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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黄师很尊重言先生，也常去言家对戏、吊嗓。黄师说有一次他在言家吊嗓，唱了一段《汾河湾》的慢板。当时言正与友人聊天，听到黄师唱就不再讲话，聚精会神听起戏来了。听黄师唱到末句“因何不见儿回程”时，言冲着大家说：“你们听，桂秋的'因何不见’四个字里面有玩意儿啊！”的确这是老夫子的真传，行家一听就知道不同凡响。 黄师在老夫子和众多名家的提携下，开始自挑大梁了。1930年3月11日，他参加男女合班的双和社，首次演出其独有新剧《蝴蝶媒》于开明戏院。由黄桂秋、王又荃、蒋少奎、曹二庚、宋凤云等合演。压轴是恩维铭、孙毓堃的《连营寨》，前面还有李多奎、赵瑶琴的《胭脂虎》等。 6月2日在中天戏院，邱富棠的《演火棍》，黄桂秋演《虹霓关》、《烛影计》双出。老夫子为捧弟子，特在中间和郭春山加演《出塞》。此外黄师还搭过国剧宗师杨小楼的永胜社、筱翠花的庆生社，与王又宸首演过《襄阳城》（即《马跳檀溪》后挂《三搜卧龙岗》）。 尤其值得黄师自豪的是当时名扬四海的“老乡亲”孙菊仙，为了奖掖后进，也和他同台演出过《三娘教子》。经与这么多京剧名家同台合演，使黄师无论在表演风格上，还是演唱技巧上都突飞猛进，声誉也日增。 值得一提的是当黄师搭马连良的春福社时，其父与他言归于好。那是首场与马先生合演《宝莲灯》，陈老夫子亲自把场，黄师的父母原先反对儿子下海唱戏，如今也偷偷地来看戏。那天黄师在幕内一句二黄导板和上场后的一段慢板赢得台下观众一片彩声，使黄师的父母兴奋得流出眼泪。 散戏后黄父到后台拉着儿子的手激动地说：“真没想到你的风头如此之健。”从此其父多方面支持他演戏，还替他添置了许多行头，于是黄师更加放开手脚地发展自己的艺术了。从20年代中期到60年代初，他一直活跃在京剧舞台上达40年之久。 悼亡师辍演守孝 赴东北险遭不幸 陈德霖老夫子教黄师真是倾囊相授。陈氏有“祭江旦”之称，他希望黄师把这出戏接下去。曾对黄师说：“你的嗓子刚柔相济且有韧劲，这出《祭江》接我班的全靠你了。”陈氏在年迈体弱的情况下，还经常陪黄师演出。 1930年7月，陈氏携黄师在天津春和戏院演出全部《红鬃烈马》。同行者有贯大元、茹富兰、芙蓉草等。为了捧徒弟，这场演出由黄师饰王宝钏，陈氏陪演代战公主，一时轰动天津剧坛。演毕老夫子即患伤寒症病倒，回平不久，于7月27日谢世。 1930年7月13日这出《红鬃烈马》成为老夫子一生中的最后一次演出。故有“陈德霖为培养徒弟而死”之说。 陈氏病故使黄师深感内疚，他悲痛万分，在家守孝三月没有参加演出。后经杨小楼与杨宝忠先生相劝，才搭杨的永胜社。1930年10月25日在开明戏院与杨宝忠唱压轴《坐宫》。大轴是杨小楼、钱金福的《江都县》（即《恶虎村》）。 陈德霖谢世后，黄师曾去东北演出。他那高超的艺术和舞台上的秀丽形象，倾倒了东北观众，同时也引起某军阀的邪色。他先是请黄师赴宴，继而邀至其寓所聊聊唱唱，最后留宿在家妄图非礼。其行为遭到黄师坚决反抗，军阀恼羞成怒，将他绑在后花园树上，声言次日毁其面容。幸军阀之妾亦深爱黄艺，怜其遭遇，买通副官，赠以财物，连夜送黄师乘火车返平，才使得黄师逃此大难。这也是后来有人把黄师当作“秋海棠”的原因之一。 2.率团南下到抗战胜利 初赴沪一炮而红 避战祸历尽艰辛 1928年4月6日至5月20日，黄师随马连良的扶春社应上海丹桂第一舞台之邀来沪演出。阵容非常强大，有郝寿臣、玉长林、芙蓉草、姜妙香、马富禄等名角。当时马连良以“新谭派正宗独一无二唱做全材泰斗须生”为衔，黄师以“初次来申德霖嫡派唱做双绝青衣花衫”为衔。 首场演出全本《御碑亭》，黄师饰孟月华。他唱的流水行腔流畅如珠滚玉盘，博得观众的满堂彩声。第二天的《女起解》更为轰动，就此在沪一炮而红。最后一场5月20日，大轴以全体反串《大八蜡庙》胜利结束。在这出戏里，马连良饰张桂兰、黄桂秋饰黄天霸、郝寿臣饰小老妈、芙蓉草饰褚彪、王长林饰施世伦，真是精彩绝伦。至今上海嘉定县秋霞圃的孔庙内还珍藏一张那年4月10日演出的戏单，作为文物展览呢！ 马、黄在沪一个半月的演出，场场客满。黄桂秋给上海观众留下了极佳的印象。黄师曾说：那次他拿到几千元大洋，也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的包银。为了报答陈老夫子培育之恩，返京后立即送了400元大洋孝敬恩师。那时陈德霖先生已经66岁高龄，经济上不甚宽裕，对徒弟此举他颇为感叹地说了一句：“我总算没白疼你。” 抗日战争爆发前，黄师较长时间在南京演出，给南京的观众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1936年他在宁收了第一个弟子，即当时有“小鸟”之称的坤旦王熙春（现为安徽省政协委员，已自安徽省京剧院退休)。 1937年11月上海沦陷后，南京告急，黄师乃率剧团到了芜湖。三天打炮戏下来轰动了整个芜湖。在这里他结识了商业巨子荣梅莘（现定居美国）和王云荪（已故)，这两位票友都是唱须生的。很快三人成为莫逆之交。 南京失守后，芜湖时遭空袭，人心惶恐。戏院不能正常演出。剧团只能断断续续地在空袭间隙演出，收入极其微薄，难以维持开支。此时逃难群众又挤得舟车不胜负担。接着长江轮亦告停驶。黄剧团被困芜湖急得团团转，幸禁烟督察处芜湖分处的差船尚在行驶，在该处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黄剧团以禁烟处官兵家属名义才得乘差船离开芜湖到达汉口。 正当日机到处狂轰滥炸，祖国命运未卜的危亡时刻，人们追切希望看到一些讽喻时局、激励斗志的好戏。黄师当时也怀着这种意愿，把多年来积累的剧目精选演出。他演出了针砭时弊的《姜皇后》、《冤禽恨》和歌颂巾帼英雄的《窦线娘》、《庐城侠侣》等剧目，受到广大观众的欢迎。 到达武汉后，黄师又与荣梅莘、王云荪等晤面。当时在武汉还有一位史老太太，她在南京时是最捧黄师的实力派。她的儿子史济寅那时任交通部秘书兼后方勤务处处长，也是京戏迷。在他们的支持下，黄师又于武汉演出。他那精湛的艺术，虽处在兵荒马乱时期，仍轰动了武汉。 此时正在武汉的名净董俊峰为了捧儿子少峰，特地邀请黄师领衔在汉口大舞合演出《法门寺》，由黄饰巧姣，俊峰饰刘瑾，少峰饰赵廉，以拾高少峰身价。连演数场均告满座。 武汉失守前夕，黄师又率团转移长沙、衡阳演出，同样深受欢迎。诚如他的管事李亦青所说：“黄老板唱到哪里红到哪里。”长沙大火前，他又率团经广州转香港，旋即于1938年冬乘“皇后”轮抵沪。 再来申献艺“天蟾” 遭干扰被迫停演 上海天蟾舞台老板顾竹轩素仰黄师技艺，闻其来沪，即挽《罗宾汉》报主编朱瘦竹同来与黄师商谈订约事。双方拍板后，黄剧团就下榻专供演员住宿的牯岭路人安里，订于己卯春节登台演出。 2月15日《申报》、《新闻报》都以大幅广告刊出“德霖嫡传青衣首席”黄桂秋、“须生泰斗”管绍华、花脸张海臣、小生杜富隆等与天蟾剧团雪又琴、王桂卿、高雪樵、李如春等联合演出。 三天打炮戏，初一为全部《龙凤呈祥》，初二《玉堂春》，初三全部《四郎探母》。票价最高一元五角，最低一角。同时麒麟童、高百岁、王熙春、金素雯等也演出于卡尔登戏院（今长江剧场），票价四角五分至一元四角。 盖叫天、小盖叫天演出于皇后大戏院（今和平戏院），票价一元。此外还有共舞台红极一时的第29集《火烧红莲寺》，由赵松樵主演。大舞台的31本《西游记》，由张翼鹏主演。黄金大戏院(今大众剧场)邀请章遏云、杨宝森、叶盛兰、马富禄等北方名角主演。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令广大观众大饱眼福。 在30年代群伶角逐、激烈竞争的形势下，要想立于不败之地，没有点真本领是不行的。黄师此时除献演了《春秋配》、《吴江恨》、《玉堂春》、《三娘教子》、《四郎探母》等拿手戏外，还排演了《窦线娘》、《马嵬驿》、《蝴蝶媒》、《秦香莲》等私房秘本。 这段时期可把黄师忙坏了，他卸妆后，还要给演员们说新戏，每个环节都得交代清楚。要在以前这差事他的管事李亦青便可代劳。李是大学生出身，很有才华，曾任马连良的编剧，后帮黄师，可惜因肺病早逝。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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