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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杏林真传公众号 2023-03-02 发布于广东

姚荷生教授是全国著名中医学专家,出身世代中医之家,他的叔父姚国美是享有盛誉的著名中医。

01

景仰远之

我是1960年考取江西中医学院的,1963,姚荷生老师应聘给我班讲《中医内科学》。他的治学态度是非常“严谨、严密、严格”,课堂上采取逐字逐句,字斟句酌,分析批判的态度,加上他的标准南昌话,有时抑扬顿挫,有时开怀大笑,课堂气氛,十分活跃。不要说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很多旁听的人,尤其是当时名老的后代,象赖良蒲的女儿、熊来苏的儿子、姚老师自己的大公子,以及杨志一的儿子杨扶国老师,也在旁听之列。还有很多省中医院从事中药、中医护理的同志……教室两排走廊坐得满满的,稍为晚一点就挤不到位子,可谓盛况空前。当年姚老师很辛苦,既没有专门的备课时间,也没有专车接送,从八一大道省中医院坐公共汽车到胜利路妇女儿童商店下车,再走到章江路老中医学院上课,说是两节课,来回就半天,天晴下雨,从不间断。姚老师下课也没有休息,这时还有很多同学围上去提问,姚老师都是有问必答。我因为个子高,坐在最后面。从内心来讲,也想挤到讲台前,与姚老师近距离接触。但是又想到讲课这么累,大家围着他争先恐后的发问,课间十分钟,老师还要不要休息?于是又不忍去打扰他,所以在后面“敬而远之”。

02

风雪莅会

 老人家很谦虚,也很朴实,说自己是一位医生,一名老师,从来都没有想过当领导,也不会做领导。仍然做他的中医学术和临床工作,研究《伤寒论》,撰写《伤寒论》的难解条文;亲自给研究生上课,对经文条分缕析,一丝不苟地讲授自己研读《伤寒论》的心得体会。上世纪60年代,姚老师和潘佛岩、廖家兴等老前辈所作的中医脏象文献研究,虽然在全国影响很大,但没有做完,因为受到文革的冲击。1990年我回到中医系,当时的学院院长杨扶国先生要我把姚老的课题完成。记得有一晚开课题组讨论会,正值寒潮来临,天气十分寒冷,姚老亲自参加讨论。到了九点钟,我都冷得脚发木,向杨院长说:“天晚了,又来寒潮,是不是请姚老院长先回去休息?”姚老院长听到后,忙说:“不冷,不要紧,大家再抓紧时间讨论一下,意见差不多就散会。”针对老人家这么晚、这么冷还要坚持开完会,当时我有两点感想:一是姚老院长事业心很强,对于工作要么不做,要做就是一抓到底。二是姚老院长处处以身作则,和大家一样,身先士卒,做出了好榜样。在散会的回家路上,寒冷的老北风刮得脸上木木的,夹着雪籽打得脸上很痛,是名符其实的寒潮风雪之夜。1991年我又被派往附属医院,因为工作忙,我向杨院长推荐齐南老师出来负责,具体抓这个课题,杨院长同意了,齐南老师很负责,最终在课题组全体人员的共同努力下,在《江西中医药》主编蒋力生教授的协助下,2001年《脏象理论与临床》一书出版。遂了姚老院长的心愿,也完成了杨院长所交给的任务。此书在全国中医界受到好评,全国著名老中医邓铁涛教授说:“这是一本货真价实,原汁原味的中医著作。”

03

随和出镜

1983年,学院领导找到我说:“老黄,学院准备搞一部电视介绍片。一是外宾来了,就不要带到各部门去介绍情况,在会议室看电视就可以;二是明年第一个教师节,作为庆祝活动,让全院教职员工看电视,了解学院情况。以后新生入校,也可以作为入学教育的资料。我们到其他兄弟院校参观,他们都有了。给你一年时间,怎么样?”我说:“院长,我没有搞过电视,恐怕不行?”院长以为我不愿意接受任务,把为什么要我负责这个任务,开门见山,实话实说:“前两年,你不是写了一个中医教育电影剧本《阴阳五行》吗?怎么说不行呢!”看来领导已作出了没有商量余地的决定,只好硬着头皮接受。说到搞电影电视,还得从头多说几句。七、八十年代,自从毕必成编剧《庐山恋》,在全国引起轰动效应后,江西省有一批影视剧作家,脱颖而出,象九江文联王一民的“乡情”、“乡音”、“乡恋”;南昌文联的(原南昌七中语文老师)周毅如、甚至《希氏内科学》翻译王贤才等,都纷纷“触电”,写了电影剧本并摄制影片。我不过是调回学院后,有感于中医教育改革,尝试写了一次《阴阳五行》的电影教学片。交给教研室和系里,大家看后有些兴趣,比课堂讲更生动直观,系里把剧本刻印出来,组织老师座谈讨论。当时我曾与陕西中医学院联系,准备到西安电影制片厂摄制,得到回答是如两院联合摄制,我院的经费要一万多,陕西既出经费,也负责具体摄制工作。我把上述情况向系领导汇报,黄杰文主任说,学院没有钱,听说电视也可以录制,你与电教室联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院长记起这件事,所以要我受命,当时参加的有于光同志,作为负责人,与学院领导、各部系联系、协调,我负责编导和撰写解说词,电教室老李、小高、小邹为具体录制、剪接人员。大家就这样“摸着石头过河”,边干边学,老李多次要我写出分镜头剧本,我说没有时间,剧本都在我的肚子里,先多拍资料片,然后编辑、剪接和配音。开展工作后,我们先拍著名专家教授的镜头,姚老院长是无可争议的第一位。在拍摄的前一天,通知姚老作好准备,第二天到姚老家里录像,说实在话,八十年代初不象现在连小孩都会玩录像机,那时候录像比照相要神秘、新奇,特别是姚老平时很少接触这些高科技产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录像,是有些不习惯。我这个所谓的编导开始“说戏”,并“指导”姚老做动作,先在书桌上看书写字,然后思考问题,累了抽一只烟,然后慢悠悠地喝茶。再到室外,因为阳台小,打不了太极拳,我灵机一动,改为要姚老洒水浇花,这些都是很生活化的动作,到了摄像机前,姚老还是很拘谨,不自然。我说姚老您就慢慢地洒水浇花,不要看镜头,让镜头跟着您,放松些。就这样并没有重拍,一次成功,大家看效果,觉得不错,姚老也满意,笑得眼咪咪地说:“这是新娘子上轿,第一回!”对姚老的这种平易近人,随和认真的态度,我十分感动,事后我倒后怕自己不注意,对姚老有不敬的地方。

04

惜别勉励

姚老师一生淡泊名利,安贫乐道。每年春节,我们都要登门给老师问好拜年;平时有什么需要请教的地方,也会去打扰老人家。姚老家里非常朴素,家俱是老的、旧的,家用电器也是普普通通,老的电风扇,小的彩色电视,一点都看不出一代名医、大学校长的家庭排场。尤其是在那“一切向钱看”的年代,姚老不为金钱所动,洁身自好,令人尊敬。如果姚老也“市场经济”一下,钻进钱眼里,万元户、百万元户、千万元户,真是易如反掌。单凭姚荷生三个名字,谁能算得出它的无形资产值多少?有时候,万兰清去请教姚老关于《伤寒论》和寒温统一理论与临床研究的一些问题,姚老认为问题提得有深度,看得出是用了功。并说“现在没有象你这样蝉头(南昌方言,`傻瓜'的意思),大家都在拼命搞钱,你还在钻研中医。我们知道老人家喜欢一心一意搞中医专业的学生,在姚老心目中,万兰清登门造访一定是冲着中医学术而来,姚老再忙都放下手上的事,坐下来好好接待,有时谈得很投缘,一、二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在调来深圳向姚老师辞行时,姚老师恋恋不舍地说;“俩位一走,`吉巴'(南昌方言,`只怕'的意思)也是人才外流,为什么学院留不住人呢?”我们说自己算不上人才,换一个环境好工作。孔子说:“父母在,不远游。”我们是不孝子孙,卖掉了祖宗,到了深圳,就没有这么好的学习条件。今日来向老师告别,一是感谢老师的教育之恩,二是邀请老师有时间去深圳看看,再说姚梅龄老师也在深圳,欢迎您和师母早日到来。几十年的师生之情,难舍难分。最后姚老师动情地说了一句:“你们到了深圳,要为中医争气!


本文摘于《江西中医药》2008年7月第7期总39卷第307期。原题目为:《记姚荷生老师二、三事 》教师节之际,我们怀念姚荷生教授。

编辑:刘夫子传承工作室编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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