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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湖之会中,若朱熹的对手是王阳明,结果果会怎样?

 leafcho 2017-12-08

1175年,吕祖谦约朱熹与陆九渊在江西信州铅山县的鹅湖寺相会,讨论二人学术上的问题,以期弥合二人在学术上的分岐。吕祖谦也是当时著名的思想家,而且是学术和政治世家,他的祖上可说世代公卿,政治上有名相吕蒙正,吕夷简,吕公著等,学术上有吕本中,吕大器等,都是他的本家。他自己也是当时著名的思想家,被称为东莱先生,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使的朱熹与陆九渊学术上的分岐能够得到弥合。

朱熹与陆九渊兄弟进行了为期三天的学术讨论。这就是中国思想史上有名的鹅湖之会。谁知经过三天的讨论之后,朱熹与二陆的思想不断没有弥合,反而使得他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中国思想上的两个体系,程朱理学与陆王心学。

朱陆学术思想的差别,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学术问题。恐怕很难讲得清楚。前些日子在图书馆借了本《朱熹传》来看,虽然觉得书的水平写得很差,但里边还是有很多史料性的东西,可以看看。也很期待能看到朱陆之间在鹅湖的唇枪舌箭。可惜没有看到。一场精彩的会面,被作者写的寡淡如水。看完之后,大失所望。其实这也不怪作者,思想哲学的问题,本来就是很难写的。况且,当时辩论的情况,也没有人详细的记录下来,做为以后思想史的资料来用。现在,我们要了解当时的辩论情况,只能根据理学与心学的不同,以及当时留下的一些资料来做推测了。

不知道题主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觉得在鹅湖之会上的新辩论是朱熹胜了,而陆九渊兄弟败了?于是便提出这样一个假设,要是王阳明代替陆九渊去辩论的话,是不是就能够赢得这场辩论,从而为心学成为主流的政治思想打下基础。毕竟,理学在朱熹时,已经大成,而心学在王阳明的手中才最终形成。题主可能认为心学在陆九渊的手上,还没有成熟,自然斗不过朱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题主的假设其实是不成立的。因为在鹅湖之会上,是没有辩论出什么结果的。很难说谁胜了,谁败了。从宋以后的政治现实来看,朱熹的理学成为官方意识形态,明清科考都是以朱熹批注的《四书》为标准答案,好像是朱熹赢了。但在鹅湖之会留下的材料说明,陆九渊其实并没输。而更像是赢了。

我们先放下朱陆的学术观点不说,因鹅湖之会,陆九渊与其兄陆九龄都留下了诗。朱熹也进行了唱和。从诗中,可以看出当时的情况。

陆九龄的诗是这样写的:

鹅湖示同志

孩提知爱长知钦,古圣相传只此心。

大抵有基方筑室,未闻无址忽成岑。

留情传注翻榛塞,着意精微转陆沉。

珍重友朋勤切琢,须知至乐在于今。

人在小孩子的时候,就知道爱父母,大一点,就懂得对有本事的人产心钦佩的感情。从古到今,人的一切情感都是从“心”生发出来的。这就是陆九龄抛出的观点。“有基方筑室”,“无址不成岑”的“基”与“址”,就是所谓的心了。留情着意,是做学问的态度。最后两句。陆九龄是比较客气的。珍重友朋与须知至乐,是表示大家友谊第一,从辩论中获得人生的快乐。

陆九龄的想法,显然单纯了些。在《陆九渊集》记载,当陆九龄的诗念到一半的时候,朱熹便对吕祖谦说:“子寿早已上子静舡了也。”也就是说,陆九龄是和他的兄弟陆九渊坐在一条船上。这条船当然就是“心学”之船,而不是“理学”之船。

陆九龄应该是比较宽厚,有长者风度的。他希望这种切磋学问的过程,应该是非常愉快的。做为陆九渊的哥哥,他希望朱陆双方在讨论的过程中,既能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又不要因为学术观点的不同,而影响相互之间的友谊。所以,陆九龄的这首诗,既抛出了心学的观点,也提出了讨论中应注意的问题,与把握的度。是一个非常得体的开场白。

开场白之后,就是陆九渊的发言,他说:

鹅湖和教授兄韵

墟墓兴哀宗庙钦,斯人千古不磨心。

涓滴积成沧溟水,拳石崇成泰华岑。

易简功夫终须大,支离事业竟浮沉。

欲知自下升高处,真伪先须辩只今。

陆九渊毕竟是少年气盛,比起哥哥陆九龄的宽厚与谦和,他就就显得尖锐凌厉多了。充满霸气与攻击的意味。这首诗是和陆九龄的原韵,前四句与陆九龄差不多。当然也是指出“心”是认识的基础。后四句的意味,就与乃兄大相径庭了。易简功夫总须大,是对自己心学的自信,同时也指出心学的主要特点“易简”,一切从“心”从发,学术脉络简单明了。而“支离事业竟浮沉”,就是对朱熹理学毫不客气的批判。在陆九渊看来,他自己的心学是“易简功夫”,而朱熹的“理学”就是支离事业。这种批评从两家学说内在的理论体系上是否准确且不去说,但就现象上来说,还是观察的很准确的。怪不得朱熹听了之后,怫然变色,很不高兴。

文人的辩论往往很高深玄妙。他们语言上的交锋不得而知。但就陆氏兄弟两首诗的回答上,朱熹明显处在下风。因为他当时没有给出及时的回复,而是在三年之后,才回复奉和了二陆的诗。这当然就像在外边挨了打之后,回到家之后,才想起自己原来是会功夫的。但朱熹的念念不忘,正体现了他做学问的认真态度。

鹅湖会和陆子寿 朱熹

德义风流夙所钦,离别三载更关心。

偶扶藜杖出寒谷,又枉蓝舆度远岑。

旧学商量加邃密,新知培养转深沉。

却愁说到无言处,不信人间有古今。

朱熹这里所表示的治学途径还是格物致知的途径。旧学商量加邃密,新知培养转深沉。说的是随着社会实践的加深,知识的体系就会更完备。周恩来总理有首诗,大江歌罢掉头东,邃密群科济世穷。其中的“邃密群科”与朱熹的“旧学商量加邃密”是同一意思。

鹅湖之会,肯定是没有一个明确的输赢胜负的。经过三天的辩论,分歧不但没有解决,反而加大了。就这样的结果来看,假如换了王阳明来参加辩论,会有其它结果,我想,结果应该是一样的。王阳明虽然厉害,可是陆九渊也照样不是等闲这辈,这就好像朱熹与二程,他们都是前后相继的关系,不存在谁高谁低的问题。

到于说心学与理学谁高谁低的问题,这就好像问题一个东西的两面,都底那面好些一样。恐怕永远不会有定论。心学和理学虽然是两个体系,但它们都是搭建在儒家经典特别是《四书》的基础之上的。只是,理学是从“理”出发,而心学是从“心”出发。这就好像两个人去对观故宫,一个从前门进,一个从后门进。从前门进的先看到三大殿,而从后门进的先看到各个宫,于是,两个人都说对方看错了。

至于理学成为政治上的主流,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理学的学术框架确实比心学更结实些。就以王阳明的四句话来说: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去恶从善是格物。按照大学的途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途径来看一下。是不是朱熹的理学是按部就班的按这一途径走的。而王阳明的途径就有些不一样了。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细心体会一下。

基于这样的特点,理学对于社会现实中的问题,每个方面,都能给出比较明确的道德标准,具有可操作性。而心学却是比较玄妙的,良心和良知这东西,确实不好把握。这大概也是理学成为主流的一个重要原因。

由于学识所关,自己的理解未必正确,希望喜欢传统文化的朋友一起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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