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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与道心

 以仁通志 2023-04-10 发布于陕西
4200年前,夏天深夜,在土木结构的房子里有两个中老年人在对话,老年人叫舜,中年人叫禹。
舜:这几年天降洪水,民不聊生,你治水有功,品德优良,我决定将部落首领的位置传给你。
禹:有功劳且品德优良的人很多,您还是选择最优秀的人吧。
舜:经过我的考察,也征询了众人的意见,大家都认为你最合适。
禹:这样不好吧,您再考虑考虑。
舜:我意已决,不用多说。
禹: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舜:要想做好首领,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讲,但总结下来只有十六个字。
禹:洗耳恭听。
舜: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上边的对话场景是我想象的,但在《尚书》中有原型,为什么要提这个故事呢?因为今天要分享的是人心与道心,故事中舜对禹讲了十六个字,被看做中国传统文化的“十六字心传”,讲的是治理国家的核心要诀。对我们普通人而言,没有国家让我们治理,但每个人都身处在家庭、企业等某个团体之中,只要身处团体之中就有借鉴的意义,因为故事中舜和禹生活的还是部落时代,人口不多,社会组织也比较简单。
既然这十六个字这么重要,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直接翻译就是:人心是危险的,道心是微妙的,唯有精纯和专一,才能恪守诚信且学会中庸之道。
很多人看完解释觉得跟没看一样,还是不清楚什么意思,看似高深,但不知道有什么用处,那就继续往下看。


 人心为什么危险?
日常生活中当我们看到不好的事情发生时都会感叹一句“人心太复杂了,人性的恶太可怕了”,看到好的事情发生又会感叹一句“人心如此单纯,人性如此美好”,这两种感叹在我们的生活中经常发生。由此可见,人心既单纯又复杂,人性既美好又邪恶,总结起来就是:人心是多变的。
就拿我们自己来说,短短十秒钟我们的心就可以产生很多念头,这一秒在家里,下一秒在公司,再下一秒在商场,如果最近看了天文纪录片,下一秒可能跑到银河系。再比如说,你本来心情很好,忽然来了一个你厌恶的人,上一秒你还觉得人间美好,这一秒你的心就烦躁不堪。这都是我们每个人的亲身体会,说明我们的心是善变而飘忽不定的,这样的心就是一种危险,因为你随时有可能因为一个念头而做错事,甚至坏事。
再举个例子,我们都看过西游记,大部分人都喜欢孙悟空,觉得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大闹天宫具有反抗精神,可很多人没有看到另一面,那就是孙猴子的急躁和难以预测,唐僧是要去西天取经的,对此非常苦恼,觉得孙猴子不受约束,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有时候还跑回花果山不再西行了,这样的孙猴子对西天取经的大业来说就是一种危险。
也许这句话解释起来更简洁:法律有多复杂,人心就有多危险。


 道心为什么微妙?
与人心相对的是道心,什么叫做道心呢?道心就是人心的母体,人心的各种念头都是从母体上产生的,但是母体本身是稳定的,用佛教的话讲就是“不生不灭,不增不减”。
说道心微妙,是因为很难找到它,很难找到它是因为我们习以为常了,以至于视而不见,就像孟子说的: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每天都在做着,其中蕴含的道理却不明白;习惯了的东西却不知其所以然;一生都在这条路上走着,却不了解这是条什么路)。
我们天天在呼吸空气,在没有科学仪器之前没有人认为自己在空气里生活。就像鱼儿生来就在大海里,如果从未跳出大海,它就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大海。道心也是如此,每个人都身处其中,但没有人知道它在哪儿,这就叫道心微妙。


 什么叫精纯和专一?
人心是多变而危险的,道心是稳定而安全的,我们要如何从人心走向道心呢?有两个方法,一个叫精纯,一个叫专一。
人心似海,道心似针,在人心中寻找道心就像在大海捞针,非常的困难。这时候要让自己的精神保持完全的集中,同时专注的寻找,这样才有可能找到。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又说“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如果人能做到精纯和专一,就能找到道心。


 什么叫诚信和中庸?
寻找道心有什么用呢?舜为什么在工作交接的时候要向禹强调这一点呢?答案是两个字:中庸。
中庸,简单来说就是“使用不偏不倚、恰到好处的方法去做事”,要做到这一点非常的难,我们生活中每天都会遇到问题,有些简单,有些困难,之所以困难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做,感觉左右为难,这样做不行,那样做也不行,比如做人太善良了被欺负,做个恶人又办不到,中庸就是让我们在左右为难中找到一条出路。
舜说了十六个字,最后的落脚点就是中庸,他知道治理一个国家是很难的,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张三想朝东,李四要往西,王五想朝北,赵六想往南…..只有让繁杂多变的人心变得安定,才能让大家都过上比较幸福的生活。大到国家,小到家庭,以及我们日常生活中看到的三人以上的团体,都是如此。
那么道心与中庸有什么关系呢?人只有拥有了道心才能明白什么是中庸,才能在每件事情上都做到不偏不倚、恰如其分,这个也很容易理解,道心可以理解为“正确的观念”,一个人拥有了正确的观念,自然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和行为。
说到这里,好像跟“诚信”没什么关系,其实有很大的关系。十六个字中的“允”就是诚信,“允执”就是恪守诚信的意思。人为什么要诚信呢?
先说“诚”字,诚就是真诚的意思,前边提到道心是微妙的,很难发现,但可以通过精纯和专一找到,人做到了精纯和专一就做到了真诚,做到了真诚就能感知道心的存在。
其次说“信”,我理解为相信,通过真诚去感知道心的存在,然后要相信它,愿意用它来指导自己。我们很多人缺乏“相信”的能力,认为看不见、摸不着的就是不存在,认为感知是一种抽象的东西,当他们不相信的时候就会质疑,做事情时就会犹豫不定。反之,相信道心就会坚定,坚定了就会给众人信心。


结语
最后再次解释“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的含义:
人心是复杂多变的,让人感受不到安宁,是一种危险的状态。道心是稳定的,也是真实存在的,但不能通过身体感官找到它,很是微妙。若想从人心走向道心,就要让自己的心足够单纯和专一,这样就拥有了真诚,拥有了真诚就能感知道心的存在,接下来要坚定的相信道心,用它来指导自己为人处世,这样就掌握了不偏不倚、恰到好处的中庸之道。掌握了中庸之道,从此天下无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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