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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落沾我衣

 兰勇讲语文 2023-10-10 发布于重庆

写在前面 :
这一次是《十五从军征》与张养浩的两首《山坡羊》(骊山怀古、潼关怀古》)一起讲的,而且,我以为朗读顺序也当如此,才能更好品读其中韵味。张养浩不是文学大家,但在中国文学史上应有他不可替代的地位。绝大多数作家要么关心个人意愿,要么关心国家兴亡、时代更迭,鲜有人在意百姓疾苦。杜甫的“三别”当属此类,“三吏”都不尽然。白居易的《卖炭翁》也是关心老百姓的,《诗经》本有此传统,如《式微》《伐檀》等,是什么时候丢失的呢?如果我们注意到《诗经》与《乐府诗》的来历就明白了:它们都真正来自民间,不是才子佳人的创作。张养浩是少有的、主动关注民生济苦的文人。
“赢,都变做了土,输,都变做了土”,这是他的历史观。一时的输赢成败,与历史相比,都是一瞬,都会很快成为过去。这是他在骊山目睹阿房宫遗址所生发的的感慨。草萧疏,水萦纡,至今遗恨迷烟树,令人无比伤感,像极了许浑的“蒹葭杨柳似汀洲”。“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是他的世界观。以山为城,以河为池、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潼关还是被攻克了,秦汉已不在。谁关心呢?“匹夫责”那是一种担当,“先天下之忧而忧”那是一种忘我。朝代兴亡究竟给普通百姓带来什么呢?都是他们受苦啊!
《十五从军征》产生的年代更早,却是张养浩历史观、世界观的最好注脚。
一名八十岁的老兵,离开家乡已经六十五年,终于可以还乡了。不是不想回家,而“燕然未立归无计”啊!此时,没有衣锦的荣耀,只有不尽的忐忑:这么多年了,家还在吗?家里人还在吗?近乡情更怯,“少小离家老大还,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从何处来”,等不及他们询问,自己就迫不及待地自报家门了:我家还在吗?乡邻没有正面回答,抬手直指:那就是你们家,没有人了,只有松柏和累累的坟冢了。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物逝人非。庭院中长满了杂草,井沿也长满了野菜,野兔从狗洞里进进出出,因为有人来,居然从房梁上飞出了野鸡来。家园荒芜,这里已然中飞禽走兽的窝了,我的家在哪里?
老兵因陋就简,采摘庭院中野生稻谷舂米做饭,直接用井沿的野菜做汤。这不是幽默,而是无可奈何与坚忍,好比自己在啃噬自己的,咀嚼着自己的痛苦来过活。像极了余华的《活着》的福贵。家人都死了,只剩自己和老牛了,于是老牛一会儿是家珍,一会儿是凤霞……
令人万分痛苦的是:不一会儿,饭菜做好了,该让谁来自己分享呢?老人此时才悲从中来,走出房门,面朝东方,老泪纵横……“泪落沾我衣”,我的理解定然不是嚎啕大哭,甚至也不是涕泗横流,而是极其压抑的无声哭泣。老人的阅历,老军人的锻炼都会让他如此的。但此情此景更令人伤悲、同情。
还有人渴望战争吗?何时铸剑为犁,那才是普通百姓最大的福祉。

写在后面:

课堂的讲述感动了孩子们,下课小吴同学就交来了她的感悟。古诗文绝不能大材小用地用来对付背默考试,要品出味来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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