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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四百年修订版(488)水到渠成(附音频)

 沉映香 2023-06-02 发布于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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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即位后,杨坚对南陈的态度一向友好,每次抓获南陈的间谍都赠送衣服、马匹,客气地遣返。然而,陈顼还是不断地侵扰隋朝边境。

公元581年,杨坚发起了一次南征,适逢陈顼第二年去世,再加上突厥进犯,杨坚停止用兵,还派使者吊唁,在给陈叔宝的信中有杨坚顿首之语。

陈叔宝的回信越发狂妄自大,信末冷嘲热讽道:“想必你境内安好,我这里天下清平。”杨坚很不高兴,将回信展示给朝臣,上柱国杨素认为君辱臣死,再拜请罪,怂恿杨坚再次南征。

后来,杨坚向高熲询问平定南陈之策,高熲回答道:“江北天气寒冷,庄稼收获要晚一些,而江南水田里庄稼要成熟得早一些。估计在对方的收获季节,我们征集少量军队,声言要袭击江南,他们必定屯兵守御,足以使他们耽误农时。等到对方聚集了军队,我们便可以解甲散兵。如此反复,他们就会习以为常;我们再调集大军准备进攻,他们必然不会相信。这样,在他们犹豫时,我们的大军已经渡过长江,登岸作战士气就会大增。江南水浅土薄,房舍多用茅竹搭成,储积都不是藏在地窖里。如果我们暗中派人因风纵火,焚其储积,等他们重修后再去焚烧。不出数年,他们必定力竭财尽。”

杨坚欣然采纳了高熲的计谋,几年下来,南陈官民开始疲惫不堪。

有了高熲做榜样,杨素和吴州总管贺若弼、光州刺史高劢(音同卖)、虢州刺史崔仲方等人也都争相进献平定南陈之策。崔仲方上书道:“如今,必须自武昌以下,在蕲、和、滁、方、吴、海等州增加精兵,秘密部署、筹划;在益、信、襄、荆、基、郢等州建造舟船,同时尽量壮大声势,作水战的准备。蜀、汉二江在长江的上流,是水陆要地,势所必争。陈朝虽然在流头、荆门、延洲、公安、巴陵、隐矶、夏首、蕲口、湓城等地置备了船只,但最终还是要聚集大军于汉口、峡口,通过水战来与我们决战。如果陈朝断定我们只在上游部署有重兵,因而命令精锐赶赴上游增援,我们在下游的将帅即可乘机横渡长江;如果陈朝把精锐都部署在下游守卫,我们上游诸军即可顺流而下,鼓行向前。陈朝虽然有九江、五湖之险可资凭恃,但失德则难以固守;徒有精锐骁勇的三吴、百越之兵,因无恩则不能自立。”

杨坚对此深以为然,以崔仲方为基州刺史,让他按计划准备。

等到陈叔宝接受萧岩等人的投降,杨坚更加愤怒,对高熲道:“朕身为天下百姓父母,怎能因为一条长江而不去拯救他们呢!”命令大造战船。

有人建议应该秘密准备,杨坚不以为然道:“朕将要替天行道,有什么可保密的呢!”并让造船者把砍削下的碎木片投进江里,使其顺流而下,宣称:“如果陈朝害怕,并改过自新,朕夫复何求!”

杨素也率军在永安建造大船,名为五牙,在船上建五层楼,高一百余尺;又在船的四周设置六根拍竿,都高五十尺,可乘载战士八百人。次一等的战船名为黄龙,可乘载战士一百人,其余称作平乘、舴艋的舰船大小不一。

晋州刺史皇甫续在赴任前向杨坚辞行时进言,宣称平定南陈有三条理由。

杨坚问他具体情况,皇甫续回答道:“第一是以大国吞并小国;第二是以有道讨伐无道;第三是陈朝接纳叛臣萧岩等人,我们师出有名。如果陛下命将出师,臣愿效微薄之力。”杨坚非常高兴的慰劳一番再让他上任。

当隋朝君臣都对南征信心百倍并有条不紊的筹备时,南陈却是另一番景象。

当时,南陈的妖异怪事极多,比如临平湖一直被水草堵塞,此时突然散开。

陈叔宝非常厌恶,自卖于佛寺为奴,想以此来镇住妖异,又下令在建康城中修建大皇寺,在寺中建造七层宝塔。但还未完工,佛塔就从中起火焚毁。

有个名叫章华的吴兴人好学不倦,工于诗文,朝臣因为他没有功劳,又缺乏资历,竞相诋毁他,以他为太市令。

郁郁不得志的章华想通过上书陈叔宝的方式逆袭,进言道:“高祖武皇帝南平百越,北诛侯景;世祖文皇帝东平吴兴、会稽,西败王琳;高宗宣皇帝收复淮南,拓地千里。可是自陛下即位以来已有五年,不思先帝创业之艰难,不知天命震怒之可畏;溺爱嫔妃,沉湎酒色;祭祀祖宗七庙时托辞不出,册封三位妃子时则亲临殿庭;老臣旧将弃置不用,却提拔谄佞谗邪的小人。如今,边界日益缩小,隋朝大兵压境,陛下如果不能改过自新,臣认为国家将亡,建康将成一片废墟。”陈叔宝大怒,当天就将他杀了。

公元588年正月,陈叔宝一面派散骑常侍袁雅等人出使隋朝,一面派散骑常侍周罗睺(音同侯)率军驻扎峡口,侵犯隋朝的峡州。

对于陈叔宝这种不作不死的行为,杨坚一点都不惯着他,南征开始提速。

三月初九,杨坚下诏曰:“陈叔宝盘据着巴掌大的地方,却欲壑难填,劫夺百姓使他们倾家荡产,驱逼黎民,劳役不休;穷奢极欲,昼夜寻欢作乐;诛杀直言之士,族灭无罪之家;欺瞒上天,作恶多端,却去祭祀妖鬼,祈求福佑;与宠妃出游,侍卫翼从,前呼后拥,清道戒严,自古以来,帝王昏庸腐败,难以为比。使正人君子潜逃归隐,小人奸臣得志弄权,天地为之震怒,人妖物怪出没。士大夫钳口结舌,百姓侧目而视。再加上违反德义,背弃誓言,犯我边疆,白天隐伏,夜间出游,像鼠窃狗盗那样。普天之下都是朕的臣民,每当听到有关江南百姓受苦受难的奏疏,朕都感到痛苦悲伤。因此,要出师讨伐,以正国法,诛灭暴君。”又派使者把玺书送给南陈,历数陈叔宝的二十条罪状,并抄写三十万份诏书,向江南广为传播散发。

得知隋朝即将大举进犯,陈叔宝派散骑常侍王琬和兼通直散骑常侍许善心出使隋朝,杨坚将他们扣留在客馆,一直不让他们回国复命。

十月二十三,杨坚于寿春设立淮南行台,以晋王杨广为行台尚书令。

十月二十八,杨坚将南征之事在太庙祭告祖先,并以杨广、杨素和秦王杨俊三人为行军元帅,命杨广从六合出发,杨俊从襄阳出发,杨素从永安出发,荆州刺史刘仁恩从江陵出发,蕲州刺史王世积从蕲春出发,庐州总管韩擒虎从庐江出发,吴州总管贺若弼从广陵出发,青州总管燕荣从东海出发,共有行军总管九十位,兵力五十一万八千人,都接受杨广的节度,军队东起海滨,西到巴、蜀,旌旗耀日,舟楫竞进,横亘连绵千里。

杨坚又以高熲为晋王元帅府长史,右仆射王韶为司马,前线一切事务全由他们裁决处理。两人料理军机、调拨军需,无所贻误。

十一月初二,杨坚亲自为出征将士饯行。十一月初十,杨坚又驾临定城举行誓师大会。

十二月,杨广率领大军进至江北,高熲问行台吏部郎中薛道衡道:“此次出兵,江东一定能攻下吗?”薛道衡回答道:“一定能攻下。郭璞曾经预言:'江东分王立国三百年后,当复与中原统一。’现在三百年已到,这是其一。皇上生活节俭,勤于政事,陈叔宝却荒淫奢侈,昏庸无道,这是其二。国家安危兴亡在于用人,陈朝以江总为宰相,而江总只会赋诗饮酒,不理政事,又提拔刻薄小人施文庆委以政事,又以萧摩诃、任蛮奴等人为大将,他们只有匹夫之勇而无智谋,这是其三。我们政治清明,地大物博,陈朝政治黑暗,地域狭小,军队不过十万人。如果分兵则势孤力单,集兵则会顾此而失彼。这是其四。所以,势在必胜,事不迟疑。”

高熲听后高兴道:“听了你分析的成败之理,令人豁然开朗。我原来只是钦佩你的才学,没想到你还能运筹帷幄。”

与此同时,杨俊督率各部军队进驻汉口,节度指挥上游各军,陈叔宝诏令散骑常侍周罗睺都督巴峡缘江诸军事以拒之。

杨素率领水军顺流而下,越过三峡,进至流头滩。南陈将军戚昕率领青龙战船一百余艘防守狼尾滩,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将士都有些发怵。

杨素慷慨激昂道:“成败在此一举。我军如果白天下船进攻,敌军就会知道我军虚实,加上滩流迅急,船只难以掌握,我们就失去了上游之利,不如在夜里突袭敌军。”

于是,杨素亲自率领黄龙舰船数千艘,将士衔枚,顺流而下,又派开府仪同三司王长袭率领步兵由长江南岸攻打戚昕别处营垒,刘仁恩率领骑兵由北岸向白沙进发。

黎明时分,各军都已就位,一起发起进攻,大败戚昕,俘获南陈全部将士,慰劳后加以遣返,纪律严明,秋毫不犯。

杨素又率领水军顺流东下,舰船布满江面,旌旗甲胄鲜明耀日。杨素坐在一只平板大船上,仪表堂堂,南陈人看到后互相道:“清河公就是江神啊!”

南陈沿江镇戍要塞听说隋军将至,相继飞书奏报朝廷,但中书舍人施文庆、沈客卿把奏疏全部压了下去,陈叔宝对即将到来的噩耗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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