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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于一》之《自然力》

 昵称41089678 2017-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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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小于一》,大部分时间是痛苦的。俄罗斯、诗歌、文学、哲学、政治对我来说,全都是一片片没法填补的空白,而书本里面隐晦艰涩的文字,更是痛苦的根源。 不过,偶尔上天见怜,给我找到一个得以和布罗茨基在精神上交汇的缺口,有幸得窥一点精妙之处,又觉得满心喜悦,叹服于人类语言的巧夺天工,于是满血复活之后,继续痛苦并快乐地啃下去。


谈谈其中一个短篇《自然力》,文章写于陀思妥耶夫斯基逝世一百年。 我对俄罗斯文学(坦白从宽,应该是所有文学)认识贫乏,除了接触过《安娜卡列尼娜》等人尽皆知的小说之外,对其余一窍不通。 知道木心对陀思妥耶夫斯基赞誉有加,然而却连著名的《卡拉马左夫兄弟》也没看过。 不幸地,在布罗茨基的眼中,两者是云泥之别,而我只是一个偶然在泥土中打滚过的无知读者而已,想想也觉得可悲。 引述一段布罗茨基对两位大师的评价: “陀思妥耶夫斯基与托尔斯泰在时间上的接近,是俄罗斯文学史上最不幸的巧合。。。陀思妥耶夫斯基也许攀得太高了,使上苍不悦。 于是上苍派来托尔斯泰,仿佛是要确保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俄罗斯得不到延续。” 终于看到布罗茨基的厉害了吧? 千万别给他一个嘲讽你的机会,否则会死无全尸。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得他提及,哪怕是不屑的一顾,也是一种荣誉吧?


在这篇文章中,作者是怎样形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呢?
“考虑到现代世界生活标准的普遍贫困和无差别,这位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可以说是一个先知式现象。 因为在与未来打交道时避免犯错误的最佳途径,乃是通过贫穷或犯罪这个棱镜来认识它。”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狂热仰慕者施塔肯施奈德,彼得堡的一名交际花,是这样形容他的: “他是一个小资产阶级。。。在他对大资本的描写中,他总是把六千卢布(相当于现代的两万美元)视为一笔巨款。。。” 她所称的的小资产阶级,在今天若按年收入而不是社会从属关系来定义,被称为中产阶级。


看到这里,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不是有人曾经把李先生称作“中产的抚慰者”吗?  基于对这个忽然不再那么遥远的阶层充满了突如其来的亲切感和好奇感,就在网上搜了一下,中产阶级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福布斯》中国对中产的定义是:生活在城里,25到45岁间(呜呼!),有大学学历,专业人士和企业家,年入1万—6万美元。 也就是说,“中产阶层是一群相对富有,有较高的文化修养和高质量的生活,对社会主流价值和现存秩序有较强的认同感,并且为全社会收入中等水平的群体。 他们有一定的闲暇,也会追求生活质量。中产阶层是社会稳定的基石;能否形成以中产阶层为主体的“橄榄型”社会结构,是一个国家或地区能否稳定发展的重要基础。” 在号称中产阶级大本营的美国,有80%的人是属于这个阶层的。


布罗茨基说: “因为正常、像人样的生存,是大多数人类渴求的目标。 因此,一个把六千卢布当成一笔巨款的作家,也就是在一个与大多数人相同的物质心理层面上运作的作家。。。人类生活的引力作用都是朝着中等方向运动的。。。一位中产阶级作家自己的地位,刚好岌岌可危到足以带着相当的敏锐观察下层发生的事情。 。。一位中产阶级作家处理更多样的苦难,也因此吸引更多读者,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赢得广泛读者群的原因之一。”


把焦点放回李先生身上,我想引述一段作家胡赳赳在《中国的倒影》的文章中描写先生的说话: “他的歌哀而不伤,忧而不怨,既吟唱逝去的美好,又抚慰现在伤痛的心灵。 他不是一名抗议歌手,动荡性的社会因素不会出现在他的歌词中,而中产阶层也不喜欢动荡,虽然他们内心追求更大的自由,LJ恰恰为他们提供了一种最可靠的抒情方式。” 如果把布罗茨基所说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成功地吸引的读者阶层,与被称为“中产的抚慰者”的李先生所面对的听友阶层作一比较,是否看出一点雷同之处? 对于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得到满足,而又向往追求较高层次的感情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的中产阶级来说,上述两位的成功,恰好是因为他们填补了一个阶层的人的心灵空档吧?


布罗茨基继续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六千卢布发酵下去: “要取得这笔钱,其难度远远高于取得数百万或身无分文,原因很简单,追求基准的人总是多于追求极端的人。 获得上述数目所涉及的人类心灵挣扎,远远多于任何致富计划或任何形式的苦行主义。 事实上,所涉及的数目愈小,人们为获得它而投入的情绪就愈大。 这么说来,其拿手好戏是处理人类心灵种种错综复杂关系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把六千卢布视为一笔巨款,其理由就再明显不过了。” 不知读者把这一段理解了多少? 以我不敢肯定的看法,带着悲悯情怀的中产阶级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俯视着社会底层的人,以理解、体会、同情、怜悯的心,写出了他们的心灵挣扎,与李先生在《异乡人》、《迷雾》里面所表达的意义,是否也有异曲同工之效?


谈及创作者的心路历程,布罗茨基有这样的看法: “每一个写作生涯,都起始于个人对成圣、对自我改进的追求。 迟早,通常很早,一个人便会发现他的笔完成的东西远远多于他的灵魂。 这个发现,常常会在一个人内部创造一种难以忍受的分裂,并且部分地造成了文学在某些不明就里的人群中享受的神灵附体的声誉。。。这种分裂恰恰创造了一位作家,因而他的工作也就变成了使他的笔追上他的灵魂。” 小说作家与曲词创作者,在这个过程上的经验应该是大同小异的吧? 然而对于布罗茨基的说法,我还是有不少保留之处。 创作者的笔与灵魂,孰先孰后,真的可以一概而论吗?


看一篇散文,竟然把两位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连在一起,脑洞之大,实属奇观。 如有冒犯,实非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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