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书画报书画课堂】视频 | 喻建十 · 书法技法讲座（十三）

形状（下）

四、形状构成中的关系处理（下）

（五）错位——指图形间中心轴线的不对应现象。为了整体章法的需要，可以有意地将上下图形的动感方向加以扭曲和移动。如图一中，前四字基本在一条线上，而最后一字却扭到其他位置，这种图形错位的处理方式，也可以取得异趣。但是，若控制不当就会造成动荡不安、零乱松散的局面，因此在运用这种手法时尤其要充分顾及全局，不可一意孤行。

图一

（六）锲入——错位表现的是一种图形间纵向的扭结关系，锲入则是在其中加进了横向或纵向的切入成分，表现为此一图形冲入彼一图形区界内的现象。这种现象有时是强行冲入某一空间，要求上下左右为其避让，有时可以是对周围图形因虚其一角或空其半边而形成的空间缝隙的弥补，并与之共同再创造一个新的平衡状态。如图二中由于“怜”字的“腿”伸得太长，在左侧形成了一个过大的空档，使人看上去不舒服，有一种松懈的感觉，于是作者就将下一字别出心裁地塞进上一字的空间范围内，使两字成为一个完整图形，从而消除了原先的空虚感，令整体更加协调。这种“榫头卯眼”的嵌合在行草书中经常出现，其所造成的团块结构，往往使人难以断定是因先有了争才有的让，还是先有了让才有的争。

图二

（七）对应——所谓对应，表示图形间排列齐整、横竖基本也相对成行。能用此法进行章法构成的，大多是大篆、隶书、楷书和少数行书中比较规整的作品，它可以表现出一种有秩序的、严谨的、规格化、整齐化的美感（见图三、图四）。于是有人便由此而认为这种方法比较容易把握，无需过多的推敲，只要有板有眼地依格而行，就可以产生想要的对应效果。其实并非如此简单，“前后齐平，状如算子”的现象正是这类结构的易发病。因此，越是在这种状况下越要注意其中的微妙变化，如图四中“曰”字的上移、“飞”字左上的空白，就正是利用图形的变化造成了与周围环境既协调又有微差的效果，从而在沉静中显露出活泼的成分。

图三

图四

（八）交叉——我们知道，对应也是要于统一中求变化的，当这种变化增大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出现一些行间的错综交叉关系（见图五）。这样的处理手法可以使规整的书体显得活泼跳跃，也可以使如草书那样不规整的书体产生行间的空间咬合，通过互相补充而形成完整的趋向。

图五

然而，当图形交叉趋势比较明显时，随着行间图形冲突的加剧，就出现了我们通常说的“避就”或曰“争让”的问题，实际上这也是一种更广泛意义上的锲入。如图六中“小矣庙貌尚巍然”几字，“庙”字为了照应右行的图形，在上面“小矣”的两个较小图形之后，骤然放大，并将撇笔突抢入左行，藉此竭力形成开张之势，与上面的图形形成对比。为此，接下来左行的“然”字就需要避其锋芒，以图形较小、位置较偏却又不太超出本行边线的方法加以对应，从而形成一个既有局部冲突又整体协调的统一体。这种情形打破了行与行之间的界限，形成二维空间连续组合群，使字与字之间上下左右的联系更加紧密。这提醒我们，在书写中不能只注重上下之间的关系，字与字左右之间的关系处理也是非常必要的。而通过短者以长就之、长者以短避之的方法，可以解决许多临时出现的意外情况，也可增添作品的形式趣味。

图六

但是，以往书法家的创作经验表明，“避”与“就”同其他构成方法一样，二者也是同时共生的，往往很难确定避就之间究竟有多少事先设计的成分。这就要求我们在书写的过程中，随时随地瞻前顾后、左顾右盼，形成全局意识，以避免图形间的冲撞或脱离，以致打乱整个章法。

我们有时会觉得，如今的一些书法作品不像古人书写得那样自然。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当今人们是有意地按照艺术规律去安排书作中的争让、避就等对比手段，人为性太强，所以不若古人自然而然书写的效果好。但是这种“自然而然”是由初始阶段那种“作”的意识逐渐训练才能达到的，孙过庭《书谱》中“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节奏（上）

当我们把注意的目光转向节奏的表现时，就会发现节奏在整体章法中的作用更多地表现在篆、行、草等书体中。而其他书体的节奏，更多地表现在图形的间架结构上（至于如用笔等深层形式中的节奏，则属于本讨论范围以外的问题）。

节奏，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从若干无秩序的因素组合中表现出的一种秩序，或是从过于严格的秩序组合中表现出的有一定规律性的变化。“惊涛拍岸”“平沙细浪”“高山流水”“斗转星移”……正是这大自然中的万千种节奏现象影响着人们的审美观，并自然作用于艺术创作之中。没有节拍的乐曲、没有平仄的诗词，都难以引发人们审美的愉悦感。同样，书法的章法表现也要求显示出一种节奏变化，只不过它的表现较之音乐、诗歌更为隐晦，更少规律性，因而也就更不易为人所把握罢了。

一、节奏的展示（上）

一般来说，谈起书法节奏，我们常常首先想到的是用笔速度快慢、滑涩等方面的内容。实际上，用笔只是节奏的一种发生过程（时间），结果仍要落实到可见的空间图形上（空间），只有这样，书法的节奏才能被感知。在书法的初学阶段，我们强调更多的是笔法上的节奏，而到了一定阶段，就要在关注笔法快慢节奏的同时，关注空间上的节奏，即章法图形的节奏变化，如大小、正斜、疏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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