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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尼采:一个精神分裂者的人生究竟是幸福还是悲剧?

 罗宋汤的味道 2019-09-27

查拉图斯特拉的开场白:

啊!伟大的太阳!假如这世间的人没有被你照耀,你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查拉图斯特拉就是尼采,尼采就是太阳,他说:

我的智慧已经积累得太多了,我需要人们伸出手来领受我的智慧。

当我们谈论尼采的时候,在谈他的“超人论”、他的“权力意志”,他的“酒神精神”,他的“永恒轮回”,但鲜少去谈他近乎悲壮的孤独。

“超人”尼采:一个精神分裂者的人生究竟是幸福还是悲剧?

尼采

他渴望智慧被理解,渴望内心被一个女人所爱,他就像一片闪耀的沙漠,每一粒沙子都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却唯独缺少生命的绿色。

即便如此,他依然高喊“逃回孤独中去吧”,“孤独,你就是我的家”。

尼采疯了,因为孤独。

在都灵街头,他抱着马儿失声痛哭,这个精神分裂者的人生究竟是幸福还是悲剧?

超人论:羸弱的尼采所幻想的强大和伟岸

尼采拥有一个高贵的名字“弗里德里希·威廉”,这是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的名字。尼采的父亲是宫廷教师,他出生那天恰好是国王的生辰,由此被恩准以国王的名字为尼采命名。

一个高贵的名字并没有为尼采带来高贵的生活,5岁时父亲去世,紧接着弟弟也跟着夭折。尼采成为了家中唯一的男性,倘若说贾宝玉在女人堆里长大从而更加懂得如何讨女人欢心。

在家庭成员全为女性的情况下,尼采却将自己边缘化。根据弗洛伊德的人格发展论,有理由相信尼采在尚还年幼的时候就封闭了自己的内心,而这些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父亲的去世使得心灵在无意识中悄然关闭了自己的心扉。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尼采过于羞怯,需要通过朋友向莎乐美求婚。这是所有哲学家的通病,睿智令他们无法融入到世俗的愚昧中,正犹如叔本华以惊人的理性审视自己的人生,在极度自律中保持着单身生活,健全的人格使得叔本华享受于自己的孤独和高雅的精神生活。

但尼采不同,孤独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从17岁开始,尼采的身体便在疾病的攻击下日渐败坏。但这时候的他还有希望可言,他参加社交沙龙,击剑和跳舞活动,25岁时在巴塞尔大学古典语言学系担任副教授。

“超人”尼采:一个精神分裂者的人生究竟是幸福还是悲剧?

尼采漫画

但很快尼采就意识到自己对社交的厌倦,他感到自己需要孤独的环境智慧的嫩芽才能生长,然而这对尼采来说是矛盾的,他需要人们的理解,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要把自己的一部分置身在人群之中。

1879年以前,这位矛盾的年轻哲学家试图在世俗社会中为自己寻求一个位置,他和音乐大师瓦格纳的友谊日益浓厚,同时他亦开始追求自己的爱情,他向多位女子写信求婚,但无一例外的遭到拒绝。其中尤以莎乐美这段关系最为动人。

但和瓦格纳的友谊破灭,求婚被拒以及日渐败坏的身体,尼采意识到了世俗并没有预留他的位置。他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呢?我想,他意识到了,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命运,看见那彼岸之处的悲剧。

他,尼采,只不过是一个生活的弱者,一个不被命运眷爱的不幸者。在接下来十年的流浪中,他完成了自己和人类社会的决裂,他痛哭说“我在狂热的陌生人中间生活得太久,太狂热了,所以才满含热泪的又回到你这里,孤独”。

他只好回归孤独,他的精神日渐失常,开始显现出那种充满预言式的呓语。但他的心灵依然笼罩在孤独带来的痛苦中,尼采知道自己需要孤独,这是思考者的归宿。但他厌恶孤独,他需要被众人理解,需要被女人关爱。

所以,查拉图斯特拉下山去散播他的智慧,但尼采更像是被困在高加索山的普罗米修斯,他注定要在那里渡过自己的余生。所以,他只能对着山下大喊:超人!

“超人”尼采:一个精神分裂者的人生究竟是幸福还是悲剧?

尼采

一个超越人类的更理想的存在,一道从人类的乌云中射出的光亮的闪电。然而这个“超人”是否蕴含了他对自身的不满,从而所酝酿出的呐喊呢?他对当前的人类深感不满,但他不是超人,这自然是说,超人亦是对本身的羸弱和愚昧的另一种想象。

在尼采的梦境中,他是否看到自己犹如一道闪电充满力量和伟岸的身影呢?

查拉图斯特拉的结局:痛苦,即我的幸福

故事的最后,查拉图斯特拉,这位尼采的化身喊出了他的心声“我的不幸,即我的幸福”。

这个哲学家承认了世界的痛苦,正犹如罗曼罗兰所说“伟大的背后都是苦难”,布道者查拉图斯特拉注定得不到众人的理解,至少在他生前他将只能和白鸽与狮子为伍,这些大自然的失语者。它们并不争辩,只是人类社会的倾听者。

但是孤独的心灵是否释然了和人类的格格不入乃至水火不容呢?那颗敏感的心是否以无言的姿态承认了被抛弃、被冷落的寂寞呢?这太阳般的精神尽管足以照亮昏暗的世界,但冰雪似的内心世界却需要一个伙伴,一个女人的关照。

查拉图斯特拉最后说“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我真正的人类的伙伴”。

我能想象出尼采那颗寂寞的心灵还没有完全放弃对人类世界的眷恋,在西尔斯-玛利亚,尼采噙着泪光送别了朋友,不久之后便陷入精神分裂之中。也许回头再去看这一幕,那是一个正常的,有血有肉的尼采对这个世界的告别。

那时,他褪下了哲学家、智者和睿智的光环,他不在俯瞰这个世界,而是以凡人之躯走向它,凝视它,他看到曾经和瓦格纳亲密的友谊,看到和莎乐美谈论哲学和过去的往事。但如今,他日渐老迈,反应迟钝,他已不再是那个富有力量和激情的尼采。

“超人”尼采:一个精神分裂者的人生究竟是幸福还是悲剧?

尼采

不是智慧的太阳,亦不是超人,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在西尔斯-玛利亚,尼采向朋友袒露了自己不祥的预感,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这本书的结尾,查拉图斯特拉感到自己成熟了,正像一轮从黑暗中升起来的烈阳。

但尼采并非不明白这样的规律:瓜熟蒂断,化于泥土。

是的,他的思想已经足够成熟,他已经建立起自己的哲学体系,也完成了对古典哲学传统的批判,他把上帝拉下神坛。而他的凡人之躯已经千疮百孔,“凡人之躯,比肩神明”,尼采并不想被推上膜拜的神坛。

他只是渴望自己像一个超人在这大地上生存,但在西尔斯-玛利亚留下的泪水最终宣告了这个凡人的命运。1889年,疯癫的尼采在都灵街头抱着一匹被马夫鞭打的马儿痛哭失声,我想,我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找到了答案。

查拉图斯特拉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狮子,盘旋在头顶的鸽子说:我的孩子们亲近极了。

疯癫的尼采已经不再属于人类,他走向一个没有人类的世界,一个不被人类的孤独所折磨的世界,在那自然世界的慰藉中,尼采的内心获得了宁静。

在西尔斯-玛利亚尼采的泪水,那是向世界的告别。

在最后的时刻,尼采是否感受到了幸福?我想是的,因为最后的查拉图斯特拉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浑身充满活力的走向世界。

智慧的太阳已经照亮了世界,这就是他的幸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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