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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华苗木城的果树苗木 3月8日，女王节，金华苗木城里人头攒动，各种果苗应有尽有，甚至连北方的苹果树都有。 都得利（网名）跟我一样，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市场，寻找他想种植的“红美人”苗木。 都得利种“红美人”的想法来得很突然。 自从1993年从浙江大学工科毕业后，都得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从事国际贸易和汽车零部件制造业，奔波于中美两国之间。2013年回国创办了一家农业开发有限公司，在嘉兴湘家荡国家级农业开发园区承包了700余亩土地当起了农场主。 除了已经投产的400亩“翠冠”梨和一些蔬菜产品以外，都得利还有200亩的单体大棚没有找到合适的种植品种，考虑过种植“金霞油蟠”桃。但由于棚体矮、地势低等不利因素，都得利心存顾虑，下不了决心。 都得利（左）在象山考察柑橘新品种 半个月前，跟我一起在浙江象山和上海崇明转了一圈后，都得利忽然就对“红美人”等杂柑品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象山的“红美人”早已售罄，都得利从象山柑橘产业联盟副理事长顾品那里听到了32亩“红美人”卖出350万的“传奇”，并尝到了顾品卖100元一个的“甘平”。 都得利并没有对100元一个的橘子产生兴趣，却非常佩服顾品能把32亩的“红美人”以30元/斤的高价悉数卖出。 在上海崇明县绿华镇的陆巍那里，都得利第一次品尝到慕名已久的“红美人”。 陆巍（右二）在介绍柑橘品种 陆巍是一位柑橘新品种的“发烧友”，在他的园子里有50多个柑橘品种，我们去的时候还有20来个品种留在树上。 最受消费者喜欢的“美国糖橘”，最容易种植的“纽荷尔脐橙”，挂树期最长的“沃柑”，有玫瑰香味的“无刺塔罗科血橙”…… 在尝到的所有品种中，我最喜欢的是“大果滑皮金橘”，类似“砂糖橘”的大小，入口清香甜脆。 都得利则完全被“红美人”的口感“惊艳”到了，跟所有第一次品尝到“红美人”的感觉一样。 日本商场里在售的“濑户香” 在随后的赴日本参加国际马拉松比赛期间，都得利在东京品尝了当地市场上的柑橘品种，还错把日本的“濑户香”当做“红美人”。 “化渣性好、糖度适中、低酸、水分足，就是没有在崇明尝到的‘红美人’那般柔软。”这是都得利在日本尝到最好吃的橘子。 跟刚在象山尝到的“甘平”相比，都得利认为在日本超市里买的“甘平”和象山完全没法比，水分不够，糖度不够，香味很淡。 但从都得利发回来的照片看，日本柑橘的外观和商品化处理水平明显要比国内好。
衢州市柯城卢志家庭农场是衢州市农科院果树所的试验示范基地。桔颂大院里种了上百个柑橘品种，作为商品生产的有“沃柑”、“春见”、“春香”、“不知火”、“红美人”等品种。 农场的大棚里还挂着不少的“沃柑”果实。我尝了一个，风味很浓，品质并不差于去年3月在云南尝到的“沃柑”。浙江省柑橘研究所的徐建国研究员测了一下可溶性固形物含量（俗称“糖度”），高达16%。 衢州市柯城卢志家庭农场的“沃柑” “去年比今年还好吃，今年因为大棚膜的透光率下降了，导致整体糖度不如去年。”卢志成认为在5~6月份的时候最好把大棚薄膜掀开，让树体接受更充足的阳光，这样糖度会更高。 “‘沃柑’最大的问题就是有籽。”我数了数从果实中吐出来的种子，一共有17粒之多，粒粒饱满。 “以后还会有无核的‘沃柑’。”业主卢志成介绍：“与现在的‘沃柑’相比，‘无核沃柑’的结果习性可能差点，但我们不需要这么好的产量，本来就需要疏果的。” “春见”刚采完，工作人员还在包装果实。品质没有市面上买到的产自四川的“春见”好，但比前段时间我在玉环漩门湾湿地公园里吃到的“春见”好吃多了。 衢州市柯城卢志家庭农场包装好的“春见” 玉环漩门湾湿地公园里有一块几十亩的“春见”高接园，今年第一年投产，果型很大，但酸多甜少，我在2月14日测定的平均糖度只有11.9%。而我购自市场的“春见”平均糖度达到14.6%，口感优于春节后我尝到的所有来自不同产区的柑橘品种，包括象山顾品的100元一个的“甘平”。 而且无核，容易剥皮。 “你喜欢‘春见’还是‘沃柑’？”我问正在品尝中的徐建国。 徐建国说：“‘春见’爽口。”卢志成也附和。 科技人员正在品测柑橘品质 不过当我问卢志成这几个品种你最想种什么时，卢志成很肯定地说：“种‘无核沃柑’，‘沃柑’这个品种太好种了，长势又旺。” 卢志成还说，如果只从消费者的角度选择，应该是“红美人”，不光好吃，而且是在春节前上市，这个时候上市也最受消费者的欢迎。 卢志成的“沃柑”和“红美人”售价一样，都卖20元/斤，而“春见”和“春香”要便宜一点，卖15元/斤。 一同去金华苗木城的还有一位温岭果农颜邦军。颜邦军在家乡滨海镇种了40亩的大棚葡萄，由于品种选择、种植模式等因素，这几年效益并不高，亩产值只有七、八千元。 加上葡萄是滨海镇的主导产业，用工相对集中，尤其是在葡萄疏花疏果的时候工人很难找，所以颜邦军决定选择一个与滨海葡萄用工错开的水果。 “红美人”结果状 “我关注‘红美人’已经有四、五年了。”颜邦军在衢州见到和尝到“沃柑”后，就改变了原来想种“红美人”的想法。 颜邦军说：“如果种多，我肯定不会选择‘红美人’。因为‘红美人’上市的时间是柑橘最多的季节，如果品质种得不好，它就一文不值；而‘沃柑’的成熟期恰逢柑橘淡季。” “我的目标是亩产值1.5万。”颜邦军说了自己的期望值。 我跟他说：“那只要3元/斤的售价就能达到。” 远在广西育苗的浙江乐清人谢建国告诉我，“沃柑”在广西的销售目前已经接近尾声，集中上市期是2月份，产地价3.5~5.5元/斤，平均价格比“砂糖橘”高出1元，而且丰产性也好，盛果期亩产量可以达到8000斤。目前广西“沃柑”的种植面积已经有十几万亩，但新发展的速度依然比不过“砂糖橘”。
“沃柑”结果状 “产量高，价格高，那为什么‘沃柑’的发展速度还比不过‘砂糖橘’？”我疑惑地问道。 谢建国说：“‘沃柑’溃疡病比较严重，一般果农不容易防治。而且‘沃柑’丰产性太好，如果不疏果，缺素严重，衰退也快。特别是枳砧‘沃柑’，缺素症更加明显。所以，广西现在喜欢种香橙砧的‘沃柑’，现在苗木供不应求。” 谢建国今年卖了20多万的“沃柑”苗，价格15元/株。
从日本回来后，都得利已经决定种植“红美人”。 “在日本，在崇明，包括自己在淘宝上买到各式各样的品种，像‘沃柑’也好，‘春见’也好，可能口感更加浓郁，甜度也更好，但是‘红美人’无论给我自己的感觉，给我同事和朋友的感觉就是‘惊艳’，完全超出了以前对橘子的想象范畴，其它品种那怕种得最甜，风味最浓郁，也是比不过‘红美人’这个品种的。”都得利完全被这个“美人”迷住了。 我提醒他：这个“美人”也是很难“伺候”的。
“红美人”出现的黄化落叶现象 “‘红美人’的问题很多，比如莫名其妙的叶片黄化、早落叶，本来柑橘叶片的寿命有16到18个月，现在只有10个月，甚至8个月就出现黄化，冬天出现落叶，幼结果树就出现早衰，像这种情况出现说明在栽培技术上是很不成熟的。”作为国家柑橘产业体系的岗位科学家，徐建国的分析要比我详细得多。 “这个品种出来很新，现在的品种推广不是按照我们原来的试种、观察、到砧穗组合都搞清楚以后再大面积发展，现在是大家有兴趣都先种起来，各地少量的试种当然有积极意义的，但你不要面积搞得太大，一下子投资几百亩，像卢志成这样成熟一个品种再发展一个也可以的，如果一下子搞得太大，只盯住一个品种，这个风险确实很大。” 都得利说：“虽然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信心的，因为像象山已经有好几年的种植经验，虽然目前种植技术还不是特别成熟，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跟着一起去摸索，虽然种植过程中成本会增加很多，但考虑到这个品种在品质上的优势，将来带来的效益应该能把多出来的成本覆盖掉。” 跟都得利接触已经有段时间，以我对他的了解，倒也不担心这方面的问题，毕竟资本本身不需要太懂技术，而精通技术者往往顾虑太多，做事束手束脚，反而成不了大事。 就像400亩的梨园一样，他也不懂梨树种植，但梨园管理得很好，而且以菜养梨，幼树期的梨园投入与产出基本持平，这也是难能可贵的。
准备装车的二年生柑橘大苗 都得利最后没有选择购买金华育苗户育出的细弱的一年生“红美人”小苗，而是购买了几千株二年生的其它柑橘品种的大苗，打算嫁接成“红美人”后种植在容器中集中培养。 都得利计划的种植面积是100亩。他的期望值是亩产值能达到5万元。
好果多在上海有着12家门店，是一家高档水果的连锁店。创始人张列非常看好柑橘的前景，他说：“杂柑类的品种很多，而且一个接着一个的新品种出来，所以从产品更新换代的方向来看，我是比较看好杂柑类的产品。易剥皮，甜度高，无籽，这样的特点会适合现代人的喜好。”。
上海好果多门店中正在销售的柑橘 在他的门店里，销售额最大的是来自台湾和澳洲的“茂谷柑”。 张列介绍：“‘茂谷柑’皮又紧又光滑，外形上比‘春见’有优势；‘春见’其貌不扬，但是口感不错，也是比较受欢迎的；然后是‘沃柑’，‘沃柑’很甜。像前几年热闹过的‘春香’和‘甜橘柚’在今年已经完全没有销量了。” “‘红美人’主要是价格太高，基本上在市场上不流通的，四川种的‘爱媛38’因为口感一般，比不过浙江的‘红美人’。”刚好有读者问我为什么同一个品种浙江和四川两地的价格差别这么大，张列帮我回答了其中原因。 在好果多，柑橘零售的最高价是40元/斤，张列能接受的顶级“红美人”的进货价是18元/斤。 而都得利对“红美人”今后的价格定位是12元/斤。都得利说：“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今后五六年‘红美人’的种植面积会比现在大几十倍，现在30元/斤的价格今后不大现实。我是想把它做成大众化的，在中高档水果店能够买到的主流产品。” “如果真的走到大众市场上去的话，我觉得‘红美人’的品质应该能打败其它柑橘品种，成为一个主流品种，如果种其它品种的话，可能就没办法跟‘红美人’去竞争。”都得利说出了选择“红美人”的原因。
精品“红美人”糖度可以达到15%以上 离开衢州市农科院的时候，我问徐建国：“你觉得哪一个品种会成为柑橘界下一个最耀眼的‘明星’？”徐建国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明星”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也可能疯一阵，出现了大面积的失败后就会冷下去。 正如都得利所说的：“将来走大众市场也好，走高端市场也好，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我觉得还是要靠市场的。” “我是希望有大面积、高产出的生产方向。”都得利强调。 这是都得利的期望，也是颜邦军的期望，更是中国柑橘业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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