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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风骨更近原始,味道浓郁,苍茫一片,千载之下,犹令人叹服

 北雁寄南书 2023-11-24 发布于湖南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神情显得如此从容与洒脱,环顾四周已无留恋之人或物,抬头贪婪地望向天空的太阳,但他明白,自己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多。于是,他取出了那把平日里伴他左右的琴,轻抚一曲《广陵散》。曲终人散皆是梦,繁华落尽一场空,唯有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在空气中回荡:“袁准曾希望从我手中接受《广陵散》的传承,但我因私心而没有答应。如今,《广陵散》将与我同归于尽,那么,又有谁来继续这琴弦之上的韵律啊!”说完这番话,踏着琴声余韵,毅然赴死,时年仅三十有九。

魏晋风骨

在古代,人们,特别是知识分子,对魏晋时期的士族行事不拘小节,清静无为,洒脱倜傥的风度很是推崇,并美其名曰“魏晋风骨”。那么究竟什么是才“魏晋风骨”呢?

我们都知道,魏晋时朝代更替异常频繁,不仅有汉族王朝内部的战争,还有五胡乱华所带来的各国大战,简直乱成了一锅粥。而长期的战乱,离愁,需要经常面对的生离死别,妻离子散让人们意识到生命的短暂和可贵。在意识到生命长度有限时,大家逐渐开始有意识的拓展生命的宽度。于是乎,出现了各种张扬的个性,和夸张的个人,而且这种张扬和夸张被大家所欣赏和重视。

那个时候,当下的感受超乎一切,人们在渴望顿悟,超脱,放纵,竭尽所能地释放自己的真性情,一切都直逼本心,超然物外,中国文化史上影响深远的的士大夫文化便是于此时兴起的。当时的名士们追求感观,心灵享受,行为举止洒脱不羁,但又不是堕落淫靡,更多则是一种洁身自好,和高尚情趣的体现。

你也许不爱喝酒,但却肯定为“天生刘伶,以酒为名”的刘伶整日驾着载有美酒的鹿车,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的行为所倾倒。

你肯定也喜欢美人,但却肯定不会像阮籍那样为一个素不相识的美人的死而痛哭。

刘伶说:“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 为裤衣。诸君何为入我裤中?”有人也会裸睡,但却肯定无法像刘伶那样把在室内裸奔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这些人放浪不羁,宠辱不惊,不拘小节,有人说他们是在借此来反抗司马氏的政治压迫,也有人说他们故作张狂实为逃避司马氏的威逼利诱。但无论如何,这份处世维艰幽默对之的旷达让后世之人欣赏羡慕的无以复加。这至情至性的人格让即使今天的人们也深为震撼和景仰。而这就是魏晋风度,就像山水画一样,空灵隽逸,令人叹服。

嵇康死而清议绝

气质卓越的嵇康,仿佛从诗篇中走出的隐士,在尘世中绽放着超凡的风采。他的风骨和气度,无不流露出一种远离尘世的逍遥和自在。曾经,那些进山砍柴的人,在小溪旁的林间遇到了他,他们惊异于他的仙风道骨,误以为他是从天而降的仙人。

他倾心于道家的无为境界,向往那超越世俗名教,回归自然的生活方式。他坚信老庄的哲学思想,将其作为自己的楷模。他抵制儒家的道德礼节,对官场的黑暗和腐败感到无法忍受。然而,他的命运却充满了悲剧,先遭钟会诬陷,后被司马昭下令处死,这是他人生的一大悲剧。

嵇康迷信服食养生之道,他经常服用由钟乳石、紫石英、白石英、硫黄、赤石脂五种材料炼成的“五石散”。这种从汉代就开始出现的奇幻丹药,虽然药性燥热并可能带来短期内的神清气爽、体力增强,但在魏晋时期何晏的带动下,它成为了一种社会时尚。

嵇康寄情于青山绿水间怡然自得,过着高雅而又洒脱的生活。他一生留下50余首诗歌,同时他还是著名的音乐理论家和演奏家,主张声音的本质是“和谐”,认为合于天地才是音乐的最高境界。他的《狮子击象图》和苍劲有力的草书都充分展示了他高雅的艺术才华。

嵇康的妻子是曹操的曾孙女长乐亭主,但他志不在官场,更不愿意为篡夺了曹魏政权的司马氏服务,因此在司马昭大权独揽后很快退隐山林。好友山涛举荐他入朝为官,嵇康写了篇《与山巨源绝交书》,明明白白地宣示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的理想是做一个逍遥的隐士。嵇康的退隐行为给了仇视他的人一个绝佳的借口,有人怀嵇康作为曹魏宗室的女婿,对司马昭有不臣之心,表面向往山林、实则拒绝效忠司马氏呢?

嵇康不拘泥于礼法的行为在当权者看来就是一种蔑视权威的狂妄:他对唐虞、大禹、商汤、周武王、周公、孔子这些圣贤不屑一顾,巧合的是,当权的司马昭恰恰以周公自居。他安贫乐居,经常在大树下打铁谋生,当司马昭的宠臣钟会来访时,他连头都没抬,令钟会尴尬了好大一会儿,就在钟会打算起身离开时,他开口了:“你听到什么、见到什么了吗?怎么这会儿就要走了?”钟会狡辩说:“我已经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东西,也见到了自己希望看到的场景。”在这位隐士的心中,究竟藏着怎样的智慧和情怀?或许只有那悠悠的青山绿水知道答案。

钟会对司马昭道:“今日之世,政治清明,天下太平,四海无争,万物皆安。唯有嵇康,恃才放旷,不愿为朝廷所用,且妄议古圣,姜太公诛华士、孔子杀少正卯之举,皆因这些人妄自尊大、惑人耳目。昔日毌丘俭之乱,嵇康不但力挺其忠诚于曹魏,更计划响应。山涛不赞成,毌丘俭便败亡,嵇康才作罢。此等居心不良、影响广泛者,应趁早除之以绝后患。”

钟会此言一出,司马昭内心开始对嵇康的桀骜不驯感到不悦,朝中大臣也对此耿耿于怀。终于,朝廷借着嵇康为好友吕安出面做证的机会,下令将其处死。消息传开,人们纷纷设法营救嵇康,有人甚至自愿与他同坐牢中以示支持,太学三千名学子集体请愿,希望赦免这位名动天下的隐士。他们说:“与其杀掉这样博学多才的人,不如让他来太学做我们的老师。”然而这些努力并未动摇司马昭的决心。

最终,嵇康仍难逃一死。然而,司马昭很快就后悔了:杀害嵇康反而加剧了士人们对当权者的厌恶和刻意疏远。更多的士人越发地桀骜不驯,追求山水田园的诗意生活,保持精神和人格的自由,挣脱忠君爱国等道德礼教的束缚。王夫之叹道:“嵇康死而清议绝。”可见嵇康之死对于当时和后世士人的深远影响。他的死亡让人们意识到,即使在权力的压迫下,也要坚守自己的信仰和理想,不畏强权,追求自由和尊严。

千古绝响广陵散

在悠远古老的中国大地上,历史的篇章中曾涌现出无数璀璨的时期,其中最令我们心神荡漾的,莫过于魏晋时期。那时,生命在这片土地上绽放出绚烂的色彩,犹如璀璨的星辰,闪耀在历史的长河中。那是一个精神极度自由,艺术空前繁荣的时代,哲学的深思、文学的华美和艺术的新奇相互交融,创新与探索并肩同行。在博大的中国文化史上,少有如此放旷自然的生命状态,那是一种独特的诗意与浪漫,一种感性的激昂与丰富的文艺气息。

在魏晋时期,儒家、佛家、道家如三川汇海,汇聚成那个时代的主流思想。那时的文人,不再对前人脚步亦步亦趋,而是开始追求自由而独立的人格,他们以自己的才情和智慧,书写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历史篇章。

魏晋时期,如同一幅别具一格的艺术画卷,为中国诗歌开创了新的篇章。那个时期,诗人们如同璀璨的繁星般涌现,他们的作品洋溢着对生活的热爱和自由的精神。如果纵观中国的诗歌文化,你会发现,要是没有了陶渊明,你再难找到如此淡泊名利、向往自然的作品。那种悠然似菊,超脱世俗的精神追求,即是那个时代的象征,也感染着后世一代又一代的文人墨客。

当历史的车轮走了魏晋,儒家的经议再次成为文化主流。中国的名士们再也不会恣意的纵酒狂歌,散发山阿,白眼向权贵,折齿为美人。他们恪守规矩,义理成风,到了宋明时期,儒学经议的统治地位达到了顶峰。而魏晋风骨则如同在洛阳东市刑场上奏响的广陵散一样,成为了千古绝响。

康早孤,有奇才,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入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长好《老》、《庄》。

--《晋书·列传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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