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肾炎蛋白尿的中医治疗十法

慢性肾炎蛋白尿的中医治疗十法
慢性肾炎的蛋白尿，不仅表现在治疗上的长期不易消失，而且有的还表现在中医辨证上的困难，如某些病人没有明显症状，仅在尿常规检查时才发现尿蛋白及其它病理成分而诊断为慢性肾炎，因此对慢性肾炎蛋白尿的中医辨证及治疗方面，有必要进行探索。现就目前常用的治疗慢性肾炎蛋白屎的方法，根据有关资料及个人经验体会，大致归纳以下十法，分述之。

   一、健脾益气法；中医辨证属脾虚水肿，经健脾利水治疗以后，水肿完全消退，症见面色淡黄、纳差乏力、腹胀痞满、嗳气不舒、大便稀散、舌淡齿痕，脉象沉弱，仍可用健脾益气方法继续治疗，可使肾功能逐渐恢复，蛋白尿逐渐消失。方剂如香砂六君汤、补中益气汤、黄芪大枣汤等。我院曾有一例女性患者，诊断为慢性肾炎肾变型，入院时水肿明显，化验检查：白蛋白1．9克，球蛋白2.8克，总胆固醇704毫克％，尿蛋白(+++)，P.S.P试验 14％(二小时)，入院后以大桔皮汤为主健脾,行气、利水，水肿逐渐消失后，唯尿蛋白未减，改用香砂六君汤调补近二个月，终于尿蛋白微量，P.S.P增至57％(二小时)而出院。

   二、温补脾肾法：脾虚水肿日久，脾病及肾，造成脾肾两虚之病机，虽然水肿消退后，仍有脾肾阳虚之见症，如畏寒肢冷、面色晄白、腰痛腰痠、倦怠无力、舌体胖润、脉象沉弱等，仍应按脾肾阳虚的治疗方法以温补脾肾，可用真武汤、附子汤、实脾饮、右归丸之类，再加黄芪。北京中医医院也有这样的体会：即单用健脾益气治疗无效的患者，加入鹿角霜、巴戟天、补骨脂、仙灵脾、菟丝子、枸杞子等，往往可以使慢性肾炎蛋白尿逐渐消失。该院分析104例慢性肾炎，完全缓解及基本缓解的22例中，有19例都是应用脾肾两补法治疗获效。

    我院曾观察8例服黄芪粥对慢性肾炎蛋白尿的消失情况，8例中仅2例蛋白尿完全消失，这二例服黄芪粥的时间均在三个月以上，而且均同时服金匮肾气汤或济生肾气汤，并加服河车粉。无效病例中，有的系单纯服黄芪粥，有的是在健脾补气的方剂上加服黄芪粥，有的是服药时间较短。从服黄芪粥配合金匮肾气汤或济生肾气汤，并加服河车粉的有效病例来推测，可能慢性肾炎日久出现了脾肾阳虚的病机，必须用温补脾肾才能获效，单纯健脾益气效果当然不理想了。   

    三、气血双补法：脾虚水肿以后，如果兼见血亏，呈现气血不足的表现，症见面色无华、气怯神疲、心慌心跳或月经过多、脉象沉细无力、舌淡无苔，则需双补气血。方如当归补血汤、八珍汤、归芍六君汤、圣愈汤等。我院曾有一例女性患者，水肿消失后， 尿蛋白 (+++)→(++++)，由于患者月经量多，相隔半月即月经来潮，中医辨证又有气血两虚的表现，予补气养血法治疗，用香砂六君汤加当归、四君合当归补血汤、八珍汤加减，尿蛋白曾一度减至微量，以后患者有腰痠齿痛，曾改用温补脾肾之剂，用金匮肾气汤加参芪、实脾饮等加减，尿蛋白又增至(+++)，以后又用八珍汤加首乌、丹参、归芍六君汤等加减治疗，最后尿蛋白稳定在(+)出院。在门诊又继续服用气血双补之剂达半月，尿蛋白微量。

    四、滋养肾阴法：急性肾炎后期水肿消失后，多表现为肾阴不足，在慢性肾炎阶段由于脾肾阳虚较多，用温补脾肾治疗过久，往往导致肾阴耗伤，可以表现为阴阳俱虚，也可以表现肾阴不足。如果病人表现为肾阴不足，则可有手足心热、口咽干燥、腰痠腰痛、头晕头痛、口渴喜饮、舌质红无苔、脉象沉细或弦细，治疗宜滋养肾阴，方如六味地黄汤，麦味地黄汤、知柏地黄汤、杞菊地黄汤等，根据病人具体情况，分别选用。我院曾有一例男性患者，水肿消退后，尿蛋白(++++)，白蛋白为 1．8克，球蛋白为2．1克，总胆固醇定量304毫克％，P．S．P试验28％(二小时)，因有头痛腰痛、口干喜饮、脉象弦细、舌红苔薄等肾阴不足的表现，乃用六味地黄汤加麦冬、知母等，后因面部疖肿而改用清热解毒、凉血消肿之剂，治疗一个月左右，疖肿平复，仍以六味地黄、知柏地黄，杞菊地黄等方加减，又治疗四月余，尿蛋白减为(+)，后因睡眠不好，以六味地黄合补心丹加减治疗三个多月，尿蛋白微量，白蛋白增至4.2克，球蛋白为1.8克， P.S.P试验为64％(二小时)。

    五、补脾固肾法：脾虚气陷、精液下注或肾气不固、精浊下流，故有用治疗精浊的原则试治慢性肾炎蛋白尿，取得了一些经验。虽然亦属脾肾两虚，但不是脾肾阳虚，而是精气不固，故宜补脾固肾。广东东莞县中医院有芡实合剂，适用于脾肾精气不足，腰痠腿软，眠食俱差，蛋白尿长期不消者。其方为芡实一两，白术、茯苓各四钱，山药五钱，菟丝子、金樱子、黄精各八钱，百合六钱，枇杷叶三钱。如果尿中蛋白多者，加山楂肉三钱，尿中红细胞多者加旱莲草六钱。治疗慢性肾炎52例，显效19例，介绍病例三则均服药三个月以上获效。

    解放军31野战医院亦曾用补脾固肾之法治疗慢性肾炎蛋白尿，分为四型：即脾肾略虚型，以培补脾肾为主，方用党参、白术、芡实、淮山药、黄精、苡仁、茯苓、金樱子、白茅根、甘草；脾肾两虚型，以健脾补肾为主兼活血治疗，方用党参、白术、淮山药、芡实、熟地、黄精、当归、川芎、葛根；脾肾两虚偏阴虚型，以滋肾健脾为主，方用熟地、山萸肉、枸杞、女贞子、黄芪、党参、芡实、金樱子、菟丝子，可同时内服六味地黄丸；脾肾两虚偏阳虚型，以温肾健脾为主，用熟地、附子、仙灵脾、菟丝子、桂枝、补骨脂、黄芪、党参、芡实、淮山药，可同时服金匮肾气丸，并附两例中西医结合治疗病例。

    我们的体会，本法用于慢性隐匿性肾炎，尿蛋白量不太多者，效果较好，最好是没有水肿的患者，如果有明显水肿，用健脾固肾之法，如水陆二仙丹、三仙丸(益智仁、乌药、山药)、九龙丸(金樱子、枸杞、山萸肉、莲须、莲肉、当归、熟地、芡实、茯苓)或补中益气汤加桑螵蛸；金樱子、补骨脂等，能使尿量减少。芡实合剂药性平和，可以久服无弊。我院有一例男性患者，诊断为慢性隐匿性肾炎，尿常规检查：蛋白(++)，偶见红、白细胞，无明显症状，服芡实合剂三个多月，尿蛋白微量。

    六、阴阳两补法：脾肾阳虚或命门火衰，理应温补肾阳，但因阴阳消长，孤阳不生，独阴不长，单纯温阳则阳炽而阴消，故宜阴阳两补。另外温补脾肾日久，亦可肾阴耗伤，亦宜阴阳两补治疗，临床表现一般有畏寒肢冷、面色耽白、腰痠腿软、舌体胖大但质红，脉象沉细或细数，有的有口干喜饮，治疗可用金匮肾气汤、济生肾气汤、党参龟鹿丸、地黄饮子等阴阳两补之剂。重庆第一中医院用党参龟鹿丸 (龟胶、鹿胶、阿胶、熟地、当归、山萸肉各一两，淮山药、白术各二两，陈皮八钱，砂仁五钱为丸，每日二次，每次三钱)，该院报告一例男性病人，水肿减轻后，尿蛋白(+++)，P.S.P试验26％(二小时)，用党参龟鹿丸六个月，尿蛋白(±)，P.S.P试验增至90％(二小时)。我院有一例女性患者，发现尿蛋白(++)已二年，晨起面部水肿，面色咣白，肢冷畏寒，恶心纳差，全身疲乏，但舌质红，脉象沉细，予地黄饮子加减治疗二月余，尿蛋白微量。

    七、活血化瘀法：近几年来，活血化瘀法应用较广，也用来治疗慢性肾炎，在消除蛋白尿方面，取得了一定疗效。如山西中医研究所的益肾汤(当归、赤芍、川芎、桃仁，红花、丹参、益母草、银花、白茅根、板兰根、紫花地丁)，是活血化瘀合清热解毒之剂，用于慢性肾炎在消除尿蛋白和恢复肾功能方面，疗效较过去明显提高，完全缓解从8％提高到40％，经初步实验研究证明益肾汤有增加肾血流量和抗变态反应性炎症的作用。

    天津市中医院是以活血化瘀合软坚散结之法来治疗慢性肾炎蛋白尿，以益母草，蝉衣、海藻、昆布四味药为基础，阳虚者加巴戟天、菟丝子、肉苁蓉、仙茅、仙灵脾；阴虚者加生熟地、女贞子、旱莲草、桑椹，枸杞子、麦冬、沙参、百合、阿胶；有湿热者加黄柏、车前子、泽泻、猪苓、瞿麦、篇蓄、金钱草、白花蛇舌草、半枝莲、忍冬藤、连翘、碧玉散。共治疗146例，阳虚型16例，基本缓解即尿蛋白 (±)或极微量3例；阴虚型108例，基本缓解 24例；湿热型22例，基本缓解5例；总计基本缓解32例(21．92％)。   

    辽宁中医学院附属医院用活血化瘀合健脾利水之当归芍药散以消除慢性肾炎的蛋白尿，亦获一定疗效。我们对用当归芍药散治疗慢性肾炎蛋白尿的体会是：对女性患者兼有月经期间不适反应者，效果较好。我院有一例女性患者，慢性肾炎5年，每因感冒咽痛，尿蛋白即增至(++++)，一般在(++)～(+++)左右，月经期间腹痛、全身不适，经服当归芍药散加味三个月，尿蛋白微量，维持三个月左右，又患感冒、扁桃腺化脓，尿蛋白虽然增加，亦最多至 (++)～(+++)，以后于当归芍药散加忍冬藤、金莲花、生地、玄参治疗，未用抗菌素，二月后尿蛋白又减微量，病情比较稳定。

    其他尚有278医院用党参、红花、川芎、泽兰、赤芍、葛根、益母草、水红花子治疗慢性肾炎蛋白尿，如有肾阳虚再加仙灵脾、菟丝：子。新疆乌鲁木齐中医院以当归、川芎、红花、赤芍、丹参、益母草为基本方，脾虚型加党参、黄芪、焦白术、茯苓、山药、甘草、车前子、白茅根、二蓟；肾虚型加熟地、山萸肉 (或女贞子)、泽泻、巴戟天，川牛膝、淫羊藿、车前子、白茅根、二蓟；脾肾两虚型加党参、焦白术、熟地、山萸肉，泽泻、巴戟天、附片、肉桂、车前子，治疗慢性肾炎蛋白尿，均取得一定疗效。  

   八、清热利湿法：慢性肾炎由于脾肾阳虚多见，在水肿消退过程中，治疗多用温阳利水之剂，常有病情转化，使残留水湿郁而化热，症见口粘口苦或口干而不欲饮水，舌苔黄腻，脉象滑数或弦滑，此时当以清热利湿为主，方如萆薢分清饮，导赤散加味，或用茅根粥；肾炎片(小叶石苇)。有报导一例慢性肾炎高血压型，舌苔厚腻而黄，质淡齿痕，属脾肾两虚，湿蕴化热，以小叶石苇每天四钱，连服三个月，尿蛋白由（+++)减为(+)，又连服五个月，尿蛋白(—)，共服小叶石苇一年半之久。认为有湿热，服健脾补肾之剂效果不明显时，用清热利湿之小叶石苇三个月，即有明显效果。但以后一段时间无变化，曾加服验方蚕豆、红糖后，又出现效果。可能清热利湿和健脾补肾交替应用，效果较好(新医药学杂志6：21，1973）。我院有一例男性病人，在治疗过程中出现湿热现象，改用萆藓分清饮加仙茅、仙灵脾治疗，尿蛋白由(+++)减至微量。

    九、气阴两补法：气阴两补法是健脾益气与滋养肾阴合用，适用于脾气虚而肾阴亏损者，临床表现为全身乏力，腰膝疫软，手足心热，口干喜饮，舌质略红舌薄有齿痕，脉象沉细而数，可以健脾益气与滋养肾阴合用，即气阴两补，方如参芪地黄汤、大补元煎(党参、熟地、山萸肉、枸杞子、当归、杜仲、山药、甘草)。据报导重庆第一中医院用大补元煎治疗三例慢性肾炎蛋白尿患者，服药3～6个月，可使尿蛋白消失。上海中医学院亦用大补元煎加减<黄芪、党参、白术、枸杞、杜仲、当归、丹皮、泽泻)，下元偏虚加紫河车或河车大造丸，对蛋白尿的消失亦有良好疗效。

    十、消化蛋白法：1970年广东省西医学习中医班，根据蝉退和牛肉共煮，能使牛肉迅速煮烂，布渣叶可用于消化不良，有消蛋白作用，以及苏叶与田螺肉煮食不觉腹胀，并能解鱼虾蟹引起的过敏，提出用布渣叶、蝉退、苏叶、益母草、尖槟榔作为消除尿蛋白的主方，配合清热解毒的中草药，如葫芦茶、地胆头、银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等，治疗2例，效果尚称满意。我院曾以焦山楂、苏叶，蝉退、益母草、槟榔的方剂，观察5例慢性肾炎消除尿蛋白的情况，服药时间半个月至三个月，初步看到服药半个月至二个半月，者，效果不明显，服药三个月者的一例，尿蛋白定量由1.89克 (24小时)减为0.01克(24小时)。

    总之，目前对慢性肾炎尿蛋白的消除，在治疗上还存在着一定的困难，上述各法有时往往是综合应用，如活血化瘀与清热解毒同用，健脾固肾与温补肾阳或滋养肾阴同用，滋养肾阴与清热利湿同用等等。以上十种治法是从目前中医在摸索消除蛋白尿的临床实践中总结出来的，以期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提高对慢性肾炎消除蛋白尿的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