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说文》上曰衣,下曰裳。《世本》胡曹作衣,黄帝时人。《白虎通》衣者,隐也。《释名》衣,依也。人所以依以庇寒暑也。《玉篇》所以形躯依也。《类篇》象覆二人之形。 甲骨文被释为衣,是毫无疑问的。当然,甲骨卜辞中因有“在衣”之用法,有观点就认为衣也曾是一地名。而我认为“衣”字自《说文》在商代就已脱离了“衣”字的本源,一些含有形的甲骨文也已不是今天的部首衣。探究衣的本源,对研究甲骨文衣与今文字之间的变换关系很关键。 “衣”字在甲骨文中类型颇多,如下图: “衣”字上半部从入,其下半部分的究竟是什么也很重要。我认为来自于人们对蛇或蜥蜴蜕皮的认识,甲骨文“衣”字里的有很多都是呈蛇形弯转的。我们知道蛇蜕皮是蛇类生长过程中的一种自然现象,蛇在蜕皮时,大部分是先将头部的上下颌的皮肤蹭开,头部带动身体一点点地从旧皮中脱离开,蜕下的旧皮仍然会保持完整,而留下的蛇蜕是中空的。因此,蛇蜕皮就像是蛇从一个套子中出来了一样。如图: 以此作为线索,我们可以在甲骨文、金文中以文字作为求证。甲骨文的蛇即,被厘定为它。它这个形状在甲骨文也做,如果这个也是从头部蜕皮向两侧分开,正好是。这是甲骨文字古老由来的证据。《金文编》里收录一它为,《六书通》里收录一它为,这两个它,与甲骨文之别,仅在于、是头部未分离的,则是分离的。如果从字形上看,今文“衣”字还不如金文、篆书“它”字更像是甲骨文。直观上看,甲骨文“衣”就是它或虫的变体,而搞清甲骨文“衣”与“它”的关系,正是甲骨文“衣”究竟是什么意思的重要来源。 首先,要仔细看衣字的字形和通假关系里的渊源 1.与它、虫的字形对比。它、虫古人造字时专指蛇。甲骨文释为虫,而《六书通》、《金文编》收录的它与甲骨文虫更为相像,见下图: 2、与它、也的字形对比。则与它的字形、本源关系已经明确。现在我们再分析与它、也之间的关系。也字在甲骨文中不识,但《说文》、《六书通》、《金文编》收录的也字与它、虫却有明显关系,见下图。 《六书通》里的“也”: 这些“也”字与“它”字明显存在相同部分,而且,与的下半部分也有相似之处,“也”字应该是从甲骨文、金文它的下半部分演化而来的。故我认为,“也”原本是有字义的,并不是后来的发语词和决辞,“也”的原义应该与长的字义有关,与委曲、逶迤的意思相同,绝不是《说文》所说的女阴。“也”的本义我们还能从青铜器中找到一些遗迹。见下图青铜匜: 《六书正讹》也,古文匜字。匜,《说文》盥器。似羹魁,柄中有道,可以注水。匜是商周时期用青铜铸造的一种洗漱器皿,相当于现代的瓢或舀水器。《左传.僖公二十三年》载“奉匜沃盥”,沃的意思是浇水,盥的意思是洗手洗脸。“奉匜沃盥”是中国古代在祭祀前要做的重要礼仪。对于字的构型和用途,段注《说文》说得很精辟:“也声。此形声中有会意。从也者,取其流也。”段玉裁先生已经意识到也字与流水的形态有关。而他“从匚。此器盖亦正方”的解释是错的,“匚”会意倾倒、全部(将水到尽、全部倒出),故匜字是象形+会意,即倾倒出委曲的流水。 衣、它、也在某个字义上的同等关系,在通假关系上表现得更为显著。 3、衣、它、也的通假关系。 也,〔古文〕《集韵》、《正韵》语已辞。又《正韵》养里切,同迤。,《说文》秦时刻石也。字从此。《亢仓子·兵道篇》人之悦。与甲骨文的下半部分极为相像,与金文(也)极为相像。 它,《玉篇》古文佗字。佗,蛇也。《说文》虫也。本作它,从虫而长。又《玉篇》非也,异也。《正字通》与佗他同。而它在此节开篇就已经发现它字与衣字很可能同源。 衪、袉。衪,《唐韵》、《集韵》音移。《玉篇》衣缘也。又《博雅》袖也。又《集韵》、《韵会》音迤。义同。或作。袉,《唐韵》、《集韵》音驼。《类篇》裾也。又《韵会》待可切,音柁。义同。又《集韵》通拖。《说文》引《论语》曰朝服袉绅。又《玉篇》袉袉,美也。又他佐切,拖去声。义同。又《集韵》音拸。《广韵》长舒貌。 彵,古逶彵,同逶迤。 佗、他。佗,《集韵》、《韵会》、《正韵》汤何切,与他、它通。《诗·墉风》委委佗佗。《疏》佗佗,长之美。又《韵会》《正韵》音唾,加也。《诗·小雅》舍彼有罪,予之佗矣。又《集韵》音沱。被发也。 陀、陁、阤。陀,《玉篇》俗作陁。《集韵》同岮。按汉书陀作阤,音豸。又《集韵》待可切,音舵。与阤同。《淮南子·缪称训》岸崝者必陀。《集韵》本作阤。或作陊。陁,《玉篇》俗陀字。又《集韵》本作阤。 蛇、虵。蛇,《韵会》本作它。《说文》它,从虫而长,象冤曲垂尾形。虵,《唐韵》俗蛇字。 迤、迱、迤。迤,《集韵》、《韵会》、《正韵》音以。与迤同。《尔雅》注:迤逦,旁行连延也。又《集韵》《正韵》音驼。逶迤,行貌。本作迱。迱,《广韵》、《集韵》音驼。逶迱,行貌。或作迤。通作佗、他。又《字汇补》音移。与委蛇之蛇同。 施,《唐韵》、《集韵》、《韵会》、《正韵》音诗。《说文》旗貌。齐乐施字子旗,知施者旗也。《注》徐锴曰:旗之逶迤。又《诗·大雅》施于孙子。《笺》施,犹易也,延也。又《仪礼·丧服》绝族无施服。《注》在旁而及曰施。又《集韵》、《韵会》诗上声。舍也,攺易也。通作弛。《后汉·光武纪》将众部施刑屯北边。《注》施,读曰弛。弛,解也。又《集韵》余支切,音移。或作施。 拖、挔、扦。拖,《康熙字典》同拕。《班固·西都赋》挟师豹,拖熊螭。《注》拖,曳也。又《礼·少仪》仆者负良绥,申之面,拖诸幦。《疏》拖,犹掷也。亦引也。《司马相如·上林赋》宛虹拖于楯轩。《注》拖谓申加于上也。扦,《集韵》同拕。详拕字注。又《集韵》待可切,驼上声。引也。◎按《诗·小雅·释文》敕氏反。又疏云:扦者,施也。挔,《篇海》音义同旅。◎按广韵旅俗作,此又讹从衣,更谬。古文旅。旅,〔古文〕。又《诗·小雅》殽核惟旅。《传》旅,陈也。 柂、杝、柁。柂,《广韵》作杝。《类篇》同柁。柁,《玉篇》正船木也。设于船尾,与舵同。一作柂。《释名》舟尾曰柂。柂,拖也,后见拖曳也,且弼正船使顺流不他戾也。 砣、砤。砣,《五音集韵》音。飞砖戏也。又《篇海》碾轮石也。《正字通》或作。砤,《康熙字典》同砣。 地、坨。地,《说文》万物所敶列也。坨,《正字通》陀字之讹。 沲、池、沱。沱,《诗·地理考》戴侗曰:沱名不一,梁州之沱,特其大者耳。又大雨貌。《诗·小雅》俾滂沱矣。又《集韵》、《韵会》、《正韵》音柁。与同。瀢,沙土往来貌。又与沲同。潭沲,随波貌。又《集韵》陈知切,音驰。与池同。 炨、炧、烛、灺。炨,《五音集韵》同炧。炧,《集韵》待可切,音舵。烛余也。同灺。灺,《唐韵》、《集韵》《韵会》斜上声。《说文》烛。《李商隐诗》香灺灯光奈尔何。又《集韵》音舵。本作炧。烛余也。《五音集韵》作炨。烛,《集韵》持中切,音虫。旱灼也。本作爞。或省。通作虫。《字汇》俗作烛字。非。 咜、吔。吔,《五音篇海》音也。又音陀。咜,◎俗称兽类将物衔走。音陀。 岮、。岮,《集韵》唐何切,音陀。《博雅》陂陀,衺也。或作岮。《正字通》岥岮,不平貌。,《正字通》同陁。 胣、肔。胣,《集韵》丑豸切,音褫。刳肠曰胣。《庄子·胠箧篇》昔者龙逢斩,比干剖,苌弘胣。《注》刳肠曰胣。又演尔切,音酏。又赏是切,弛去声。义并同。或作肔。肔,《广韵》、《集韵》、《韵会》音酏。《广韵》肔,裂也。《集韵》刳肠也。又《集韵》丑豸切,音褫。又赏是切,弛上声。义并同。或作胣。 酡、酏。酡,《广韵》、《集韵》、《韵会》、《正韵》音酡。《玉篇》饮酒朱颜貌。《集韵》饮而赭色着面也。《增韵》酒容也。《楚辞·招魂》美人既醉,朱颜酡些。《谢惠连·雪赋》朱颜酡兮思自亲。《集韵》或作。又《集韵》待可切,音拕。将醉谓之酡。酏,《广韵》、《集韵》、《韵会》、《正韵》音移。《玉篇》米酒也,甜也,淸酒也。《集韵》或作,。同酡。又《集韵》音移。与酏同。饮粥稀之淸也。又商之切,音施。义同。 驼、驰。《玉篇》骆驼也。一作馲驼。或作他。《庄子·德充符》卫有恶人哀骀它。《注》它与驼同,言背偻也。又凡以畜负物曰驼。或作佗。《前汉·赵充国传》以一马自佗负。别作駞。《李白诗》吴姬十五细马駞。驰,又《集韵》唐何切,音驼。亦走也。又叶徒卧切,音隋。《诗·小雅》不失其驰,舍矢如破。 跎、。跎,《广韵》、《集韵》、《韵会》、《正韵》音驼。《说文》蹉跎也。《晋书·周处传》人吴寻二陆,见云,具以情告,曰:欲自修而年已蹉跎。 弛、 从以上这些字之间的字形结构、形意关系以及读音可以看出,它、 其次,要认真思考衣字的含义。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确定甲骨文“衣”字的本源来自于蛇或蛇蜕,字义有委曲、绵长之意,但仅此而已吗?当然不是! 我们将篆文也、心二字放在一起对比,见下图: 明眼人就会发现它们是同一个字。这是怎么回事?前面我在解释“伏羲”一词及“虍器”时,已经提到过金文、篆文“心”字是会意字,原义是指包套之内,因此,也、心字的外形就是套的意思。甲骨文是入和套的合文,故衣字的本义就有入套的意思。 我认为,后人在甲骨变篆的过程中,将甲骨文的字形和本义进行了一定的剥离,1、变为衣,保留了它的字形,沿用为衣服、衣裳的衣;2、变为它,保留了它的本物;3、变为长、镸,保留了蛇蜕的形态;4、变为套、,沿用了蛇蜕的特征,后人引申为河套地形;5、变为,沿用了蛇蜕的一些功能,有放在里面、装在里面、埋在里面的意思。6、变为,但不知什么原因,特指地名或山北水南的地形特征。7、为、也,含有长、伸、蜿蜒、逶迤之义。然而,正是因为甲骨文一字多义,说明的字义在商代已经出现多层次分化,这种现象表明,是的字形很可能出现于商代以前。 甲骨卜辞(前2·11·5):。释为:壬寅卜在贞王田衣逐亡灾。 甲骨卜辞(甲3914):。释为:壬申卜贞王其田衣亡灾吉。这两条卜辞里的“衣”理解为巨蛇或巨蜥是可以的。故“衣”在此可释为“它”,而且是成年的它。 甲骨卜辞(缀182)有两条卜问,一是。二是。对比两条卜辞,、很稳定,我在早前的文章对该字小有解释,它目前虽一致被释为公,但在我国上古或太古时期,下面的“口”是祭祀的法器,它代表了祭祀和祭祀权。被释为宫衣,字形上并没有错误。但我认为应释为宫虫,虽然“宫”曾是一种刑罚,宫虫可视为以责罚“虫”的仪式,但宫虫前面有代表祭祀的“公”字,“公宫虫”的组合是矛盾的。我认为宫虫或许是一种特殊动物。据《康熙字典》所载,守宫,蜥蜴名别作。《集韵》守,虫名,本作宫。《扬子·方言》蜥蜴,秦、晋、西夏谓之守宫。我们知道“虫”古就是指蛇,衣、它、虫同,那么,字应该就是的合文。这种误解与我们将《山海经》中“工虫”释为虹同属一种现象。而且也是将两个字的位置作了颠倒。 至今,壁虎一类常被称为四脚蛇,山东淄博称壁虎为蛇猴子,山东以及北方不少地区称之为“蝎虎子”,“蝎”音应当是“蛇”音之转,据称广东中部称之为“盐蛇”。至于“宫衣”这两条卜辞中的用法,我认为极有可能是祭祀对象,但能完全不排除一种象征。因为,壁虎在后世因谐音“庇护”、“避祸”,特别是壁虎还有断尾再生的神奇功能而被“神”化。卜辞(缀182)的这两条句恰恰是在求亡灾、求安宁的事儿。由此,卜辞(缀182)之意就基本明朗了,其内容与宫、衣二字无涉,而与有关。 上面这四条卜辞说明甲骨文的本物与蛇有关,可释为蟒、蛇或蜥蜴。且经科学研究已经证实,蛇和蜥蜴在成长过程中都有蜕皮现象,在几千年前地球上确实生存有巨蛇、巨蜥。至今印尼仍生活着体型硕大的科莫多巨蜥。有没有被祭祀的可能呢?史籍有载。 《左传》:“蔡墨对魏献子曰:‘昔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实甚好龙,能求其耆欲以饮食之,龙多归之,乃扰畜龙,以事帝舜,帝赐之姓曰董,氏曰豢龙,封诸鬷川,鬷夷氏其后也。’”《史记·夏本纪》载“帝孔甲立,好方鬼神,事淫乱。夏后氏德衰,诸侯畔之。天降龙二,有雌雄,孔甲不能食,未得豢龙氏。陶唐既衰,其后有刘累,学扰龙于豢龙氏,以事孔甲。孔甲赐之姓曰御龙氏,受豕韦之后。龙一雌死,以食夏后。夏后使求,惧而迁去。”《太平寰宇记》云:“今长葛西四十里,临颖县有豢龙城,豢龙氏邑也。而汝之龙兴东南五十里,又有豢龙城,长垣东南龙城,灵宝西南七里有豢龙坟。” 记载扰龙最多、解释最多的是南宋《路史》,《后纪》卷十一:“当舜之时,人来效献(献也)龙,求能食之。高阳之后,有董父能求其欲,使豢之。赐之氏白豢龙。封于鬷川,于是始有豢龙之官。”《后纪》卷八:“有叔安异(裔)封于董,董甫(父同)以豢龙事舜,封于鬷川,别为鬷邑,更为关龙,音豢龙。豢龙同关龙,龙逢其后也。廖、董、关龙,则夏灭之,鬷则商灭之。”《国名纪》丙卷:“董姓豢龙在滑之韦城。古城内有豢龙井。”又曰:“豢龙井在韦故城内,有古记云‘左右直殳上日汩木下八十一口’。” 西汉《列仙传》:“师门者,啸父弟子也,亦能使火,食桃李葩。为夏孔甲龙师,孔甲不能顺其意,杀而埋之外野。一旦,风雨迎之,讫,则山木皆焚。孔甲祠而祷之,还而道死。”“师门使火,赫炎其势。乃豢虬龙,潜灵隐惠。夏王虐之,神存质毙。风雨既降,肃尔高逝。”这也为夏商间的习俗传承也提供了一定支撑。 关于衣字的形变情况,古文字研究者不是没有察觉,清代段玉裁注《说文》就说:“(衣)故楚金疑义篇作,云说文字体与小篆有异。”其实楚国金文的衣字正是楚国文化后起直追的标识。 综上, 甲骨文 篆文施、阴二字在字形上总有相像之处,阴和镸之间也有相合的部分,加上前面分析的衣、它、心、也、的字形,我们明显可以看出这些字都与某一个有关,这个字我认为就是衣字。此外,篆文它与篆文阴之间似乎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联系。 研究甲骨文衣字,一方面是为了揭示甲骨文衣字的本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探寻文字的源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确定甲骨文与偏旁部首之间的内在联系。现在,我可以说甲骨文衣字在甲骨形变过程中,除了衣、衤,被派生出了、套、镸等字形以及偏旁部首,我们在释读甲骨文时就可以用这些偏旁部首去替换甲骨文的字素,从而发现和释读更多的甲骨文。 例证: 1、甲骨文(粹140),旧不释。我认为这很可能是肆的初文,即从镸从聿。虽然,目前甲骨文中现在找不到“肆”,但“肆”字应该存在于甲骨文当中,《书·牧誓》:今商王受惟妇言是用,昏弃厥肆祀弗答。说明武王伐纣时已经用到了“肆”。而《书·舜典》:肆类于上帝。《诗·小雅·跂彼织女终日七襄笺》:驾谓更其肆也。《诗·大雅》:肆筵设席。在《周礼》中都大量用到了“肆”。所以,“肆”应该是殷商时期常见字。 肆,《说文》极陈也。《左传·昭三十二年》伯父若肆大惠,复二文之业,弛周室之忧。《注》肆,展放也。又陈也,列也。《书·牧誓》昬弃厥肆祀弗答。《传》肆,陈也。《诗·大雅》肆筵设席。《注》肆者,陈设之意。又《古今注》肆,所以陈货鬻之物也。《周礼·地官·司市》掌以陈肆辨物而平市。《注》肆,谓陈物处。《前汉·刑法志》开市肆以通之。《注》师古曰:肆,列也。又《集韵》音逖,解也。《礼·郊特牲》腥肆爓腍祭。《注》治肉曰肆。《释文》肆,敕历切。《周礼·地官·大司徒》祀五帝,奉牛牲,羞其肆。《注》郑司农云,肆,陈骨体也。士丧礼曰:肆解去蹄。《贾疏》羞,进也。肆,解也。谓于俎上进所解牲体于神座前。这一大段解释中都有长、延展、陈设之意。 甲骨卜辞(三期,粹140):。释为:于翌日肆薄侑大乙王受又。按贾疏《周礼·地官·大司徒》“羞其肆”的“肆”被解释为“于俎上进所解牲体于神座前”。释为薄,本意为盛蚕茧的盆形器物(详见《西系文字》),引申为盛装器,故卜辞(粹140)是以薄陈呈贡品祭献给大乙求得保佑之卜。 2、甲骨文(粹518),从衣从又,《说文》所无。如果按照前面的分析,这个字很直观的可能就与拖、扡、挔、、拕五个字有关系,但是,还有一个字特别容易被遗漏掉,即“收”字。收,《广韵》俗作収。収所从之,与下之相同。《正字通》俗丩字。正是的孑遗,属于甲骨形变之形转的方法。另《康熙字典》收,古文。与更为一致。因此,该字当释为收。该字形所从的衣字明显丰满圆润,应有收获满满之意,即手()拿物品将套子()撑得满满的。可以看出,收字是从外往里的会意,与取字正好相反。 收,《《说文》捕也。《诗·周颂》我其收之。《传》收,聚也。又《礼·玉藻》有事则收之。《疏》当有事之时,则收敛之。又《左传·襄二十七年》何以恤我,我其收之。《注》收,取也。又《广韵》《集韵》《韵会》《正韵》音狩。获多也。《礼·月令》农事备收。又《易·井卦》井收勿幕。《疏》凡物可收成者,则谓之收。《朱子·本义》收,汲取也。 甲骨卜辞(粹518):。释为:召南吕在八侑多其收。我认为字应是、二字,看做一字似有不妥。释为南,应视为吕。虽不是甲骨文吕字,但却是悬吊起来的乐器,该乐器发出之声属于吕音。故、即为南吕。古人尝以十二律配十二月,南吕配在八月,故常以之代换八月。《吕氏春秋·音律》:“南吕之月,蛰虫入穴,趣农收聚。”高诱注:“南吕,八月也。”而卜辞在是之后紧接着就是“在八”。,徐中舒先生释为肉,不妥,仍应释为多,为多字省形。故该卜辞是为增收做的占卜。甲骨卜辞(一期,乙7200):。释为:收入十五。 3、甲骨文(一期,前7·2·3),被释为依。我认为此字是人藏于衣内,或掩于以内,应为侌的初文。侌,《玉篇》古文隂字。隂同陰。陰,《集韵》瘗藏也。《礼·祭义》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又音雍。《诗·豳风》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笺》凌阴,冰室。 从以上文字看,阴在古代早期是一种祭祀的仪式,按《集韵》:瘗藏也。《礼·祭义》: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阴,还有掩埋、覆土、窖藏的意思。 甲骨卜辞(合282)。释为:癸酉卜榖贞令多奠阴而墉。甲骨卜辞(前7·2·3):。释为:乙亥卜夬贞勿乎阴享…墉。墉,《释名》容也,所以隐蔽形容也。这两条卜辞应该都是阴与墉的对应。显然,“阴而墉”的阴指瘗埋。 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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