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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器碑》是刊刻于东汉永寿二年(156年)的一方碑刻,记述了鲁相韩敕/优免孔子舅族颜氏和妻族亓官氏邑中繇发、造作孔庙礼器、修饰孔子宅庙、制作两车的功绩。碑阳末3行及碑阴、两侧刻有104人姓名及捐款钱数,与《乙瑛碑》《史晨碑》合称孔庙三碑。
明·郭宗昌《金石史》评云:“汉隶当以《孔庙礼器碑》为第一”,“其字画之妙,非笔非手,古雅无前,若得之神功,非由人造,所谓'星流电转,纤逾植发’尚未足形容也。汉诸碑结体命意,皆可仿佛,独此碑如河汉,可望不可即也。”
以下为碑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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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永寿①二年,青龙在涒(tūn)叹②,霜月之灵③,皇极之日④。
注释:①永寿:汉桓帝刘志的年号。
②“青龙在涒(tūn)叹”:这一年是丙申年。
青龙:“太岁”的别称。“太岁”:以称“太阴”或“岁阴”,古代天文学中假设的岁星,且以纪年。
涒叹:同“ 涒滩 ”。岁阴“申”的别称。
③“霜月之灵”:七月。“霜月”:农历七月。
④“皇极之日”:五日。
“皇极”:帝王统治天下的准则。即所谓大中至正之道。
《书·洪范》:“五,皇极,皇建其有极。”
孔颖达疏:“皇,大也;极,中也。施政教,治下民,当使大得其中,无有邪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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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相河南京①韩君②,追惟太古,华胥(xū)③生皇雄④,颜⑤□(母?)
注释:①河南京:东汉时期京都在河南洛阳。
②韩君:指的是鲁相韩敇,他主持的这次为孔子修坟的事情。
③华胥(xū):伏羲和女娲的母亲。
华胥是中国上古时期母系氏族社会杰出的部落女首领,相传她踩雷神脚印,感应受孕 ,生伏羲和女娲 ,传嗣炎帝黄帝,从而成为中华民族的始祖母。
④皇雄:见“皇雄氏”。传说古帝伏羲氏的别称。
⑤颜:孔子的母亲姓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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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孔宝,俱制元道,百王不改。孔子近圣,为汉定
注释:近圣: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近乎圣人,另一种是是近代的圣人(因为前面已经有了伏羲了)。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种解释。下文中孔子的舅舅称为“圣舅”,孔子的妻子称为“圣妃”,孔子的家族称为“圣族”,可见此时作者已经认可了孔子圣人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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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自天王①以下,至于初学,莫不[马+豈](jì)②思,叹卬(yǎng)③师镜④。
注释:①天王:春秋经中尊称周天子为“天王”。后用以称天子。
②[马+豈](jì):同“驥”。又借为“兾”,即“冀”。意为希望、期望。
③卬(yǎng):古同“仰”。
④师镜:当作楷模、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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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圣舅,家居鲁亲里,并官圣妃,在安乐里。圣
颜氏:孔子的母亲和舅舅姓颜。
并官:孔子的妻子复姓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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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之亲,礼所宜异。复①颜氏并官氏邑中繇(yáo)发②,以
注释:①复:免除。例:民有东骑马一匹者,复卒三人(免除三人的兵役)。——汉·晁错《论贵粟疏》
②繇(yáo)发:同“发繇”。征派徭役。繇:同'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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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孔心。念圣历世,礼乐陵迟①,秦项②作乱,不尊图
注释:①陵迟:本义是坡度缓,后引申作渐趋衰败。至于后世称千刀万剐为凌迟,是因为这刑罚不让人速死,它让人一点点死去。
②秦项:秦始皇和项羽。也可代指秦朝至楚汉争霸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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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倍道畔德①,离败圣舆食粮②,亡于沙丘③。君于是
注释:①倍:同“背”。畔:同“叛”。
②离败圣舆食粮:有人解释为“秦始皇抢夺了孔子的车辆和粮食”,我们来看一下,孔子(公元前551年―公元前479年),秦始皇(公元前259年—公元前210年),孔子比秦始皇早了二百多年,秦始皇怎么可能去抢夺孔子的粮食?所以,这里应该指的是精神食粮,即孔子的道和德、孔子所提倡的思想。
③沙丘:古地名。秦始皇驾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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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立礼器,乐之音苻,钟磬瑟鼓,雷洗觞觚(gū),爵鹿
注释:苻:通“符”。
觚(gū):古代酒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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柤(zǔ)梪(dòu),笾(biān)柉(fán)禁壶,修饰宅庙,更作二舆,朝车威熹。
注释:柤(zǔ):古同“俎”,古代祭祀时放祭品的器物。
梪(dòu):古同“豆”,古代盛食物的木制器皿。
笾(biān):古代祭祀和宴会时盛果品等的竹器。
柉(fán):古书上说的一种树,皮可以制绳索。柉禁:古代承放酒器的长方形几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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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抒玄污,以注水流。法旧不烦,备而不奢。上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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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台,稽之中和;下合圣制,事得礼仪。于是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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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①仁,闻君风燿,敬咏其德,尊琦(qí)②大人之意,逴(chuō)③弥④
注释:①士:志士。“士”字是一个象形字,金文像一个有手柄的宽刃战斧(如下图),代指士兵,所以“士”字在隶书中写做“土”字的形状也不算错。
②琦(qí):美玉。珍奇,美好。
③逴(chuō):古同“踔”。《说文》:逴,远也。
④弥:远。
金文书法集萃: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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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思,乃共立表石,纪传亿载。其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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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戏①统华胥(xū)②,承天画卦。颜育空桑③,孔制元孝④,俱
注释:①皇戏:即伏羲。
由于伏羲时代没有文字,无法详细记载人类生活所发生的事件,历史事件也只是人们口口相传。伏羲的名号在文字没有出现之前都是一个发音——fu xi,而文字出现以后,各部族、各国之间根据fu xi的发音,书写方法则有了不同。伏羲、伏戏、伏牺、宓羲、宓牺、包牺、庖牺等都指的是伏羲,也都读作fu xi。
②华胥(xū):伏羲和女娲的母亲。这里代指华胥一族。
华胥是中国上古时期母系氏族社会杰出的部落女首领,相传她踩雷神脚印,感应受孕 ,生伏羲和女娲 ,传嗣炎帝黄帝,从而成为中华民族的始祖母。
③颜育空桑:孔子的母亲姓颜。空桑:古代地名,因有大片桑林而得名,传说孔子出生在那里。
④孔制元孝:孔子创作了《孝经》。元: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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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紫宫,大一所授。前闿(kǎi)①九头②,以什言教③,后制百
注释:①闿(kǎi):开也。
②九头:代指人皇。《拾遗记》卷一:“昔者,人皇蛇身九首,肇自开辟,于时日月重轮,山明海静。”
③以什言教:什:同“十”。传说伏羲作《易经》,其中有十个重点: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消、息,前八个就是八卦,消是消退,息是滋生,八个基本卦加两种基本变化就是《易经》的总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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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获麟来吐。制不空作,承天之语。乾元以来,三
注释:获麟:指春秋鲁哀公十四年猎获麒麟事。相传孔子作《春秋》至此而辍笔。
来吐:晋王嘉《拾遗记.周灵王》:'周灵王立二十一年,孔子生于鲁襄公之世……夫子未生时,有麟吐玉书于阙里人家,文曰:'水精之子,系衰周而素王。'故二龙绕室,五星降庭。征在贤明,知为神异,乃以绣绂系麟角,信宿而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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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之载,八皇三代,至孔乃备。圣人不世,期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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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三阳吐图,二阴出谶(chèn)①,制作之义,以俟知奥②。於(wū)③
注释:①三阳吐图,二阴出谶(chèn):这句话很费解,我们可以按互文的方法试着理解一个它,“三阳和二阴吐出了图和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是大道,二为阴数,三为阳数。图,指的是河图。谶,指的是洛书。也就是于阴阳之中出现了河图和洛书。
《系辞传》:“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即从黄河中诞出了河图,从洛水中诞出了洛书,圣人们纷纷效仿学习。
②制作之义,以俟知奥:这其中的奥义,还有待智者来探究啊。
知:通“智”,智者。
③於(wū):同“呜”,呜呼。表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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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韩君,独见天意,复圣二族,逴(chuō)越绝思。修造礼
注释:於穆韩君:英明的韩敕。於(wū):同“呜”,呜呼。表示感叹。穆:壮美。“於穆”连一起的用法在《诗经》里就有,比如《清庙》里有“於穆清庙”。
二族:孔氏家族和颜氏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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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胡辇器用,存古旧宇,殷勤宅庙,朝车威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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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造更,漆不水解,工不争贾(jià)。深除玄污,水通四
注释:工不争贾(jià):工匠们不讨价还价。贾:通“價”,即“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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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礼器升堂,天雨降澍(shù)。百姓訢(xīn)和,举国蒙庆。神
注释:澍(shù):及时的雨。
訢(xīn):同“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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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祐诚,竭敬之报。天与厥福,永享牟(móu)寿。上极华
牟:同“侔”。相等,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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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旁伎(jì)①皇代②。刊石表铭,与乾运燿。长期荡荡,于
①伎(jì):伎,与也。——《说文》。段玉裁注:“《舁部》曰:'与者,党与也。’此伎之本义也。”
②皇代:1.传说中三皇之世。2.泛指古代。3.犹言国朝;当今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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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复授。赫赫罔穷,声垂亿载(zǎi)。
韩明府/名敕/字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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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节。
颍川长社王玄君真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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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大阳西门俭元节二百。
故涿郡大守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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麃次公五千。
故会稽大守鲁傅世起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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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乐安相鲁麃季公千。
故从事鲁张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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眇高五百。
相主簿鲁薛陶元方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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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史鲁周乾伯德三百。
参考文献:
1.知乎/大凝没事练练字《长文预警:〈礼器碑〉都写了些啥?》;
2.微信/新乐市发布《宓羲、包牺、庖牺、伏戏、牺皇、皇羲,伏羲到底叫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