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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眼瞄艺记(6)诗的本质是预言时代---------海子《亚洲铜》读后(1)

 直通一线王国己 2023-07-15 发布于甘肃

庸眼瞄艺记(6)

诗的本质是预言时代

---------海子《亚洲铜》读后(1)

真正的诗是超越时代,又预言时代的。它不是在时代的漩涡里打转,跟着时代的风向如一片脱离了母体的叶子一样,上下翻飞,左右逢源,看似灵巧,却注定被时代的风暴卷走,而是与自我、语言、思想、文化和心灵构成多重交叉体验并充分交融,因为承载了我们的生活,却引领了灵魂的方向。

在一次一次吟诵海子的《亚洲铜》这首完美地体现了诗预言时代这一本质的诗时,这几句话,像一首单曲循环的曲调一样,不断浮现在我的脑海。赏析《亚洲铜》这首诗人在20岁时创作却成为一个巅峰的诗,是一件艰难却愉悦的过程,而为此所写的赏析文章也是汗牛充栋。这更加充分地说明了这首诗带给时代的震撼和影响。

诗歌不是去改变时代,更不是描摹时代,向时代献媚,而是用诗人之眼来透视时代,将平凡的世界和生活进行意象化的重构,是对时代的历史性沉思和未来性的陈述。那种以为抓住了时代风暴的尾巴和站在风口上起飞就是与时代融合、为时代发声的浅薄看法,让一些诗看上去“登堂入室”,最终却只会成为垃圾与坟场上的点缀品。而海子将永远成为诗人的标杆与顶峰。

现在,我们来进入这首可以称得上并已经被称为伟大的诗。

亚洲铜 亚洲铜
祖父死在这里 父亲死在这里 我也会死在这里
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

亚洲铜,作为黄皮肤种族的意象,是从海子开始的。这是海子对黄种人的诗性表述,是创造性地进行了意象重构,涵盖了海子对黄种人的意象思维全部。铜,黄铜,具有很强的耐性,具有相当的硬度。作为诗的语言,它当然不仅仅是纯粹的描述,当海子用亚洲铜来构筑自己对黄种人的语言之基时,他一定是关注了自己对黄种人存在状态的关照,灵魂的关照。祖祖辈辈的繁衍生息,一代又一代的死亡埋葬,不会不对诗人的心灵引起一轮又一轮的涟漪,激荡着诗人的心房。

如果我们去坟地上吊唁过自己的祖先,一定对这个意象相当的有感觉。在一个不大的坟圈里,埋葬着几代人。死亡,像一只幽灵一样,徘徊在此地,而更重要的是,你会感觉到自己的死亡以及死亡之后与他们发生的联结。这正是祖辈、父辈劳作的地方,也是唯一一块埋人的地方,生于斯,长于斯,埋葬于斯。他们、我们以及后代,都因这世界而生,为这世界而死,是这个世界的组成部分,诗歌用一种诗经般的循环往复(亚洲铜,亚洲铜,死在这里,读读这几句诗,读读诗经中大量这种换一两个字就形成新的诗句)造成一种生命与死亡不断延续着同样的节奏与故事的效果,在这种把经验自我与一切存在之间的联系,通过古老的诗歌形式与语言节奏的表现出来的方式,而得到艺术的动人效果。难怪有人说,海子是这个时代最后的抒情诗人。这是诗人沉思的结果。沉思,是语言的静默,思想的喧闹。诗歌,是思想的沉默,语言的喧闹。在这种转换中,诗人天才般地把意象思维和陈述思维完美地结合起来了。

这里,不禁让人想起圣书中的一句话: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祖父死在这里 父亲死在这里,我也会死在这里”这是一代过去,一代又来,“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这是地却永远长存。海子,就是用这种解构又重构的过程,把这个真理传达出来,并具体运用到黄种人亚洲铜身上。这是海子独有的特点。他用某种更高的目光打量这个世界,并预言这个时代。对死亡的理解和关注,是人对自身的理解和关注的开始。也是走出审美阶段,走向伦理阶段,达到宗教阶段的开始。

祖父死在这里 父亲死在这里  我也会死在这里”无论阿尔伯特·加缪还是伽达默尔都提到,对死亡的思想才是人性的首要问题。庄子在《齐物论》里写道:死生无变于己。“屈原正是在明确意识到自己必须选择死亡的时候,来满怀情感地上天下地,觅遍时空,来追寻,来发问,来倾诉,来诅咒,来执着地探求什么是'是’,什么是'非’,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美’,什么是'丑’”(李泽厚《从美感两重性到情本体》)屈原是主动求死,因为他对政治成败、历史命运、生命价值与古老传统的思考。而祖父、父亲和我显然是自然死亡的一道链条。死亡把先辈和后代像一条链条一样串了起来。死亡和土地,就成为这一节诗的主题。而屈原,将在该诗的第三节复现。

从该节诗的形式上,它是诗经一叠三唱、循环往复的剧烈回响,从该诗的主题上,它是屈原面临死亡的选择时痛苦、困惑、烦恼、愤慨、哀伤的强烈回响。正如李泽厚先生所说,这里,人作为具体的现实存在的重要性和可能性来询问真理,从而,这真理便不再是观念式的普遍性概念,也不是某种实用性的生活道路,而是“此在”本身。这是一个伟大的孤独者的心灵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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