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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读红楼梦,不是中国人”

 杂货店伙计 2015-06-17

 

如果这话是我说的,你肯定不服气,但这话是毛泽东他老人家说的。只不过他老人家的原话是:“中国有三部名小说,《三国》《水浒》和《红楼梦》,谁不看完这三部小说,不算中国人。”

 

《红楼梦》这部古典小说,可以说是最受毛泽东重视的文学作品之一。毛泽东一生博览群书,从青少年时代就对这部小说情有独钟,直到晚年还常读不厌。他把《红楼梦》与“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历史悠久”等并列在一起,作为我们的骄傲,他说:

 

“我国过去是殖民地、半殖民地,不是帝国主义,历来受人欺负。工农业不发达,科学技术水平低,除了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历史悠久,以及在文学上有部《红楼梦》等等以外,很多地方不如人家,骄傲不起来。”

 

他还多次用《红楼梦》中的典故说明事情,1949年初,国民党战败求和,提出以其军队有确实保障为和平谈判的前提。毛泽东用《评战犯求和》一文予以反驳:

 

“大观园里贾宝玉的命根是系在颈上的一块石头,国民党的命根是它的军队,怎么好说不'保障’,或者虽有'保障’而不'确实’呢?”

 

毛泽东多次引用《红楼梦》里的故事来评议时事:用林黛玉的话“东风压倒西风”来比喻国际形势,给东风、西风赋予政治上的含义;用王熙凤说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来说明唯物论者是无所畏惧的;用丫环小红说的“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来说明事物发展的规律。

 

如果说毛泽东是一个搞政治斗争的伟人,他从政治斗争的角度来研读《红楼梦》,他的对《红楼梦》的态度不足为证,那么可以再给大家讲几个故事。

 

(1)少女读《红楼梦》着迷而死。乐钧《耳食录二编》(卷八)有这样一个故事:

 

近时,闻一痴女子以读《红楼梦》而死。初,女子从其兄案头搜得《红楼梦》,废寝食读之。读至佳处,往往辍卷冥想,继之以泪。复自前读之,反复数十百遍,卒未尝终卷,乃病矣。父母觉之,急取书付火。女子乃呼曰:“奈何焚宝玉黛玉!”自是笑啼失常,言语无伦次,梦寐之间,未尝不呼宝玉也。延巫医杂治,百医弗效。一夕,瞪视床头灯,连语曰:“宝玉,宝玉在此耶!”遂饮泣而瞑。

 

(2)老友为《红楼梦》“几挥老拳”。邹弢《三借庐笔谈》,说到他与好友许绍源争论《红楼梦》“几挥老拳”的故事。

 

己卯春,余与许伯谦论此书(指《红楼梦》),一言不合,遂相龌龃,几挥老拳。而毓仙排解之。于是,两人誓不共谈“红楼”。秋试同舟,伯谦谓余曰:“君何泥而不化耶!”余曰:“子亦何为窒而不通耶!”一笑而罢。嗣后放谈,终不及此。

 

(3)慈禧太后喜爱《红楼梦》。徐珂在其《清稗类钞》一书中记载了这么一件事:

 

京师有陈某者,设书肆于琉璃厂。光绪庚子避难他徙,比归,则家产荡然,懊丧欲死。一日,访友于乡,友言:“乱难之中,不知何人遗书籍两箱于吾室,吾固业此,趣视之,或可货耳。”陈检视其书,乃精楷抄本《红楼梦》全部,每页十三行,三十字。抄之者各注姓名于中缝,则陆润庠等数十人也。乃知为禁中物,亟携之归,而不敢视人。阅半载,由同业某介绍,售于某国公使馆秘书某,陈遂获巨资,不复忧衣食矣。其书每页之上均有细字朱批,知出于孝钦后之手,盖孝钦最喜阅《红楼梦》也。

 

文中的孝钦就是慈禧。如果说这段故事还有点离奇,让人不大相信的话,还有实物为证。在北京故宫长春宫与体元殿外游廊的墙壁上,有18幅十分精美的壁画,它的引人注目之处在其取材于《红楼梦》,描绘了神游太虚、宝钗扑蝶、晴雯撕扇、湘云醉卧等场景。这些壁画创作于光绪年间,而当时这位老佛爷正居住在这里。显然,壁画的内容是得到她认可的,甚至很可能就是她出的主意。如果她不喜欢《红楼梦》的话,可以想象,没有哪个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干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要知道当时《红楼梦》在外面已经是禁书,严格遵守法律的话,平民百姓是不能随便读这部小说的。当然,禁令能否得到认真执行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据陈毓罴《〈红楼梦〉与西太后——介绍管念慈的〈锦绣图咏序〉》一文介绍,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古代文学研究室的乔象钟收藏有管念慈的写本《锦绣图咏序》。该文是管念慈受慈禧太后之命而写的,时间在光绪十七年(1891),其中有如下的语句:

 

岁在重光单阏,皇太后驻跸西苑,宫闱之暇,取世传《红楼梦图》,隐其人名地名,缀以曲牌,而各系以词,定其名曰《锦绣图》。

 

清人邓之诚《骨董琐记》也说:

 

闻孝钦颇好读说部,略能背诵,尤熟于“红楼”,时引史太君自比。

 

(4)将《红楼梦》比鸦片。清末有个叫毛庆臻的,写了一本《一亭考古杂记》,里面有这样一段话:

 

入阴界者,每传地狱治雪芹甚苦,人亦不恤。盖其诱坏身心性命者业力甚大,与佛经之升天堂正作反对。嘉庆癸酉,以林清逆案,索都司曹某,凌迟覆族,乃汉军雪芹家也。余始惊其叛逆隐情,乃天报以阴律耳。伤风教者罪安逃哉!

 

然若狂者,今亦少衰矣。更得潘顺之、补之昆仲,汪杏春、岭梅叔侄等,捐赀收毁,请示永禁,功德不小。然散播何能止息。莫若聚此淫书,移送海外,以答其鸦烟流毒之意,庶合古人屏之远方,似亦阴符长策也。

 

《红楼梦》之奇有三:一是她永葆青春的顽强生命力。在我国文学历史和长河中,优秀的文学作品如满天星斗,不少作品在当时也是家喻户晓,传诵一时。如晋代左思的《三都赋》,一时“洛阳纸贵”;北宋柳永的婉约词,“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但这些作品流传到今天,知道和喜爱的人已经与当时的盛况不可同日而语了。《红楼梦》却不然,问世迄今,二百多年,光彩依然。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出版的《京都竹枝词》中,有一首名为《草珠一串》,其中有两句:“开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亦枉然。”用这两句话来形容今天的状况,不还是很合适的吗?二是她如迷宫般的魅力,吸引了无数为之倾倒,欲罢不能。中国近百年来的学术界,很少有一门学问像《红楼梦》研究这样,既吸引大批学有专攻的专家学者,又为一般的读者和爱好者所倾倒;而且历久不衰,学术发展过程,大故迭起,雨雨风风,《红楼梦》里仿佛装有整个的中国,每个有文化的中国人都可以从中找到自己。因林黛玉焚稿断情而疯癫,埋怨母亲“奈何烧杀我宝玉”,固是辗转流传下来的文坛佚话,未必尽真;现在深研红学而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或者突然宣布自己于红学有重大发现的“红迷”,却代不乏人。甲骨学和敦煌学,在世界上有东方显学之目,如果说红学已成为当代显学,自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三是作品和作者坎坷的身世。曹雪芹经历了从“烈火烹油,鲜花著锦”的繁华到“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人生悲歌,在贫困潦倒中写作了《红楼梦》,最后天不假年,书未成而逝;在写作过程中,这本书就不断传抄,最后各种版本互异。在这个问题在后面的文章中会专门讲到,这里就不多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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