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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厄姆成长股投资策略:冠亚讲书第24期

 王冠亚 2023-12-28 发布于湖北

这是我的第349篇原创文章

晚上好,“冠亚讲书”第24期又跟大家见面啦!按照一月一期的节奏,目前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走过了两年的时光,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今天我们分享的好书是巴菲特读书会创始人周立秋老师翻译的《格雷厄姆成长股投资之道》。

众所周知,格雷厄姆身上最鲜明的标签莫过于“烟蒂股”。鲜为人知的是,格雷厄姆人生中最大的一笔投资收益,其实是来自“成长股”。1948年,格雷厄姆以71.25万美元买下了盖可保险50%的股份。至20世纪70年代,盖可保险市值最高超过15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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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投资的演变

格雷厄姆奠定了价值投资的三大基石,其中之一就是“安全边际”。格雷厄姆对“安全边际”的看重,很大程度上源于他早期的个人经历。1894年,格雷厄姆生于英国,第二年随父母迁居美国,父亲不久后去世;1907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经济危机,让格雷厄姆的母亲变得一贫如洗;1914年,格雷厄姆投身华尔街。

1914年~1919年,格雷厄姆每年都可以赚进50多万美元。这可是在100多年前的美国哦,这时的格雷厄姆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哦!但到了1929年,随着“大萧条”席卷美国,格雷厄姆失业了,为了维持生计,他出售了大部分资产。鉴于过往的经历,格雷厄姆认为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相对于无形或不太可靠的价值来源(如未来的盈利增长),格雷厄姆最初对更稳定的价值证据(如可出售的非经营性资产或表外资产)更感兴趣。所以在他早期的著作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反复强调的就是企业的资产价值,而非长期盈利潜力。

随着职业生涯的发展,格雷厄姆渐渐认识到了“成长”的重要性。他在《聪明的投资者》一书中写道:“为优质股票支付过高的价格,并不是普通股投资者面临的主要风险。投资者的主要损失来自购买的证券质量太差。”也就是说,买贵了不要紧,千万不要买错。

格雷厄姆还写道:“投资成长股的理念,在一定程度上与安全边际原则相似,但在一定程度上也违背了这一原则。成长股的买家预期未来的盈利能力高于过去的平均水平。因此,在计算安全边际时,他们用预期收益来代替历史收益。”简而言之,成长是价值的安全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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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与价值

无论是在华尔街,还是在中国股市,很多投资者习惯于将股票划分为“价值型”和“成长型”,也有一些投资者认为二者并无明显差异。比如说,巴菲特在致股东的信里就这样写道:“在对一家公司进行估值时,成长当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它的影响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可以是正面的,也可以是负面的。”

按照本书的定义,“成长股”是指:过去几年的表现好于平均水平,并有望在未来继续保持卓越的股票;“价值股”是指:一家成熟的、成长速度低于行业平均水平的公司,其中可能包括很多长期没有增长的公司。

其实,按照我的理解,本书所说的“成长股”,其实就是“价值投资”;本书所说的“价值股”,其实就是“深度价值投资”。为了保持全书口径一致,我们一律改称“价值投资”和“深度价值投资”。

深度价值投资面临的六大挑战是:

1.频繁交易。如果你想获得9%的年化复合回报率,而公司的股息收益率是5%,那么公司必须要维持4%以上的增长率。但很多“烟蒂”股本身的成长性是很差的,或者根本没有成长性。这样一来,投资者必须不停地研究股票,低价买入,高价卖出,循环往复;

2.时间成本。比如说,你以低于内在价值20%的价格买入股票,希望在价格回归到内在价值附近时卖出。如果回归周期是一年,那么你可以赚20%;如果回归周期是两年甚至更久呢?20%的估值差完全可能被“烟蒂”股的糟糕经营所抵消。这也是我们常说的,时间是平庸企业的敌人;

3.失败率高。投资“烟蒂”股其实是依赖于“大数法则”,买100只股票,可能有20只股票是不赚钱的;如果买的股票较少,则这种风险更高。假设买了3只股票,各买100元,5年之后,其中有2只上涨了50%,1只下跌了50%,最后300元变成350元,年化收益率其实很低;

4.沉没成本。很多“烟蒂”股是没有任何成长性可言的,但公司的管理层可不会这样想,他们可能会继续在没有前途的业务上投入大量资金。比如说,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伊士曼柯达的胶卷业务已经萎缩,但公司还是继续投入了150亿美元,现在整家公司才值10亿美元,这种投入就是典型的价值毁灭;

5.价值陷阱。有些企业,只是看起来便宜,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买进去之后会发现并不便宜。比如说,20世纪60年代,通用汽车的股东大多认为,这家公司未来会继续保持良好。不幸的是,它在2009年破产之前,消耗了大量的股东资本;

6.股息投资。很多“烟蒂”股因为价格便宜,导致股息率高。但对于投资者来说,拿到10%的股息又能做什么呢?还能再找一家与这个利率水平相当的股票或债券么?如果不能,那就意味着投资组合的收益率会下降。

价值投资面临的六大挑战是:

1.买得太贵。如果一只股票的内在价值是10美元,但是你花了80美元买入,那么在接下来的15年时间里,公司必须保持每年15%的增长,其内在价值才能达到你的买入价。买贵了虽然不输钱,但从机会成本的角度讲,输的时间其实也是钱;

2.期望过高。如果一家公司以每年20%的速度增长,意味着它每3.5年就可以翻一番。我们想想,我们身边有哪家公司是2019年开业的,然后到现在就翻一番的?可能很少很少。但很多投资者给股票估值时,却常常采用20%以上的盈利增长率;

3.投资不善。有时候,公司的管理层可能会进行一些糟糕的收购或盲目的扩张。比如说,2000年的科技股泡沫破灭以后,很多公司的业绩一落千丈。谐波公司在2000年的股价曾超过150美元,市盈率超过100,如今却跌至6美元。离开了基本面的支撑,股价几乎很难再回升到过去的高位;

4.频繁交易。相对于深度价值投资而言,价值投资选择的股票相对波动性会更大一些。这会让有些投资者蠢蠢欲动,他们会认为交易是提高回报率的一种方式。事实上,频繁交易很少会给投资者带来汇报,它只是让经纪商赚到了更多的钱;

5.成长有度。正所谓,树不可能长到天上去。格雷厄姆也说过:“异常快速的增长,不可能永远保持下去。当一家公司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其规模决定了再现高增长的历史会变得非常困难。通常公司的增长到某一时刻就会趋缓甚至下降。”

6.集中投资。投资组合的回报主要取决于赚钱的那家公司,假设买了3只股票,各买100元,5年之后,其中有2只赔光了,1只上涨了10倍,最后300元变成1000元,算下来依然是大赚333%,所以不要“拔除鲜花,浇灌杂草”,要“让赢家奔跑”。

那么,“深度价值投资”和“价值投资”,究竟孰优孰劣呢?我们来看一个案例:

1932年5月,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已经从1929年的高点下跌了90%,当时30家成分股的总市值约为50亿美元。如今,这些成分股公司要么破产(如通用汽车),要么业绩不佳(如美国钢铁),要么已经被其他上市公司收购或私有化(如克莱斯勒)。真正的增长其实是来自于其中的6家公司:可口可乐、通用电气、IBM、宝洁、雪佛龙、埃克森。当年的50亿美元,到现在差不多增值到20000亿美元,收益近400倍。

这已经有力地证明了:相比于深度价值投资,选择成长股会让你有机会获得更好的长期回报。而且,持有一家伟大公司的股票的真正好处和复利效果,都是在投资的后半段实现的。比如说,对于一只上涨了100倍的股票而言,前面50倍赚取的收益=后面2倍赚取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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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厄姆估值公式

在《证券分析》(1962年版)第39章,格雷厄姆提出了内在价值的估值公式:

每股内在价值=每股收益×(8.5+2×增长率),此处增长率取百分点数。我们来看三种情况下的估值:

第一种情况,公司停止增长,每年的收益为2美元/股。其每股内在价值=2×8.5=17美元。也就是说,公司合理的市盈率就是8.5倍,对应盈利收益率约12%,典型的成熟期公司就是如此。

第二种情况,公司每年的增长率为5%,每年的收益为2美元/股。其每股内在价值=2×18.5=37美元。公司合理的市盈率就是18.5倍,典型的标普500指数成分股就是如此。

第三种情况,公司每年的增长率为10%,每年的收益为2美元/股。其每股内在价值=2×28.5=57美元。公司合理的市盈率就是28.5倍,典型的成长股就是如此。

由此,我们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公司增速越高,增长越快,给它的合理估值也就越高。这其实是个常识,未来赚钱更多、更有成长性的公司,自然卖得就更贵一些。

当然,除了格雷厄姆估值公式以外,还有一个常用的估值指标:PEG,即市盈率与增长率之比。《彼得·林奇的成功投资》《祖鲁法则》等书都介绍过PEG估值法,它比格雷厄姆估值公式更为简单粗暴。

还是以上面说的三种情况为例,当公司每年的增长率为5%时,合理的市盈率就是5倍;当公司每年的增长率为10%时,合理的市盈率就是10倍。

不难看出,PEG估值法比格雷厄姆估值公式要保守得多。依靠PEG估值法,虽然安全边际留得足够多,但也会错失很多成长性不错的企业。

而且,PEG估值法还有一点缺陷,就是当企业增长率为0时,计算出来的企业价值也为0,这显然并不符合实际情况。

事实上,任何估值公式都不是完美的,无论是格雷厄姆估值公式,还是PEG估值法,都没有考虑到两个变量:

其一是资本结构。假设两家公司的每股收益都是2美元,增长率都是10%,但一家公司的负债率是10%,另一家公司的负债率是90%,显然前者的经营更稳健,内在价值也更高。但按照上述估值公式,计算出来的两家公司的内在价值是一样的;

其二是利率影响。众所周知,利率越高,估值越低,反之亦然。按照唐朝老师的观点,如果利率为5%,则合理的市盈率为20倍;如果利率为4%,则合理的市盈率为25倍。但按照上述估值公式,无论利率是多少,计算出来的公司内在价值都是一样的。

“老唐估值法”根据利率来决定合理的市盈率,并且对高杠杆企业的估值打七折,实际上就解决了上述提到的两个问题。

作者认为,格雷厄姆估值公式最大的价值在于:它能够消除人们在选股时所看到的许多诱人但不相关的变量,从而让投资者关注的点更加清晰、聚焦。

我赞同作者的观点。格雷厄姆估值公式,将估值简化成两大要素:利润和增长率。即:当下能赚多少钱?未来能赚多少钱?这样的认知直指投资的本质,已经相当犀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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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先生

无论你买的是汽车还是股票,“你付出的是价格,得到的是价值”。但买汽车和买股票,还是有一些差异的。

第一,证券市场的波动性更大。公司股价有时候会大幅偏离内在价值,但奥迪绝不会卖出比亚迪的价格;

第二,汽车市场的透明度更高。其实,波动性本身就跟透明度相关。透明度越高,价格偏离内在价值的幅度和概率就越小,反之依然;

第三,证券市场的报价更频繁。股市每天都有报价,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你的情绪被市场先生带偏了,那就是个灾难;如果你有效利用了市场先生的愚蠢,那就是个优势。

一般而言,比起深度价值投资,价值投资股票的波动性更大,主要原因有两点:

其一,比起深度价值投资,价值投资股票的增长率更高,业绩弹性更大;

其二,按照格雷厄姆估值公式,同样的业绩变化幅度,价值投资股票的内在价值变动更大。

举例来说,深度价值投资型股票,每股收益为1美元,增长率从2%下降至1.5%,降幅25%,我们来看其内在价值的前后变化:

增长率为2%时,内在价值=1美元×12.5=12.5美元;

增长率为1.5%时,内在价值=1美元×11.5=11.5美元。

每股内在价值只减少了1美元。

价值投资型股票,每股收益为1美元,增长率从10%下降至7.5%,降幅25%,我们来看其内在价值的前后变化:

增长率为10%时,内在价值=1美元×28.5=28.5美元;

增长率为7.5%时,内在价值=1美元×23.5=23.5美元。

每股内在价值减少了5美元。

股票的波动性,或者说市场先生的癫狂程度,本身而言是中性的。如果你加了杠杆,重仓单票,使用的是短期资金,那就会深受波动之害;如果你没有上述行为,波动性越大,实际上意味着你拥有更多的交易机会,无论是买入还是卖出。

关于市场先生,格雷厄姆和巴菲特已经讲了很多,“前人之述备矣”。这里我想说的是,尽管大家的语录都背得很熟,但到了关键时候就会发现,“理性面对市场波动”这一课,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过关的。

比如腾讯暴跌12%的那天,有的朋友就不淡定了,明确表示:腾讯实在是太复杂了,超出了我的能力圈,所以清仓出局。究竟是因为自己没看懂,还是被市场先生吓着了,旁人不得而知。但选择在股市巨幅波动的时候做决策,自己究竟是不是冷静的,还真不好说。

我有个小小的经验,当股市暴跌导致亏钱的时候,多想想:将来的钱大概率比现在的钱更多。现在哪怕亏10%,放在10年以后可能也只占总资产的1%,放在20年或者更长的视距里,其负面影响就更加微乎其微了。对于一名成功的投资者而言,一天跌掉前面几十年的身家,是常有的事儿,要学会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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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边际

作者拿航空和投资来类比,说明“安全边际”的重要性。作者说:“在飞行中,违反安全边际的代价通常是灾难性的;而投资中违反安全边际的代价,仅仅是个人的钱包和尊严。”

我非常赞同作者的观点。选择投资为业,有诸多好处,其中的一条就是:投资具有很强的容错性。如果我们是飞行员,或者是主刀医生,抑或是航天科研工作者,涉及的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基本上没有什么容错性。一旦错了,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投资呢,如果不加杠杆的话,最多也就是亏点钱,并没有生命之虞。

传统的观点,通常视价格为最重要的安全边际。格雷厄姆认为,即使是购买一家非常平庸的公司股票,只要安全边际足够大,买得足够便宜,投资者也可能获利。“烟蒂”股的投资思路,实际上就是建立在这个逻辑之上的。

格雷厄姆还认识到,仅仅用价格对安全边际进行定义未免过于狭隘。对于一家具有成长性的公司来说,公司未来的价值远比眼前的价值更重要。格雷厄姆解释说:

“投资成长型股票的理念,在一定程度上与安全边际原则相似,也在一定程度上违背了这一原则。成长型股票的买家,依赖的是公司的预期盈利能力,而非过去的平均水平。在计算其安全边际时,他可能会用这些预期收益来代替历史收益。”

这句话其实就是说,成长是价值的安全边际。

格雷厄姆对未来的估值是非常保守的,他预测公司的长期增长率应不超过20%。大家想想,按照“72法则”,如果年化增长率为20%,意味着公司的利润每3.5年就会翻番,每7年就会翻两番。在我们身边,有没有从2016年到现在增长了4倍的公司?我猜,即便有的话,也是凤毛麟角。

对未来过高的盈利预期,容易招致灾难性后果。作者讲了橡树精选成长基金的例子:

1992年,基金成立;

20世纪90年代,基金一直重仓科技股,比如思科;

1996年12月~2000年8月,基金累计收益率为268.9%;

2000年9月~2002年9月,基金下跌了76.5%;

2002年10月~2010年12月,基金每股净值累计增长了95.9%。

现在我们算总账,1996年~2010年,累计14年的时间里,基金的总收益率约70%,年化收益率不到4%。

当然,这说的是一个完整的持股周期。如果一位投资者一直拿着这只基金,那他虽然赚得不多,但至少还是赚钱的。但大多数投资者,实际上没这么幸运。

为什么呢?大家看啊,如果把2000年9月~2002年9月这两年的收益拿掉,其实这只基金在其余12年的表现都相当不错。而表现不错的时候,恰恰是它更容易被投资者关注到的时候。

你表现差的时候,市场上表现差的基金多了,也没有谁会特意关注到你的表现差,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表现好的基金上面;表现好的时候,你就是市场的宠儿和明星,自然就有很多的投资者蜂拥而入。

数据表明,橡树精选成长基金的规模峰值出现在2000年第四季度,当时是60亿美元;到2010年底,基金的规模减少至3亿美元,缩水了95%。也就是说,大多数投资者都是在高位买入,低位卖出,不亏钱才怪呢!

这种“基金经理赚钱,基民亏钱”的现象,在现在的A股市场,仍然普遍存在。时不时就有些新闻,一边说基金经理赚了多少,一边说基民亏了多少,其实都没说错。基金经理在高点时赚了100%,基民追进去买,基金又跌了30%。此时,基金经理仍然赚40%,但基民是实打实亏了30%。这是不同视角、不同持股周期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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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争优势

1985年,哈佛大学教授迈克尔·波特首次使用“竞争优势”一词。巴菲特也非常看重这一点,他说:“投资的关键,不是评估一个行业将怎样影响社会,或者它将增长多少,而是确定一家公司的竞争优势,尤其是这种优势的持久性。”

作者认为,竞争优势主要分为两类:竞争壁垒和转换成本。

监管壁垒:比如说,医疗保健行业。1987年,礼来公司研发的氟西汀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批准,其年销售额曾达到过28亿美元的峰值,这在很大程度上就得益于监管对原研药的专利保护。2001年,专利保护到期,仿制药获批。两年之后,氟西汀的销量较峰值时暴跌了77%。

资产壁垒:比如说,煤炭行业。煤炭公司拥有大量煤炭储备的开采权,拥有大量的煤炭储备就是一项宝贵的资产。在美国,大约有45%的发电来自燃煤电厂。虽然水电、风电等各种形式的电力能源在一定程度上会削弱煤电的竞争力,但能源的取代和更迭,其实有非常漫长的过程,这也为我们的投资预留了充足的缓冲时间。

规模壁垒:比如说,零售业。这里的规模,指的并不是绝对规模的大小,而是和竞争或重要市场机会相关的规模。曾经的西尔斯和凯马特比沃尔玛大得多,它们在全国范围内有着巨大的规模优势。但是,沃尔玛暂避锋芒,它选择了在地区层面降低分销成本,逐渐形成地区规模优势,再由点及面,逐渐推向全国乃至全球市场。

硬性转换成本:可以量化的成本,比如说设备成本、安装成本、启动成本、再培训成本。比如说,我们现在用的是微软的Office,如果全部卸载并转换成WPS,这里面会产生的成本就包括:软件和硬件的更新成本、信息从旧数据库移到新数据库的成本,以及重新培训员工的成本。

软性转换成本:不易量化的成本,比如说更换开户银行、更换手机运营商。换个手机号,其实付出的现金成本很少,注销原卡、办张新卡就好。但是,因为手机号绑定了太多App,实际的转换成本是很高的。网上有个段子,说要珍惜10年没换手机号的男人,因为这样的男人既不欠钱,也不欠情债。我的手机号已经用了17年了,从17岁用到现在34岁,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也没有换号的打算,所以大家可以放心我的人品,哈哈。

真正的竞争优势是极其稀缺的。下面,我们来看三种“伪竞争优势”:

一、热门产品。卡骆驰(Crocs)是美国科罗拉多州的一家小型制鞋企业。2003年,卡骆驰开始销售一种创新的树脂凉鞋,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洞洞鞋”。2007年,卡骆驰的这款鞋进入销售高峰期,创造了8.47亿美元的营业收入。但在2008年和2009年,卡骆驰累计亏损了2.27亿美元。原因很简单,这种“洞洞鞋”没啥科技含量,原版的卖得还挺贵,仿冒的一双只要10元钱,穿上去也看起来差不多。

二、明星高管。阳光公司(Sunbeam)是美国的一间家用产品公司。1996年,阳光公司聘请邓拉普担任CEO,企图力挽狂澜。邓拉普就职后,营业收入和净利润等财务指标大幅改善,股价暴涨。邓拉普被奉为企业界的明星人物,但实际上他的手段一点都不高明:产品都压货在渠道,并没有到终端消费者手里。最终,股价暴跌。所以说,明星高管也不是一种可持续的竞争优势。

三、强执行力。一家杂货店,如果它的管理团队和员工非常优秀,具有很强的执行力,为你提供了超出一般水平的客户价值,比如说环境整洁,产品新鲜,物超所值,那么你大概率会愿意多次光顾。问题是,你会不会因为它而不去别的杂货店或者网上购物呢?不太可能。说到底,在任何一家杂货店购物,都几乎没有转换成本。我们小区楼下的杂货店,其最大的竞争优势其实是“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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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战演练

作者自述,20世纪90年代末,他就已经开始研究苹果公司;1998年5月,作者第一次买入苹果公司的股票。当时,苹果公司的处境很不妙:营业收入从1995年的峰值111亿美元,下降至59亿美元;个人电脑的销量只有270万台,市场份额不到4%。当时投资界的普遍观点是:微软将统治电脑世界,苹果很难有生存空间。

当时市场的共识是:如果你可以买戴尔、惠普或康柏这些领军企业,为什么一定要投资一家只有4%市场份额的个人电脑公司呢?作者分享了当时他建仓苹果的逻辑:

一、核心人物的回归。当时,乔布斯刚刚重掌苹果。作者非常认同乔布斯为苹果规划的美好愿景:苹果公司是一家擅长设计易于使用的、利用互联网的消费级产品的公司,其业务发展不仅仅局限于个人电脑。未来的个人电脑,也不仅仅只是一种计算或文字处理设备,而是家庭的“数字中心”;

二、互联网的广泛运用。当时,Windows占据了94%的市场份额,它和Mac操作系统的应用程序相互都不兼容。但是,随着互联网的普及,用户对操作系统的依赖程度逐渐降低,他们只要有一个Web浏览器就够了,其中最大的受益者反而是在传统市场拥有较低市场份额的公司;

三、产品线的简化。乔布斯回归后,对苹果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将其19款产品减至4款,包括打印机和掌上电脑都不做了。其实,从后来的手机业务来看,苹果也一直是极简的。我第一款手机用的是诺基亚,型号可就太多了,记都记不住。苹果呢,一直就是iPhone4、iPhone4s、iPhone6、iPhone7这样的迭代,最多就是尺寸上加个plus,这样反而有利于占据消费者心智;

四、商业模式的转型。在库克进入苹果之前,苹果在工厂最多有5周的库存,相当于每年只能周转10次,而戴尔每年能周转40次,这就是供应链管理的问题。库克到来之后,决定退出制造业务,专注于设计和研发,苹果的库存周转飙升至60次,成为全球最有效率的电子产品制造商之一。我们看看手上的苹果手机,背后有一行小字:Designed by Apple in California, Assemble in China(美国设计,中国组装)。

五、财务状况的改善。随着一系列改革措施的推出和落地,苹果的财务状况迅速改善。截至1998年三季度末,苹果资产负债表上的现金已高达18亿美元,长期债务只有9.5亿美元,公司市值只有35亿美元。当时,华尔街对苹果的预期依然悲观,而作者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建仓了。

作者的苹果投资之路,其实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1998年5月,第一次买入,均价7.6美元/股;

1998年8月,第二次买入,均价8.7美元/股;

2000年9月,第三次买入,均价13.9美元/股;

2001年10月,第四次买入,均价8.8美元/股。

作者的建仓时间长达四年。其间,遭受了很多来自外界的质疑。有些客户表示不解或抗议:为什么要把我们的钱投入到这家看不到前途的企业身上?我们来看作者的建仓时间点,1998年买入,涨到2000年没卖,反而继续买入,到2001年又跌回去了,还在继续买入。当时,肯定也有很多人嘲笑作者:你看看,2000年应该高位离场吧?你不兑现利润,现在又跌回去了吧?

其实,他们不懂的是,作者将1998年~2001年都视为买入期,而不是今天买,明天卖,赚微小的价差。这就是视野决定的,绝大多数人是没有“长期主义”理念的。

从后视镜的角度,我们可以观测到,苹果股价的真正大幅上涨,出现在2004年以后。作者投资苹果的案例,总让我想起了巴菲特投资华盛顿邮报,以及我们当下正在投资的腾讯。作者投资苹果大赚之后,说了一段发人肺腑的话,希望对大家有所启发:

“价值回归之路漫长而坎坷。从黑夜到天亮,其间需要极大的耐心与决心,才能忍受公司多年的业绩不振和客户持续的怀疑。但是在此期间,每当看到苹果公司的资产负债表、内在价值以及令人兴奋的新品时,坚守和加仓又成了一个简单的决定。到目前为止,我们几乎不认为我们错了。苹果公司的成长和股票的涨幅,远远超出了我们最乐观的预期。”

作者抓住了苹果,却错失了戴尔,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1991年,作者遇见了迈克尔·戴尔,他向戴尔抛出一个问题:“您的方式是直销,而康柏通过经销商渠道销售,在以比康柏便宜25%的价格销售的同时,您还能维持较高的利润率么?”戴尔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回到办公室后,作者看了看戴尔的财务状况,发现还不错,公司的市盈率只有10倍,于是作者买入了戴尔公司的股票。过了2年,作者卖掉了戴尔公司的股票,赚到了200%,听起来还不错。但这个决定真的是对的么?

作者说,一直到1994年底,戴尔的股价只有50美分/股;2000年,戴尔的股价达到50美元/股,涨幅超过100倍。作者赚到了2倍,却错失了100倍,这跟巴菲特早年卖出盖可保险的案例颇有几分神似。

投资这一行嘛,太阳底下无新事。我们犯过的错误,前人早就犯过;我们苦苦思索的问题,前人早就明白无误地写出了答案。为什么我们要多读书,就是尽最大限度减少自己亲身试错的成本。

冠亚说

这本书的作者马丁,正是根据格雷厄姆投资哲学的指导,得以跻身于美国长期表现最佳的基金经理之列。马丁作为DGI公司的总裁和首席投资官,已经连续30年为投资者创造了两位数的年复合回报率。目前,DGI公司的管理规模超过25亿美元。

马丁的投资成功,其实也说明了价值投资的可复制性。在全球各地,都活跃着一批忠实践行价值投资理念、获得长期良好收益的投资者,比如说印度的帕伯莱,英国的阿诺德,等等。我坚信,只要我们将格雷厄姆和巴菲特的投资思想学深学透,无论在哪里都完全有可能保持较好的长期业绩,中国也不会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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