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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陈建军:走走不常走动的亲戚

 当代文摘 2023-04-21 发布于河南



走走不常走动的亲戚



文/陈建军(北京)



本刊特邀专栏作品



我二十岁从军入伍离开家乡,至今已近37年。虽然乡愁浓浓,情思绵绵,常对故乡和亲人有着沉甸甸的挂念,但由于工作忙等原因,回家探亲的次数比较少,在家呆着的日子也比较短。能够走走亲戚,特别是走走离得较远的亲戚,就显得非常的不容易。如今我提前退休了,家里老人的事也算料理完了,有了些时间,便有了好好走走亲戚的想法。

今年清明期间,我又回到了江苏老家,主要是为了操办我父亲过五七的事情。一个月前,我已在老家陪我父亲度过了人生最后的日子,眼看着父亲走完了92年的人生旅程,在众人高声的诵经声中安然成佛而去。此后我回北京处理了一些另外的事情。

按照当地的风俗,清明赶在闰二月的,不在清明节祭祖,我弟弟妹妹已经在上一个农历二月祭祖完毕。我此时回来,距离五七还有几天,一是为五七做些准备,二是抽出时间走走亲戚。到家的当天下午,我便忙于走亲戚了。

有些亲戚,像叔叔婶婶家、姑妈家离得比较近,走动起来比较方便,平时联系得也比较多,没有多时不见久不走动的遗憾。而姑姑家、姨妈家,多年没去了。还有表姑家、表姐家,我从来没有去过,连她们住哪儿我也不清楚。俗话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认不了”,现实中,也往往是结了新亲撂了旧亲,出了三表的就不再往来了。我想,那些老长辈们虽然大部分已经故去了,但他们是看着我们长大的,他们当中有的也是我们看着远去的,总有一份亲情和感念在。而我们同辈人一起长大,有着深厚的兄弟姐妹的情谊,互相走动走动,能够唤起回忆和追思,涵养一种不忘根本的情怀,激发一种互相扶持、共建美好的动力。想想多少年前,我们是同一个祖宗,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如果慢慢不走动了,也就慢慢淡忘了,假如现在还能走动走动,假如现在我们的先人在天有灵,他们看到自己的子孙后代还在亲切交往,一定会感到非常的欣慰。一个家庭,一个家族,甚至是一个社会,一个国家,不就是靠这种情怀联结起来凝聚起来的吗?

对于那些离得较远,联系较少,甚至是平常都不怎么联系的亲戚,有时偶尔联系,或者偶尔见面,彼此说一声:有空了来我家坐坐。也许这是个场面上的话,是一种客套,也许也是个真情实意。但他们也可能不指望你真的能来,真的能去。总之,话能说到,总是一种情分。你当真了,你就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何况现在这个年月,谁家还缺那点饭菜酒食呢?

那天下午,我先去乡镇的超市,想准备点儿小礼品,觉得也没什么合适的东西可带的。当然,最合适的莫过于我能从北京带着些特产回家,能够有个北京的字号儿,说明是我大老远带回来的,更显出我的真心诚意。但北京除了烤鸭,又有什么合适的可带的呢?袋装的北京烤鸭,老家的人们吃起来也不习惯。最后,我想,这个季节还是准备点儿新鲜水果比较可以。于是,我挑了几种好一些的水果,装了几个果品礼盒。我妹妹说,乡下人不用讲究,拿塑料袋儿提上就行。我说那可不成,我要做到既实惠又光鲜。多少年不登门拜访亲戚,不能太不像样!

我首先来到了我的两个姨表哥、姨表嫂家里。我的姨妈、姨父早已去世。40年前,我上初中的时候,由于走读离家较远,中午回家吃饭不方便,时间太紧张,于是就去半路上的姨妈家吃饭。那时候各家各户条件都不好,姨父姨妈总是尽其所能的为我做好吃的。我一直惦记着这份恩情,但一直也没有机会报答。从初中毕业到现在,印象当中大概真有40年再没有走到他们家园子上。

我到了以后,在两家楼下喊了半天,各家各户都没人。向邻居一打听,说他们各忙各的事儿去了。然后一打电话,我的两个表嫂马上就回来了。(表哥上班比较远)。她们见我来串门,都十分惊喜,怎么也不会想到我来看望他们。我说,姨妈姨父不在了,我们仍然是亲人,我走得再远,走的时间再长,也总能记起这个地方,记得当年你们对我的帮助。我们聊起过去都很开心。聊过去的场景,聊过去的事情,聊过去的人,聊如今的变化。她们也很自豪地告诉我,孩子怎么样了,孙子们又怎么样了。言谈中,各家各户也都透着幸福、满足和自豪。

大嫂赶忙张罗着要做饭。我拦也拦不住,但想着不能冷落了这份热情。我突然发现桌子上搁着一盆杨柳烧饼。我们老家会在清明的时候用鲜嫩的杨柳叶子做成烧饼。这是过清明节的一个重要的形式,不知道传了多少年多少代了。于是,我灵机一动,说,你们家这盘杨柳烧饼太诱人了,您不用单独做饭了,我就想吃这口杨柳烧饼,出门在外,多少年没尝到这种家乡的味道了,今天赶上了,就是个口福。大家一听也非常高兴,感觉到真没有什么比吃杨柳烧饼更有意义的事情了。于是我就着一杯清香的绿茶,有滋有味的细品着香而软的杨柳烧饼,并即兴拍发了一段抖音!屋子里不时暴发出一阵阵幸福的笑声。我吃了一份,嫂子们还逼着我打包带走了一份。


这一转一聊,勾起了多少回忆?又引发了多少感慨?更重要的是拉近了一种亲情。

第二天,我妹妹继续陪着我又紧赶着转了4家。以前去过的两家,就稍作停留,稍叙片刻。我那姑表姐家,我从来没有去过。在我老家那边,一般女儿出嫁以后,跟娘家这边的亲戚,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又没有接到邀请,来往的就比较少了,有的甚至就不来往了。从我离开家这么多年,也就12年前,我父亲过生日的时候,我和姑表姐才有过见面和联系。而十来年当中,也是见面和联系少之又少。这是我第一次去她家串门。

我开车穿行在美丽的江海平原上,曾经的小路不见了,土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平坦宽阔又硬实的水泥路,路边一片片金黄的油菜花和碧绿的麦子地,空气中飘着花香,时而有蜜蜂从车窗外飞过。

走过了一段37年前我坐着手扶拖拉机解货走过的路,在一个三岔路口,我们走进了我表姐出售钢材和燃气灶具的门店。我们在她的门店看了看,又去到她家楼上坐了坐,然后在饭店吃了顿午饭。家乡的食材,家乡的饭菜,海鲜河鲜搭配着当地的时蔬,令人十分开胃。我因为开车没有喝酒,表弟和表姐夫一个喝红酒一个喝白酒助着气氛。我表姐夫当过海军,很爽快也很朴实,和我很谈得来。我们表兄弟姐妹说起童年少年的往事,也都很怀念曾经难忘的岁月,为一些趣闻轶事或激动或惋惜。如今,我们的父母都不在了,我们也感念着他们老一辈兄妹的情同手足。


下午去了我表姑家。我表姑其实只比我大一岁,从小生长在一个穷困潦倒的家庭,在她很小的时候,我那个舅爷爷就病故了。我舅奶奶是一个特别老实巴交的人,不是一个很难干的家庭妇女。我有两个表叔,也就是我表姑的两个哥哥,那时候因为家里实在太穷,兄弟俩也娶不起个媳妇。我大表叔大概在20多年前,就因为生活不如意,弃世而去。小表叔在40多年前就离家出走,后来偶尔往家写过一封信,也偶尔回家一趟,然后又离家出走,至今不知身在何处,生死不明。我表姑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小就很能干,后来嫁了一个又朴实又勤恳的老公,日子越过越红火,在他们当地也算是发展得比较早和比较快的家庭。如今,她有儿有女,又有了自己的孙子辈,女儿、儿子、儿媳卖家具,女婿是军转干部,公务员。儿女们要么开着大奔,要么开着保时捷,有气质还有气场。我表姑至亲的同辈、长辈都已不在,但她子孙绕膝其乐融融,让我们也倍感欣慰——我姥姥的娘家后辈终于有扬眉吐气的了!


表姑父还开车带着我到表姑老家的园子上转了一圈。虽然如今面貌大改,附近高楼别墅联排联栋,但几十年前破草房、小场院、窄河坝的惨淡景象却历历在目,让我的思绪飞回到曾经的苦难岁月。

我们是在表姑家吃完晚饭往回赶的,一路上星光闪烁,路灯通明,偶有蛙声,好一幅闲适的乡村夜景。

久未成行而终于成行的走访,让我们心中重新激荡起一股股温暖的亲情!你们依然是曾经的你们,我也依然是当年的本色少年。故乡依旧,乡愁长在!

2023年4月20日


本刊原创首发

—2023—


❀ 作者风采简介 ❀

★★陈建军,笔名:疏桐流响,男,汉族,中共党员,转业军人,现在北京市西城区信访办工作。爱好诗歌创作,热爱生活,热衷于发现美、记录美、传播美,作品多讴歌时代,讴歌英雄,赞美生活,积极向上,充满正能量。中外文艺、当代文摘、作家文艺、青年导读等纯文学媒体平台特邀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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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文艺》编辑部

主编:黄山松 吴顺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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