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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原本是苍生 ——读李商隐《贾生》 刘向军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如果从中国历史上选五位最好的皇帝的话，那么汉文帝刘恒一定算其中的一个，即便不算最好的一个。 即便不说他和儿子刘启开启了“文景之治”，也不说他平时就是穿着草鞋、打了补丁的龙袍上朝，也不说他临终前要求死后的陪葬品只用陶器而不用金银珠宝，且只让国人为他哀悼三天即可脱去丧服各干各的事儿，单说他是中国《二十四孝图》中之一的人物，也可以断定他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好皇帝。 然而，他却有一句千古流传的恶评：“不问苍生问鬼神。”这一句恶评并非来自他的同时代人，而是千年之后唐末的李商隐。李商隐无非是借古讽今，表达自己不被唐王朝重用的愤懑，然而他的这句话讽刺得如此坚定而有力，后人乐得传扬，而汉文帝刘恒自然有口莫辩，何况他的嘴巴已经永远闭上了。 但我对李商隐的这个评论不以为然。汉文帝刘恒和才子贾谊相谈甚欢，谈到半夜，难道刘恒只是问鬼神的事情么？为什么贾谊也侃侃而谈鬼神的事情呢？如果贾谊不知道鬼神方面的事情刘恒还会问吗？一个愿问，一个愿答；一个能问，一个能答。仁孝如刘恒，并不以问鬼神为耻；睿智如贾谊，并不以答鬼神为羞。原因其实也简单：苍生鬼神两相问，鬼神原本是苍生；要成为一个好鬼好神，那就需要善待苍生。 汉文帝刘恒有理由“迷信”。他的母亲薄姬肯定不止一次地告诉他，当年梦见一条龙趴在肚子上而怀孕了刘恒。刘恒8岁就和母亲薄姬到了偏远的代地，他们远离朝廷，侥幸地躲过了吕后发起的一场场血雨腥风，在他23岁的时候绝对意外而幸运地捡到了皇帝这个宝座。命耶？运耶？鬼耶？神耶？人事努力耶？不知道当年才子贾谊给刘恒讲清了那些道理没有？2000多年后的今天，我们又能说清楚其中的缘由吗？ 我相信汉文帝刘恒当年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敬畏苍生，就是敬畏鬼神，要像一个普通百姓一样地勤勉做皇帝。 许多帝王的陵墓都被盗墓贼盗掘了，而汉文帝刘恒的陵墓至今仍安静地躺在白鹿原上。他是鬼神中的一位，他是苍生中的一员。 李义山是否应该修改一下他的诗句呢？ 2023.9.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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