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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椿香椿

 苏迷 2013-07-21

香椿香椿 

  叶正亭
  我的母亲离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香椿树快发芽了吧"?窗外,春日暖暖,万木复苏,母亲却是未能走进新一个春季。我们老家在王洗马巷,小时候,同学老笑话说,这条巷子从前是专门给人家洗马的,其实不然,"洗马"是"先马"谐音,古代是一种官职,说明从前有先马官住在这里,小巷因此得名。我家的住房很一般,房前屋后却有两个不小的院子,后园种有两棵不小的香椿树,是谁种的?什么时候种的?跟母亲有何关系?一切都说不清楚了。但母亲为什么临终会想着香椿树呢?一直是个谜。
  我懂事起就有这两棵香椿树了,却很少采摘很少吃,一年只在初春时,摘几个嫩头,炒一份鸡蛋,全家人尝尝鲜而已。那时,从没想过把香椿的新芽掰了,促其分掖再长许多新芽,周而复始,一年三季都能吃到新鲜的香椿头,没有。我们家还算是吃香椿头的,当时更多的苏州人是根本不吃它的,说有一股"瘪蚤"味。
  从前,每年夏季时,南货店、酱油店有腌制过的半干的香椿头出售,那香椿头完全是与盐为伍的,去买时,要关照营业员把盐拍拍干净了再称,否则食盐卖了香椿价。那半干的香椿头颜色有点发黑,吃粥时最好先在冷开水中泡泡,否则,一碗粥变成盐粥了。"老腌头"的香椿头贵在一个鲜字。
  香椿树生长健壮,没有虫害,基本不要管理。我老家后园里的那两棵,高过屋顶,粗如成人臂膀。香椿树根系发达,根部四周每年都会爆出许多小植株,隔壁邻居都来挖了去种。这情景这几年又重现了,但不是我老家,而是在我岳母的老家——昆山锦溪。
  岳母是八年前仙逝的,这几年,我每年去锦溪扫墓,每年也顺道去锦溪亲戚家的院子里坐坐。那院子里有一棵更大的香椿树,最高处已越过两层楼屋顶,那树能不能称"香椿王",我不敢说,但它真可以说是子孙满堂,香椿树根部的四周以及小院的方砖铺地的缝隙间,到处都是小小香椿树苗,我每年都忍不住地要拔一两株小苗回家。几年过去了,如今,我自家小院门口的绿地上也已有了五六株呢,可惜,因为那是公共绿地,每年都会被人拔走,这倒也给了我去锦溪移苗的理由。只是愿那些香椿苗能移栽成活。
  香椿头是绿色蔬菜已为越来越多的人认可,这几年香椿头大行其道,价格也贵得离奇,人们挖掘和创新了许多食用方法。在锦溪,妻子的亲戚家,我曾领略过将香椿头用开水泡了后包在百叶里,醮着酱麻油吃的吃法,吃的是本色,满口清香;在东山,我的老家,饭店里有香椿头泡过之后直接拌的冷拌菜,喝啤酒挺不错;在常熟,在兴福寺前广场,更是把香椿头摆上了上宾位子,曾经在常熟兴福寺前广场吃过蕈油面,与汤面同时上桌的有几种浇头,蕈、排骨、熏鱼,香椿头。我对那一碟香椿头印象特深,是整枝的芽,绿中微微带黄,在油里炒过,梗子有点瘪纽纽,吃口真好,味道真香,令人难忘。从此让我记住了新鲜香椿头不切碎做面浇头更好。
  香椿头还有什么别样的吃法呢?我上微博请教,有位"吃货"朋友说:苏州人不用味精,而用各种油来调味,如笋油、香椿油、葱油、虾仁油、蟹粉油。觉得有理!于是,利用双休日自制了一罐香椿油。把家里五六株小香椿树的嫩芽都掰了,又从农贸市场买回一扎,买回家的要"拣"一下,剔除较老的,只留掐得动的,俗话说:掐得动则吃得动,这也是拣菜的一个标准。将香椿头洗净后用开水焯一下,然后放篮子里晾干,用厨房纸吸去水分。开油锅,油温不宜过高,香椿头在温油中入锅,加盐后翻焙,等油锅接近沸点时赶紧熄火,快速翻焙后起锅,前后不过五分钟,香椿头很是娇弱,须严格把握火候、油温,保持新鲜的香椿头不焦、不脆。香椿油放冰箱储存,吃面最佳。
  母亲走后,老家的那两株香椿树也渐渐逝去。我忽然醒悟,原来母亲是很爱那两株香椿树的,在我们不知晓的时候浇水、修剪,要不怎么母亲走它们也就走了呢?
  我要栽种更多的香椿树,一方面可以常年尝到我喜爱的香椿味,另一方面也是对母亲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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