战争诗类析隋代战争诗作者分为北齐入周再入隋者、北周入隋者和由陈入隋者三类他们“ 大抵振名于前代骋翰于新朝 ” 但 “ 因受其原在地区文学风尚的影响他们诗作的色彩有着相当明显的差别” 北周入隋者多未来 自关陇上层的帝王将相诗风激切、雄浑 由齐入周再入隋者和由陈入隋者多为文人士子诗风哀怨、典雅 平民百姓也有一定数量的战争诗作诗风质朴、率直。  1.帝王将相之战争诗 帝王将相们多处于关陇集团统治阶层高端有一定的文学修养是战争直接的指挥者、策划者、参与者。作为一些有抱负富于进取精神的政治家往往较多地从政治的角度看问题因而他们的诗歌以颂扬军功、建立人生功业为主带有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显示出关陇集团尚征伐的个性和重军功的精神特质 。  另外他们多是文武兼擅者故能在诗歌创作中将文人心态与武夫之气作适度的调和使战争诗达到了一定艺术水平 。很多史书都将李密定义为隋末农民起义的杰出领袖。不过通过他的这首写志诗就会发现他号召的虽是农民起义但是所持立场并不是农民阶级的其中更多的是对个人功业的强调。他造反的目的并不是拯救人民于水火而是渴望像樊哈、萧何那样 “ 一朝时运合。万古传名谧 ” 。  2.文人士子之战争诗 “ 在隋代短暂的 多年 中边塞战争接连不断故而当时的统治者、文人的创作都浸漫其中” 。而文人身份 比较复杂其 中有南人也有北人 有前朝遗 民也有新朝人物 他们 的创作都明显带有先前生活的痕迹 但战争诗的创作无疑都与隋王朝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通过这些战争诗依稀可见在战争状态中文人多方面生活和复杂微妙的心态。相较而言帝王将相诗歌创作群体相对单一语言质朴、情感浓烈、风格刚健质朴。文人由于身份复杂关注战争的角度也较帝王将相广泛是隋代战争诗创作风格最多的一个群体。与帝王将相相比他们战争诗的共性主要是 词藻繁冗丰富文字雕琢镂刻、色彩鲜明。  3.平 民百姓之战争诗 历代战争往往能把帝王将相推 向辉煌的成功却将人民抛入痛苦的深渊 。场帝“ 予智予雄任性妄为剥削不顾民众的死活浪费只求本人的快意 对内杀人惟恐太少对外用兵惟恐不多” 。连年征战及大规模的征兵使中原经济遭到严重破坏 人民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平民百姓战争诗创作主要集中于扬帝征高丽时期它们记录了历史的真实。与征高丽相关的战争诗主要是民歌作者多出自下层人民诗歌主题多为叙写战乱流离、反兵役、反摇役等反映下层人民的心声意愿缺少严格意义上的文人情感呈现出战争状态下民歌的另一种独特风貌。连年征战及大规模的征兵使中原经济遭到严重破坏 人民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与帝王将相和文人士子的战争诗相比平民百姓战争诗的纪实性更强反战色彩也更为强烈语言朴素真实、风格质朴淳厚。  三、隋代战争诗艺术特色1.战争亲历者的言说 与南方士人 “ 居承平之世不知丧乱之祸 处廊庙之下不知有战阵之急” 相比在那个特定年代里马背上的呐喊与铁蹄下的呻吟几乎成了当时作家文学生活的全部。但是腥风血雨、刀光剑影的现实并没有冲淡文学审美愉悦的美学功能因有这种独特的生活经历他们反而将战争诗写的真实感人。“虞世基的边塞诗之所以能把隋代边塞诗审美推进到一个新阶段上乃是因为主体以亲历、亲见、亲验为文学审美的基础” 。正因为他们有了耳闻目见战斗生活才会创作出风骨贞刚的战争诗并在审美基点上给后人边塞诗以影响隋代战争诗是作者真实生活的描写写出了隋代多战争环境下各阶层世人的歌哭因而除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外其艺术性也达到了相当的高度。  2.南北诗风一定程度的融合 随着国家统一、民族融合诗风的交融也成为一种必然。南朝诗人入隋后所作的战争诗很多属于唱和之作虽然 内容相对空洞但亦有积极作用。唱和交流促使他们进行多种题材诗歌的尝试 有利于推动南北诗风的交融并且 “ 能抒发较真切的个体情感能关注更广阔的社会生活尤其是集中描写了入隋以后 目睹的北方风物。也只有在这些诗中我们才能窥见对南朝诗风突破的新气象” 。  如虞世基的 《出塞》二首中 “ 雪暗天 山道冰塞交河源。雾烽黯无色霜旗冻不翻” 用细腻的笔触描绘了北地阔大苍茫的景色 光感的捕捉也是北朝诗人难 以企及的。最后还要指出的是隋代前期隋文帝、李鸽、颜之推、王通等相继提出反对浮靡文风的文学改革主张但这还不是文学的自觉 其关注点只是比较各 自的优劣文化因素也更大些。  3.北方艺术特质的留存 诗风出现某种程度的融合是隋代战争诗的一个重要特征但如果仔细分析就会发现战争诗保留了更多北方刚健质朴文风的因子尤其是北方作家的作品。如薛道衡的 《豫章行》虽用大量笔墨描写思妇但其 中的思妇形象并不缠绵“ 当学织女嫁牵牛莫作姐娥叛夫婿” 可见其有着 自己贞刚的个性气质。尚武是北方历朝 的一个突 出特点隋代又是一个 以北方关陇集 团为统治核心的帝国。随着 国家统一帝国气势的日渐强盛诗人们也开始认识到人生真正的价值应来 自疆场真枪实棒的战斗慷慨赴敌、立功边疆 这才是男儿英雄的本色所在。最终改变了 “如何载笔士反为负戈人” 的人生价值态度。厌战心理最终变得好战斗勇通过战争诗我们可发现北方尚武之风对战争诗的影响有一个清晰可见的过程。  四、隋代战争诗的地位隋代战争诗在诗歌史上有其独特的价值和地位它能取得如此成就也并不是无缘由的。自 《诗经》开始历代的战争诗都为它提供着或多或少的营养。以 《诗经》为例诸如 《无衣》、 《君子于役》、 《江汉》、 《常武》等诗篇为它提供了爱国卫边的精神和尚武的传统隋代战争诗的很多意象也是由《诗经》中所取。薛道衡 《豫章行》中 “ 无复前 日画眉人照骨金环谁用许” 的意象即是从 《卫风 伯兮》中所取诸如此类不再多举。在隋代战争诗中我们还会发现很多建安时代的影子如场帝和主胃的 《白马篇》就是曹植 《白马篇》的同题之作王诗甚至对其中的意象都进行了大量借用。 唐代出现了 “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等批判性作品征人思妇题材也有 “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 等批判力度相当强烈之作于此不再多举。与唐代相比隋代战争诗除平民百姓战争诗外其它两类群体的战争诗几乎没有多少批判性作品。也许因为隋代还是一个忙于建立功业忙于构建强大帝国的时代以致隋人战争诗中更没有出现杜甫 《前出塞》中 “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那种带有战争反思的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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