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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回家，一年回家不过两三次，时间不过十多天。 我是一个反把他乡作故乡之人。 此次回家，先到北海接父母，最大的感受是父母苍老了，感觉一下子就老了。回家看到伯父伯母，天啊！我记得他们还挺年轻的，怎么现在都是一个小老头小老太太了呢？头白了，皮皱了，眼浑了。可是，上一次我看到的不是这样的。 去年五一，爷爷还能对我说：“阿幺，你回来了？”（我排行十一，亲人叫我阿幺）今天，他却认不出我是谁了。 “阿公，我是阿幺啊！”问了大半天，爷爷还是说不出我是谁，一会喊我阿三，一会喊我阿五，可他根本没有这两个孙子，我只能重新把自己介绍一次。 “哦！” 过了一阵，我又问他：“名亭哥，我是谁？”（我故意以他兄弟的辈分叫他，不叫他爷爷。） “你刚才说你是阿幺，那不就是阿幺了。”爷爷还真逗！ 弟弟说，拍张照吧！我知道他的意思，爷爷奶奶的年纪已高，要拍就得抓住机会。 我小时候得了一场怪病，全身发脓臭烂，不肯躺床上睡觉，必须人抱着。上半夜奶奶抱，下半夜爷爷抱。我跟不少人说，我不敢乱花钱，我得回馈爷爷奶奶，给他们钱，带他们去住院看病，他们很多都不理解，说我没有这样的责任。他们不知道我的故事。 每年回家，奶奶总是叨叨我的婚事，听说她特地为我打了一床被子，留给我结婚的时候用。被她逼急了，就说：“那你可要长命百岁呦！否则你叨不了那么久。” “是，我活到什么时候就叨到什么时候。”她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我说，好像我欠她一个孙媳妇。 今年回家过年那一天，我自己开着车，突然想结婚了。常常和几个乒乓球打得还不错的小孩子打球，我大他们二十岁，都可以做他们的爸爸了。若是我的孩子，那就有人天天陪我打球了，真好！ 昨天，爷爷自己拄着拐杖去宗祠，说要给祖宗“唱呀”（客家人祭拜祖宗的一种形式），后来回不了家，得我们接回去。他还有什么放不下呢？他长孙的人生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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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于2023年1月21日 除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