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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云彩 我的母亲生于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今年已有74岁了。她没读过书，是普通的农村妇女，但她的优点很多，勤劳、孝顺、聪慧、本分、感恩、慈爱…… 外婆生育的子女多，供养不起，襁褓中的母亲就被带到父亲家，成了父亲的童养媳。其实父亲家也并很贫困，爷爷生有三个儿子，父亲最小。当时两个大伯都已成家，年迈的爷爷已经没有能力替父亲娶媳妇了，就想到纳一女子进来，这样母亲就成了家庭的牺牲品。听母亲讲，这年大妈难产，生下的男婴只活了三天就夭折了。母亲就捡上大妈的奶水喝。母亲两岁时，大妈生育第二胎也难产，生下一个男孩，自己却撒手人间了。当时父亲八岁，在念第二册书。大妈过世，爷爷的负担更重了，无奈只能停止父亲的学业。等到母亲八岁时，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有严重重男轻女思想的爷爷自然是不会供母亲读书的。但他砸锅卖铁也要送孙儿（大妈冒死生下的男孩）上学，家里的劳动力少，就这样年幼的母亲必须早早把一大家子的衣服洗好、饭做好后，背着比自己小两岁的侄儿上学。母亲很聪明，在教室外旁听，竟也能把《老山界》《我的一家》《八角楼上》《木兰诗》背的滚瓜烂熟。 母亲是本分的。母亲十六岁时，爷爷奶奶相继去世。父亲个子小，到生产队里干农活，工分总是很少。而母亲干活利索，年年是队里的“三八红旗手”，拿的工分自然也多。家里也打理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队长见母亲干活一把好手，人又清秀，也没见父母完婚，便生出非分之想，硬是找理由把父亲派遣到远处的挣不到工分的社办企业上班。虽然当时母亲是有选择婚姻的自由，但母亲绝不会背信弃义。老实本分的她已经认定是父亲的妻子，就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父亲的事来。队长见母亲态度坚硬，只好作罢。 父亲出去上班后，母亲一直任劳任怨操持着这个家。白天干农活，晚上料理家务。后来田地实行单干，分田到户，家家生活逐渐好起来。生活温饱后，母亲的勤俭、父亲的工资，也让我们家有点余钱盖房子了。有了新房，我们姐妹几个开心极了，想着终于不用三个人挤在一张一米五的床上，为抢被子而发愁了。可是母亲却把最宽大的一间房让出来，说是要留着堂哥结婚用，还把体弱多病的大伯也接到家里来。我们很不解:“为什么要接来大伯，大伯自己不是有老屋住吗？”母亲厉声呵斥我们:“人要懂得感恩，我小时候喝过你大妈的奶，你大伯就是我爹了。不管别人怎么议论，我始终是你大伯的女儿，哪有女儿不赡养父母的道理，人不能忘恩负义！”听了母亲的话，我们便不再做声。后来堂哥年龄越来越大，母亲便四处托人帮他说门亲事，视如己出。在母亲的张罗下堂哥终于结婚了，在我们家住了下来。不安分的堂哥后来外出南下打工，就没和家里联系，也没回来过。年老体弱的大伯备受打击，整日以泪洗面，卧床不起了。大伯病重的三年，全是母亲在照料，递茶喂饭，端屎端尿，尽心尽力，没有怨言。母亲就是这样一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 母亲的一言一行，我们耳濡目染。她的爱像黑夜里的明灯，指引着我们前行。在学习上，母亲常常教育我们要珍惜机会，好好读书。生活上，母亲极力给我们最好的。我们姐妹几个从小很懂事，没让母亲操心。可是有一件事却让母亲牵挂。曾记得我生儿子的那年，市里第一次举行教师招聘考试，没时间备考，又不想吃苦，心里烦躁极了，一再想放弃，不去参加考试。母亲听说后，便来安慰我。“你知道你们（母亲指的是我和我的孪生姐姐）怎么来的吗？当时我怀着你俩八个月时，碰上计划生育，被村干部抓去引产。幸亏打针的是实习医生，摸不准胎儿的头部，就随便打了催生针。由于早产，营养不够，又是双胞胎，你们生下来才两三斤，邻居都说，带不活，趁早抛弃。医生也说生存的机率小，要早做打算。我要是不坚持，放弃了，还有你们吗？”母亲舒了一口气，接着说:“后来你们总是体弱多病，尤其是你，三天两头发烧。有一回你高烧了半个月，没钱医治，乡下的土方法都用尽了，烧还是没退。最后只得借钱用扁担挑着你去灰埠看病。你想想，我当时有困难吗，有压力吗？放弃是最容易的事。”母亲大字不识，却像一个睿智的教育家。一番话让我觉醒，从此我收拾好心情，积极备考。几个月后，我不负母亲，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母亲是勤劳的。她侍弄的田地，总是稻穗沉甸，田埂地头没有一根杂草。她一辈子拉扯大的孩子很多。侄子侄女从出生起就是母亲带着，几个外甥也都是母亲帮衬着带大的。如今孙儿外甥都长大了，母亲一年四季还是忙碌着，闲不下来。村上哪家办喜事，母亲总是冲在前头，忙前忙后乐此不疲。哪家盖新房，缺劳动力，母亲也总是要尽微薄之力，却从来不收一分钱。母亲性格又好，从没和谁红过脸，闹过矛盾，所以邻居们都很敬重她。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位朴素却伟大的母亲。母亲，我永远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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