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几乎汇总了德国哲学家尼采所有的哲学思想,以查拉图斯特拉之口讲述,类似于一部圣者传,以圣经为模版讲述着尼采与圣经几乎背道而驰的自己的哲学。 尼采自称这是“一部充满青年人的勇气和青年人的忧伤的青年之作。”全书采用散文诗体,用诗歌一般的语言,激越而深沉的表达了尼采的奇异灼见,恣意率真而又不失庄重。 在译者钱春绮看来,以宣讲“上帝死掉了”,“对一切价值重新评估”、“超人”、“永远回归”给世界思想界投下几枚原子弹的尼采是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和诗人。《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是与歌德的《浮士德》并称的世界文学巨著,一部富于哲理的思想诗,或者说是用箴言体写成的智慧书。尼采自称为此书为“第五部福音”。 尼采的论著不仅对于若干哲学家,特别是存在主义哲学家如雅斯贝尔斯、海德格尔、萨特等产生重大影响,而且对德国以及世界各国的文学大师也引起强烈的共鸣。托马斯·曼的作品《浮士德博士》中的主人公莱福金的思想、气质、经历和变成痴呆等的细节是取材与尼采的实事。里尔克的《杜伊诺哀歌》,据海德格尔研究,指出应从尼采哲学中寻求它的思想基础。 然而,不幸的是,尼采的学说往往受到误解和歪曲。德国哲学史家阿尔弗雷德·鲍姆勒尔等人竟把尼采学说曲解为法西斯理论的支柱。德国纳粹分子更厚颜无耻地把尼采的思想奉为圭臬。意大利作家邓南遮接受尼采的哲学思想,在作品中描写肩负“伟大使命”的超人,鼓吹民族沙文主义和扩张主义。这些都产生了很多极坏的负面影响。 在我国,到了五十年代以后,尼采也变成像《启示录》中的古蛇那样,“被仍在无底坑里,关起来,用印封上,免得他在迷惑万民。”因为,他已被定为反动哲学家,谁也不敢去碰他,尼采的介绍和研究成了禁区。 幸而到了八十年代以后,改革开放的春风像破冰船一样驶来,尼采从冰封中被释放出来,出版界又掀起了一阵一阵的尼采热,尼采作品的新译和研究尼采的书一本一本相继问世。 全书的内容,大致如下:
世俗和孤独 | “超人就是大海” ◆ “向大地献身”——回到世俗
大地,广袤而诚实,与天上相对,住着人间。曾经人类有原罪,人类的意义全部来自上帝,全部来自亚当和夏娃的一次被蛊惑的冲动,全部来自天上那不可探究者的肺腑。尼采却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现在上帝死了,变成超人的首要,我们要回归大地,回到世俗,正如查拉图斯特拉出山。 ◆ “你们自身中还留有混沌。”——世俗社会的自在观
世俗社会,不等于俗气,更不等于低俗,那是阿城先生在《闲话闲说》中说到的那样:“世俗既无乐观,亦无悲观,它其实是无观的自在。” 过于乐观的人在大地上跳跃,他们追求的永远是片刻的激情,在邻人的身上擦拭自己的身体,以为自己找到了温暖,发现了永久的幸福。过于悲观的人在大地上缓慢而当心的行走,他们不贫穷,当然他们也不会富有。 无观的自在,是在整个世界上发现自己的立足之地,在和他人的分享之中也有自己的一隅能够偏安,能在夜行的时候不在意路灯或者月光,能在旷野中找到山丘,能在深山中发现平原。 世俗的自在者,他们往往荤腥不忌,雨露均沾,雅俗共赏,而自己总在不断自己定义和创造自己的意义。 ◆ “超人就是大海。”——重新估价
查拉图斯特拉作为“超人”最有可能的具体化,告诉圣者他要给山下的人类“施与”智慧和幸福,圣者答道:“什么也不要给他们,倒不如替他们拿掉什么,替他们背着。” 事实上,对于重负怀有敬畏精神无疑是可贵的。超人就是大海,轻蔑的时候也会感到幸福,幸福的时候也会觉得是贫穷的不洁和可怜的安逸,超人淡淡的觉得幸福应当是肯定生存本身。 尼采这是在要求人类重新定义自己的价值——把一切重新估价。而人类,就是自己的估价者。没有评价就没有价值,没有人可以轻易否定一个人生存的意义,即使是犯罪者也不应当被全盘否定,即使是无良青年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美国垮掉的一代名作《在路上》描述了一群追寻自有的自我放纵的少年,起了一个最贴切的书名。 ◆ “评价者”——评判意义的标准
不免会有疑问,人类将全部重新估价的时候,到底意义还有没有标准。这个问题至今没有答案。 如果有标准,这无疑就又回到了多数人为了生存放弃自己的自由,就像半个世纪前中国的那场动荡,沉默的大多数人不代表赞同,代表的是我要生存。如果没有标准,就会像柏拉图所说的那样,人与人之间的隔膜是必然存在的。 没有价值的评定标准,每个人都会陷入自我的孤独,一种不能与人共享的心灵感受,不能说这不够奇妙,不能说孤独不是智者产生的前提,这种孤独未免有些太过普遍,太过令人恐惧。然而尼采的真正勇气,是打破旧的价值标准,回到大地上做一个创造者和收获者,不断超越自己追寻属于自己的意义。
个人和社会道德 | “灵魂深处的真实 ◆ “自己的道德”——自我道德定义
尼采言下之意仍然是创造自我道德,重新估价。如果因为跟随众人而产生了所谓的自己的原则,那么这种原则只不过是泛泛之谈,只不过是人类发展史上对于正义和邪恶判定的惯性。 而那些让人结结实实记住的道德,一定是使人的灵魂尝过甘苦,使人的肺腑遭受过触动的那一种难以言传,无以名之的道德。这种深深埋在心底里的自我评判的标准,每个人不一定能说得出,然而一旦有,便是刻骨铭心,便是所有的痛苦和热情的来源,便是人们的善恶。“我爱我的道德,这就是我的善。” ◆ “道德是灵魂深处的真实。”——追求内心之德
小时候看动画片的时候,见到新出场的人物,孩子第一句问的是什么,也许往往就是:“谁啊,好的坏的?”孩子的世界永远那么黑白分明,仿佛挥挥魔法棒就能把人类划分成两拨。 随着年龄不断增长,黑白的界限渐渐模糊,原则仿佛也不再清晰。内心的善恶之分是否消失了,答案是否定的。 长大后的人类,不是因为没有了原则而产生了灰色地带,而是在经历过人生的涨落和岁月的形色之后,有了模糊的难以言之的道德,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只根据世界正义人类和平友善等等人类共有的标准来划分。经历之后的道德感才是灵魂深处的道德。 尼采:“有一些人,双膝总是对道德跪拜,他们的双手总是拱着赞美道德,可是他们的心对道德一无所知。”当今社会是有那么一些把恶意的虚荣当作自己的道德,把挑出别人的错误当作自己的高贵,失去本心而没有自我价值标准的人是称不上道德的。 ◆ “民族头上的善恶石碑”——树立民族价值观
每个民族都应该有自己的价值标准和文化核心。现在正在宣扬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目的就是在这里。 每个民族头上,都有一块雕刻着善恶标准的石碑,这是这个民族自己所经历过的灾难的凭吊,也是曾经的繁华的铭文,这里主要探讨雕刻民族善恶石碑的必要性。至于这块石碑应该怎样雕刻,应该由谁来雕刻,就是一代代思想家、政治家不断讨论和斗争的问题了,不再赘述。 对于一个民族来说,“最高的道德是不寻常的,没有实用性的,它闪闪发光,而它的光辉是柔和的,赠与的道德就是最高的道德。”尼采如是说。 赠与的道德,就是价值观的灌输,不是吗?尼采承认:“这种赠与之爱必将成为攫取一切价值的劫掠者,可是我把这种利己主义称为是健全的和神圣的。”这对一个民族来说确实有一些建立强势文化的概念,强迫万类趋向于自己,但是这建立在赠与的是“爱”的基础上,是一种富有的、饱满而充盈的利己主义。 现如今,面对强国的文化侵略,我们大可不必怨天尤人,也不必拒之门外,重要的还是建立自己民族真正的道德标准,建立属于自己的善恶石碑。一旦如此,我们敞开的就不仅仅是经济贸易的大门,而是在面对他国强势的“赠与之道德”时,能够从从容容的说:“我爱我民族之德,这就是我的善。”
刻奇和情感 | “走进孤独中去” ◆ “因为多数人受苦的一个人。”——刻奇之因
蒋方舟《刻奇国里说刻奇》中这样写:“一个人的自我欺骗叫矫情,一群人的自我欺骗叫刻奇。” 刻奇的百度百科释义是“媚俗”,这是一种不完全正确的说法。刻奇,从米兰昆德拉的角度说,指的是一群人共同感动于一种能够被共同分享的情感,他们倾注泪水的不是事件本身,也不一定是自己的真情,而是一个能与大家共同流泪的那一瞬间的骄傲。 比如说在毕业的时候,真正是为了要与老师同学分离而哭泣的人不一定是全部,跟朋友一起看电影不一定认为情节很感人,但到最后大多数人都哭了,这又是为什么?有人认为这也许是一种“氛围性泪点”,一种被大家所感染的情绪。其实这正是一种刻奇。 因为害怕同大家产生不同的情感而刻奇,因为不满自己没有众人所有的同情心或者丰富的情感而刻奇,因为好奇于离别时眼泪所带来的力量而刻奇,因为想要成为众多多愁善感的文艺青年的一份子而刻奇……总而言之,因为害怕孤独。 ◆ “群众的道路”——难以抗拒的大众情感
这同一的良心,就是众人所有的可以分享的大众情感。 寻求大众情感不可谓不好,但是尼采之所以要让人类去创造一个“无以名之”的自我道德的原因,正在于刻奇的人太多了。以至于太多的人忘记了什么是自己真正的情感,什么时候要感动不取决于自己,而取决于大多数人是不是感动。 曾经读兰波的诗集,也许喜欢的是他的《奥菲莉亚》,但是评论家和朋友们都喜欢他的《醉舟》,那便会是所有人认为的他最优秀的诗歌。 曾经赈灾时自己因为要和大众统一步调而哭出了声,而捐了自己能力之外的钱财来显示自己富裕的爱心。这样能否利于社会进步是另一个话题,但对于每一个个体来说,无疑有被绑架的嫌疑,而且是自我绑架,心甘情愿成为刻奇沙龙里的壁画。 ◆ “走进孤独中去。”——走出刻奇的迷宫
走出刻奇,要很大程度上去克服孤独的恐惧。 蒋勋在《孤独六讲》开篇便说道:“孤独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害怕孤独。”我们不必刻意追寻在深山老林中的静谧,不必刻意封闭自我只为了离群索居,不必刻意高深莫测,玄虚的逃离正常的世界。 孤独往往不是找到的,往往是深入一种“无观的自在”之时自然产生的,这个时候要忍得住孤独,耐得住寂寞,找得到自我。 尼采的这本书全本涉及了太多关于生命、关于情感、关于世界。“将一切重新估价”可以算作是众多认识论叙述中穿插的方法论,人类作为自己生命的“估价者”,该在自己的人生中,在自己的情感和泪水中发挥怎么样的作用,不应该由一个群体同一的情感所困囿。 查拉图斯特拉对弟子们说:“现在我要求你们,丢开我,寻求你们自己吧;等你们全都不认我,我才愿意回到你们身边。真的,弟兄们,到那时我要用另一种眼光寻找我所失去的人,那是我要用另一种爱来爱你们。” 正如蒋方舟所说的,人们习惯于得到高自己一等的人的赞扬,从上帝那里解放之后,人们又开始在生活中寻找一种共同的崇高,渴望能被赋予一些生命的神圣的意义。查拉图斯特拉作为一个智者,圣者自知,不愿让世人追寻一种所谓高人的道德,只希望每个人找到自我。 文艺青年们时而因刻奇分享孤独,又因畏惧孤独而刻奇,着实理性又不理性。现在,听尼采的话,不再让“神”(或是大众道德)控制你的身心,开始围绕着神跳舞吧。那时候你会感觉到有神在你的灵魂中跳了一支充满真诚和赞美的舞。 这世上所有的书籍 那里有你需要的一切 ——赫尔曼·黑塞 - End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