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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特别的书 各大视频平台都有视频版 应读者要求，这期讲一下改土归流。 我们一般认识改土归流这个事件，都是从帝王视角来看待的。而且在很多人眼中，改土归流甚至成为了雍正皇帝伟大政绩的重要一环。 那如果跳出帝王思维要怎么看待这一事件呢？那得追溯下历史。 改土归流嘛，字面意思就是把土司官改成流官。土司官就是某地世袭的领主，流官就是所谓的朝廷命官。那在咱们国内绝大多数地区，自秦以来就是流官制度。而在边疆地区会有土司制度。那么土司是怎么来的呢？ 我们这次主要讲云贵地区的土司。 众所周知，在先秦时代，云贵地区不归中原王朝管辖，也周边是受中原影响较小的地区。这个影响小到一直到到汉代，贵州地区最大的国家夜郎国都不知道中原有超级大国的存在。 而云贵地区因为地理环境的特点，很容易形成多个易守难攻的类似城邦的小国。这些小国，就是土司的前身。  我们一般追溯中原统治云贵的历史，都从秦始皇开始说。秦统一中原之后，首次进军云贵，设立桂林郡和象郡。据清朝史学家谷应泰的推断，这桂林郡和象郡的位置，就在广西、云贵一带。当然我个人更倾向于《汉书》的说法，象郡在今天的越南。假如象郡在秦的西南部，也不至于未来夜郎国不知道中原有超级大国。 在我看来，真正让中原对云贵地区有影响力，还得是汉武帝时期经营西南夷。由于西南夷们没有受到过法家思想的影响，所以对面子和里子的单选题中，当然选择里子。也就是说，在他们看来，只要汉武帝给钱，当地的领主是叫国王还是叫太守根本没差。自此汉朝和西南夷各取所需，一个要面子，一个要里子。形式上，汉朝设立牂柯郡和益州郡，让云贵地区算在汉朝的版图之内。当然范围不如现在的贵州、云南两省大。  到了东汉明帝时期，哀牢国内附，东汉设置永昌郡。但无论行政区划怎么划，实际上云贵地区也是高度自治的。当地的实际统治者，说是领主也行，说是豪强也罢，都是自主行事，哪怕是三国时代蜀汉政权的都城定在成都，诸葛亮讨伐孟获之后，依然不在当地驻军，还令孟获高度自治。再往后两晋南北朝时期，中原都大乱，更管不着云贵地区了。到了盛唐时期，云贵地区有盛极一时的南诏国。宋代又有大家熟悉的大理国。哪怕是元朝灭掉大理国，设立了云南行省，也没有直接设立流官管理当地基层，而是授予当地头目土司职位。 这是云贵土司制度的真正起点。跟过去相比，土司虽然还是世袭的领主，但要负担朝廷需要的赋税徭役，极端条件下，还要接受朝廷调兵。所以在元朝有个奇怪的现象，徐达北伐后，元顺帝都跑到漠北去了，万里之遥的云贵地区还在尊元朝正朔。  所以呢，后面就有了另一个我们熟悉的故事，明太祖派沐英征讨西南，剪除元朝残余势力。沐英的后人，就被金庸先生改编为《鹿鼎记》中云南沐王府的故事。可惜啊，在未来地产兴邦的时代，南京将军山建别墅区，沐英墓地遭到大规模破坏。 我们还是讲沐英活着的时候，他与傅友德攻下云贵之后，开始了中原人大规模移民云贵的历史。有移民就会有矛盾，而且很多土司也对新建立的明朝不服，所以洪武年间的西南叛乱时有发生。而这其实才是中原王朝对云贵地区改土归流的开端，明朝对云贵地区不惜重拳出击，打掉一个土司，就视情况而定设立流官。不好控制的地区，打赢了也得继续采用土司制度。 到了永乐年间，因为贵州田氏土司内讧，好大喜功的明成祖对贵州地区大规模用兵，然后系统性进行改土归流，史称贵州建制。但这也不可能深入到贵州的各个地区，所以土司制还是云贵地区的主流制度。到了万历年间，明朝又和川贵一带的播州土司杨应龙展开了大规模战争，这次战争也被列入万历三征之内，甚至被视为明朝灭亡的原因之一。但这次战争后，明朝也对播州土司的领地进行了改土归流。  当然古代对云贵地区最大规模的改土归流，还就是清雍正年间，雍正帝任用鄂尔泰大力推行改土归流。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才开始改土归流呢？ 一方面是因为清朝在雍正年间的时候实力比较强，加上清朝前期的皇帝们骨子里都流着穷兵黩武的血液，不在乎折腾。另一方面，对于怎么对付云贵土司？清朝君臣熟读各种法家著作，那阴招多着呢。 比如说鄂尔泰去搞改土归流，当然不能过去就打。要是这些土司能打服，估计元朝就改土归流了。所以鄂尔泰得玩阴的，比如利诱策反各土司的二把手，让其绑了老大送过来，可以封他做个流官。那如果真要讲打，也尽量不拉开阵势对决。而是用请客吃饭、绑票、摔杯为号等等方式活捉土司头目，这就是鄂尔泰在奏折里写的：“改流之法，计擒为上策，兵剿为下策，令其投献为上策，敕令投献为下策。”但终清一朝，并没有完全做到改土归流，其最大的阻碍就是费用太大。毕竟多一个流官，就是多一个官员的工资。所以这个活动不能集中完成，一直到光绪末年，朝廷还有大臣在继续搞改土归流。  那么怎么评价改土归流这件事呢？那当然角度不同，结论也不同。从皇帝视角来看，改土归流增加了皇帝的权威和直辖地区，自然是大大的好事。但要是从土司本身来讲，这是灭顶之灾。这都好理解。 那要是站在老百姓的角度讲，这事就很难评了。对于一个普通的土司治下的老百姓来说，土司也好，流官也好，都轮不到老百姓做主自己的事情，选边站没有太大意义。但要说完全没意义吧，历史的片段中也能看出流官和土司是有区别的。 土司一般被朝廷描绘为残暴的统治者，什么内斗啊，随意杀人啊等等罪过很多，因此朝廷要去改土归流，就成了正义之举。但其实如果不按照朝廷的话语看，云贵地区的各土司自古以来就是使用当地的习惯法，土司也有权处决人命。在这一点上，土司杀人和朝廷杀人并没有本质区别，主要看被杀的这人犯了谁的法。 其次，土司要世世代代当一个小地区的头目，这就注定了土司做事必须留一线，把人得罪光了，他儿子将来就坐不稳。这种熟人社会，多少都会各自留点面子。 流官就不一样了，他在这里就干个几年，然后就调走了。所以他做事可以完全没底线，反正过几年就走了。比如说在雍正四年，鄂尔泰在云南乌蒙改土归流，设置的第一个流官就是刘起元。刘起元可以说比此地千百年来的历任土司都残暴，他看上老百姓家里的好马，过去就给人牵走，这叫征用，肯定是不给钱的。你还别说不给，敢不给的话，刘大人能对着反抗者的软肋猛攻。牵走就牵走吧，云南本身就产马，牵走好的还有次的，日子还能过。别忙，好的被刘大人牵走了，次的也得为大清做贡献。刘大人的兵丁也得要马，没好的就牵走次的。那算啦，马不要了，破财免灾可以吧。想得美，大人们来一趟，见当地百姓家的妻女有姿色，后面的事大家可以想到。除了这些，官府还得抽碳税，派徭役，那是让当地人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汉语中的“民不聊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人家乌蒙人一不懂刘大人的一盘大棋，二不懂岁月静好，三不觉得邻居家马被牵走了跟自己没关系，于是很自然地就反了。你说他们收了英国的钱也好，被法国人洗脑了也罢，反正人家反了。云贵川很多土司起兵响应，刘大人失去了往日的风采，被追到荔枝河杀死。鄂尔泰听说后也不含糊，派兵把胆敢反抗刘大人的土司尽数屠戮，那是真正的留地不留人。杀完当地人之后，再把别处农民迁徙过来为大清做贡献。  这种事并不罕见，也是必然发生。我们作为后来人回顾这段历史，其实没必要进行站队。土司制度是有种种问题，但取代土司制度的最佳方案一定不是流官制度。可能有民族主义者觉得清朝这样铁腕镇压，有利于土司辖区的汉化。但从人家本地人的角度讲，很多民族的文化也就此断绝。鄂尔泰这样为皇帝当刽子手，可以与田文静和李卫同列雍正朝三大酷吏了。 不过酷吏的结局都不太好，在乾隆年间，鄂尔泰前脚死，乾隆帝后脚就以文字狱的方式处决了他的得意门生胡中藻，逼死其长子鄂昌，并把鄂尔泰的牌位撤出了贤良祠，那是后话了。 其实作为老百姓，拥有帝王思维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举个例子说，雍正帝的所谓丰功伟绩，那是给自己建设万里江山，他将来只分给太子，连其他儿子都没继承权，更别说老百姓了。所以老百姓要是觉得雍正帝灭了土司非常好，那多少有点秀逗。假设自己还被征调到前线作战，且为皇帝丢了性命，多少还有点冤。那雍正帝屠了一些土司，把内陆人迁过去算不算分红呢？那也是想多了。背井离乡迁到云贵，那不还得是被刘起元这样的官继续盘剥？难道还能封个官当当不成？   购书地址 楚汉四年： http://product.dangdang.com/29248979.html 汉武帝的外儒内法： http://product.dangdang.com/29248925.html  君子能修其道，纲而纪之，统而理之，而不能为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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